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笑道：“其實假的劉如海，還有一個地方可以變成真的。”
“什麼地方？”
“京城的廟堂，在朝會上當眾說，那就是皇帝做保人，也就能夠讓天下人相信了。”
“呀，這個可以有，反正是說西南王。”
“但是，皇帝除非瘋了，否則怎麼可能搞個假的劉如海。”
“為什麼不能？”
“因為劉如海是西南王的坐上賓，他要是皇帝安插過去的人，那天下諸王就會想，皇帝是不是在我身邊安插了誰誰誰，到時候人人自危，最後肯定是乾脆一起反了。”
山黛撇嘴，“我不相信了，皇帝沒在各地安插人手。”
“自然是安插了，但隻能做不能張揚，尤其是諸王府上，那更是不能亂說的禁忌。”
“得，”山黛點頭，“失蹤的劉如海是最好的了。”
山崎點頭，“沒錯，雖然西南王會懷疑是朝廷做的，但隻要等幾天，就會發現朝廷遲遲都沒有發難。”
“加上青衣教那邊的消息，可以肯定的認為，劉如海是成功逃了，沒有落在朝廷手中。”
“而對西南王來說，劉如海沒回去，也是說的通的。
“那就是平時嘴上說的頭頭是道，卻一辦事就失利，結果自然是沒臉回去了，乾脆找個地方窩著了。”
“哈。”山黛失笑，“話本裡的路數。”
“正因為大家都認可這樣，所以才會出現在話本裡。”山崎笑道，“而對朝廷來說，失蹤的劉如海要找，但也可以接受。”
“因為朝廷的對手並不是西南王一個，點到即止是最好的結果，真的逼反了西南王，那隨著戰事推進，諸王都會以戰爭為借口，迅速提升武備力量，到時候就更麻煩。”
山黛咂舌，“感覺夠亂的。”
山崎感慨道：“是啊，天下大勢，牽一發而動全身，大家都戰戰兢兢的。”
山黛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哥，話說，我們真的有必要這樣等官差嗎？官差要是一夜不來怎麼辦？不應該早就來了嗎？”
山崎說道：“之所以動用雲霄公子，是因為皇帝擔心手下之中，有諸王的探子，不好大規模調動。”
“而既然動用了雲霄公子，密探就不會跟來，以免被發現，到時候反而產生芥蒂。”
“所以得等雲霄公子的人去報官，然後官府的大隊人馬才會過來。”
“來的還不是軍隊，應該隻是捕快。”
“這樣傳出去，才會讓人覺得是被動應對，而不是主動給西南王下套。”
山黛搖頭，“這些算計，左想右想，感覺真的好累。”
“那就隨便找點事做。”山崎站了起來，去摸遺體的銀子。
山黛好笑，也跟著去做。
……
後半夜，才有大量火光到了，是朝廷的人來善後了。
山崎拉著山黛佯裝倉惶逃跑，一人緊緊抱著各自懷裡的銀子，沒多久就被一夥輕功不錯的家夥追上了。
“好漢饒命，錢都給你們。”
山崎帶著山黛停下，把兩包銀子都放地下。
對方愣了一下，啼笑皆非，居然是兩個搜刮戰場的蟊賊。
如此也就放心大膽的靠近上去，並散開把兩人團團圍住。
山崎搶先說話，“啊，你們是官差，太好了，我以為是那些壞人呢。”
“你們終於來了，真是謝天謝地。”
山崎拱手，然後激動又帶著山黛向眾人鞠躬。
諸人木然無語，這是什麼情況？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
說話的是捕頭章明，暗中是皇家密探的頭目。
山崎連忙拱手，“哦，我們來自山家堡，是去京城給二姑奶奶送信，婚禮請帖。”
“返回時路遇大雨，就在村子裡避雨，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外麵就打起來了。”
“我們實力低微，不敢亂動，躲在破房子裡，趴在泥地上，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打鬥就結束。”
“就聽一個自稱笑麵叟的老頭，說是雲霄公子潘雲霄重現江湖。”
“然後，我們看好像沒人了，就出來看看，結果發現真沒人了。”
“我們本來有八匹馬來著，但它們全都被弓弩射死了。”
“我們盤纏不夠，主要是京城的紅燒肉太貴了，一小碗肉就敢要十兩銀子。”
“所以，那個，我們就留在這裡摸了一點。”
“各位官爺要是想要銀子，那就都拿去。”
山崎說到最後變得吞吞吐吐，眾人倒是明白，他說的是從遺體上摸銀子。
而山崎這話說的，讓他們想要，卻不敢拿。
什麼叫要是想要銀子，那就都拿去，這要是傳出去，他們怎麼混啊！
……
章明打量山崎和山黛，從這身泥水上，沒發現什麼破綻，這散亂的呼吸也說明武功不怎麼樣。
同時想起來了，前一段時間是有兩個少年男女帶著八匹馬在官道上跑。
章明回憶山家堡的資料，猜到了麵前少年男女的身份，想的卻是山家堡巴結上的冷梅宮。
山家堡有個做京官的親戚，那倒沒什麼。
冷梅宮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沒必要，那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怕倒是不怕，就是很麻煩。
“山家堡是吧？”
“對，對，官爺要是不相信，可以找聚福樓的掌櫃辨認，我們這一路，除了京城，都在聚福樓下榻的。”
“那好，我送你們回城。”
“那是不是太麻煩了，哦，是確認我們身份，那就有勞官爺了。”
“請吧。”
山崎和山黛抱起銀子，捕頭章明也沒攔著，以免再多事。
畢竟他們是捕快，不是江湖大盜。
……
進城先洗澡，說是洗乾淨了才好相認。
知道是確認他們身上的東西，兩人也裝不知道的遵從安排。
因為處理劉如海的時候，就看過了他帶的文書，然後一把火燒掉了。
文書都是鏢局的保單，是委托各地鏢局幫忙運送物品的憑據。
不用說都知道，那是運兵器鎧甲的。
而這一路歇腳停留的場所，接應他們的內應名單，想必都在劉如海的腦子裡麵。
剩下的就是銀票，幾百人一路的用度，還有一路的打賞應酬，著實帶了不少銀票出來。
折返之前，包括自個兒打造的暗器和毒，都用山黛身上帶的皮毛裹了藏在樹洞裡。
相比那些銀票，隻能賣出幾百兩價格的皮毛，隻是九牛一毛而已。
總之，他們身上如今沒有紮眼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