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搖頭,“是真的,若你行仁德之道,因果便不會多,地道功德不提,人道功德必不會少,那就是另一番景象。”
溱帝皺眉,“什麼景象?”
山崎遐想,“走仁德之道,你不會先動刀兵,而你的修為足以讓六國不會攻溱。”
“他們會互相攻伐不休,你的仁德,會反襯托出六國國主的不仁德。”
“安定的溱國,會成為人人向往的樂土,你會成為六國百姓口口傳頌的賢王。
“這個時候,也就是你現在這個年歲,你大概能夠修出一絲元神。
“再過三十年,你的元神會變得強大,你的力量,會讓六國上層絕望。”
“六國王族中會有人倒戈於溱,既是順從民意,也是為了他們自身,以及家族的將來。”
“你會善待他們,以做榜樣,順便離間六國內部。”
“而六國為杜絕叛逃和倒向溱國的勢力,會各自進行清洗,會越發的亂,王族首當其衝,世家大族人人自危,百姓也會難以幸免的被波及,人心惶惶。”
“如此再糾纏三十年,你的仁德,以及保護那份仁德的力量,就能讓六國百姓和官員促使六國歸溱。”
溱帝聽得沉默,因為不得不承認,山崎描述的這條路,有可能是真的。
山崎歎了口氣,“我還記得當年,約三百年前,晉國歸溱,我在汾湖畔建立了汾湖城。”
“那就是當年溱國的仁德所致,事實上,溱國一直對百姓相當仁德,因果牽連,才有了你這個能夠一統南贍部洲的溱帝。”
溱帝氣不服的冷哼,“笑話,難道你認為,朕是靠祖宗庇佑才有今天的成就?”
“是,我是有倚靠大溱的底子,但征服六國,我倚靠的是我的力量。”
山崎摸胡子,“可惜,你隻看了力量,不知道因果,或者你知道,但你不在乎,你不知道,你在無止境的殺戮中。”
溱帝沉聲道“征戰天下,任何手段都沒錯。”
山崎點頭,“是啊,但因果太多,果報還是會有的。”
“東勝神洲大趙就是最好的例子,趙王放縱妖魔殘害生靈,被兒子奪了王位,至今仍然還被囚禁寺廟的精舍裡。”
“而大琻王族為占領大趙,縱容大琻屠殺趙人,最後因果牽連到南高,一起被滅了。”
“而你,你是親自上陣,殺人無數,因果罪孽之深,連天道功德護體都護不住你,到今天你已經敗光了你的壽數。”
“說實話,這也許就是你的天命,因為上天不想看到另一個大周。”
溱帝惱火道“不要假惺惺的說風涼話,無論如何朕乃南贍部洲之主。”
山崎搖頭,“很快就是曾經了。”
溱帝出絕招,“朕的子孫會記得朕。”
山崎好笑,“你就剩這些念想了,可惜你因果太多,溱王族會有存留,你的直係子孫是不會有活著的。”
溱帝勃然大怒,“胡扯,朕的江山,會千秋萬代。”
山崎提醒,“大周都沒有,溱帝國更不會。”
溱帝無可辯駁,但不死心,“朕不跟你說了,這次看在我母後的份上,就饒你一次,你若不想幫朕,那麼下次見麵,朕必殺你。”
山崎見他要走,連忙說道“等等,你今日必死,但死也有所不同,你若自行兵解……”
“哈,術士之言,豈不可笑!”
溱帝不屑一顧的飛走了,帶著放心的大笑。
原本沉重的心情,現在全沒有了。
差點被唬住了,說什麼他今天必死,卻是要他自行兵解,真是天大的笑話。
……
溱帝不信,楊川與穀靈兒卻信。
穀靈兒好奇,“老叔,這死法不同,又會怎麼樣?”
山崎摸胡子,“一個還有餘地,一個因果儘了,現在隻能說這麼多,具體得等他死了,才能說,也許不用我說,你們就都明白了。”
“哦,這樣啊,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等著看戲。”
穀靈兒詫異,“就在這裡?他不會走?”
山崎歎道“不會,他會想我看著他活到明天,以證明我是錯的。”
“有意思。”穀靈兒咂嘴。
楊川忍不住詢問,“主上,為什麼不救他?”
穀靈兒撇嘴,“為什麼救他,就因為他是溱帝?那被他殺的那些人,又該找誰報仇?”
楊川頓時恍然,因果。
……
另一邊,溱帝回營。
護衛將軍恭恭敬敬的詢問是否起駕,卻被否決了,就地紮營。
“清理道路,挖掘遺體,傷者有功升一階,死者升三階。”
“是,臣代為謝過陛下恩典。”
護衛將軍沒有多問,謝恩後去乾活兒了。
近侍卻轉著眼珠子,拐彎抹角的打聽,“陛下離開足有一柱香時間了,今日這刺客居然如此能逃,讓陛下追這麼久才解決,一定有些來頭,可要奴婢去搜身?”
“那位,想來不是刺客。”溱帝皺眉搖頭。
近侍小心的試探,“不是刺客?陛下何以判斷,哦,可是認識那人?”
“是山中人那個妖怪。”
“傳聞中的那位山中人?”
“正是,朕不想提他,朕乏了,小睡一會兒。”
“是,奴婢這就去外麵守著。”
溱帝揮手,近侍帶著一肚子思緒,識趣的告退了。
無它,想山中人為什麼而來。
而且山中人與溱帝有舊,他見秦帝會說什麼?
江山天下,還是修為?
修為,一定是談論,讓溱帝如何成就元神。
近侍心中一緊,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殺機。
不行,拚著一死,也得把事情辦了。
……
溱帝一睡,醒來時渾身乏力,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勉強睜眼觀察,正看到近侍在旁守著。
“趙縞,快宣禦醫!不,去找山中人,他一定還在那裡。”
聲音虛弱,猶如蚊鳴。
近侍恭恭敬敬的拜伏行禮,“陛下,您中的是蝕骨香,哪怕您一身金屬性的法力,可以力壓天下,但畢竟還是肉身凡胎。”
溱帝頓時愣了,隨即反應過來,怒火中燒,努力伸手指去,“是你,趙縞?為什麼?朕待你不薄……”
趙縞笑嘻嘻的走到溱帝身邊,把他的手強行放入毯子子裡。
“陛下一定看過奴婢的情報,但奴婢並不是溱人,奴婢其實是趙人,家在趙都,就是那個被陛下一劍削平的趙都。”
“怎麼可能!”溱帝的心中徹底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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