皇帝自從下午看到了章明的文書以後，是一點好心情都沒有了。
密探統領自然知道，因為他就在那邊默默的跪著請罪，陪著皇帝看吳風和他家族，以及相關人員的資料。
資料多的能鋪成一張床睡下，看起來自然費時，所以密探統領一直跪著。
以密探統領的功力，他不在乎跪上幾天，他也明白，他這邊隻是失察之罪。
這不是大事，真正的問題在清流那邊。
他們會拿密探勾結當地官員當借口，掀起一輪浩浩蕩蕩的攻勢。
皇帝也知道有勾結，誰沒有個私心呢？
關鍵是到什麼地步了，會不會危害到江山社稷。
關於這一點，他現在不知道，皇帝也不知道，所以隻能派人去查，看看問題有多麼嚴重。
然後再來應付清流官員，不把他們擺平了，他們就敢集體不上朝，這日子就不用過了。
……
消息一撥一撥傳來，眼看圓月高升，皇帝一個人也撐不住了，讓密探統領起來乾活。
沒道理他來幫手下乾活兒，應該是手下給他乾活兒。
宦官遊雲祥機靈的見縫插針，讓在外麵候著的人進來，給皇帝送上飯食點心。
一下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呢。
皇帝這邊吃了碗銀耳粥，眯盹了一會兒。
密探統領那邊整理出了一份資料，京城一部分人已經收到消息，正在互相聯係。
其中吳家派人去了城外一個不屬於吳家名下的莊子，應該是吳風安排在京城的人。
皇帝毫不猶豫的下令抓人，抓來審了再說。
如果真是吳風的產業，那麼可以認為章明沒有說謊。
密探統領請命，親自去查辦。
皇帝準了，因為此事一旦鬨大了，密探統領會成為清流的首要目標，他需要功績護身。
而最好的功績就是查案，可以堵清流的嘴。
……
皇帝在忙著抓人審問，青衣教也在忙著抓人審問，並且已經開始審問了。
他們一直盯著幾個假冒青衣教之徒的同夥，跟到附近城鎮，等他們寫了信，把他們都抓了。
嚴刑逼供之下，廢了一個人當榜樣，其他人嚇得什麼都招了。
青衣教聽得感覺又好氣好笑，感情他們現在是專門被黑鍋的，什麼鍋都能往他們身上甩。
這事情，摸不準，隻能上報教主，等消息。
……
京城。
密探大規模行動，吳家等雖然不知道是去乾什麼，但也都有了大禍臨頭之感。
同樣慌的，還有西南一帶涉案的各家各派，他們離的近，已經接到了山家堡消息，開始慌了。
章明沒死，他們派的人被冷梅宮冷情給殺了。
這都是小事了，重要的是那些人動手時，是假扮青衣教。
“就說不能那麼做吧，現在好了，遺體都擺在那邊了，萬一被查出來，就是株連九族。”
“當初怎麼不說，當初還讚成的吧，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爭吵在恐慌中不斷升級，讓恐慌不斷蔓延。
大家互相聯係，商量對策。
江湖人的辦法很簡單，跑就是了。
官宦人家和家族勢力卻沒辦法一跑了之，他們的官位和腳下的土地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
沒了官位，沒了田地宅邸，他們就算到另一個地方能重新開始，也不能像現在，不，是像之前那樣風風光光。
但不跑，又怎麼能保住命呢？
……
在他們的猶豫中，更遠的相關人士陸續收到消息，才知道捉拿章明的行動失敗了，還扯上了青衣教。
除了咒罵辦事不利，就是又急又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氣得要殺那些蠢貨的全家。
本來嘛，貪贓枉法死不了多少人，大部分隻是流放貶為奴籍之類。
但搭上青衣教，那就直接是把九族都放在了案板上。
是，能理解前麵辦事的人，想找個動手的借口，青衣教是最好的借口。
但行動失敗，就是另一回事了！
……
京城。
田莊的抓捕完成，裡麵的管家直接跪了，一五一十的全撂了。
他們是吳風的產業，還負責打點。
因為這邊的出產好換成錢，同時從這邊走，更隱蔽更安全。
密探統領拿著賬本翻了一下，回宮的路上猶豫著，沒有下令關閉城門。
賬本裡的一些人，跟他多少也有往來。
他是密探頭子沒錯，但他也是人，在當上密探頭子之前，也有親朋故舊。
這事情看著就感覺夠大了，一旦關城門，那就會變得更大。
還是開著門辦案好，大家也能透口氣。
……
皇宮。
皇帝翻看過賬本以後，氣得下令關城門。
密探統領跪下進言，“陛下，禮尚往來是人情世故，是個官，哪怕是清流，多多少少都沾點。”
“有了這賬本，足以堵住清流的嘴，畢竟他們也沾上了。”
“雖然相信他們不知道是吳風，以為隻是普通的潤筆費之類，但收了東西是事實。”
“如此一來，此事就可以適可而止。”
“陛下，這些官員可以一個個慢慢收拾，但放在一起收拾，朝廷的運轉會出問題。”
“當下正是不安穩的時候，海邊的巨風巨浪，山嶺的滑坡，今年水災尤其大，南方大江泛濫，北方大河奔湧，都需要有經驗的官員坐鎮。”
“陛下，吳風此案，重點不在於貪，而是勾結密探，欺上瞞下。”
皇帝倒是樂了，“你這是把自個兒當棄子，保護那些官員？”
密探統領伏地叩頭道：“陛下，密探沒了可以再招，三五個月大體就可以勝任。”
“但這些官員，要是沒有積年曆練，根本無法展開工作。”
“陛下，為了江山社稷的安穩，暫且饒過他們，慢慢再調動不遲。”
皇帝點頭，“你說的對，就按你說的辦吧，不過先把吳家拿了，你去吧。”
“是，臣遵旨！”密探統領再叩首，然後才起來去乾活。
皇帝端木桓拿起賬本繼續看，看看哪些人與後院有關係，哪些人與太子與王子有關係。
……
密探統領指揮大隊人馬，明火執仗的開赴各處，進入吳風吳氏一族各個府邸。
這動靜很大，刺激得沿途各處，很多京城人都從床上爬起來。
官宦，世家，幫派等老油子們第一件就是派人去打探城門有沒有關。
聽說沒有關閉，紛紛鬆了口氣，知道皇帝不想把事情鬨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