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山峖、山崎、山黛,一起進宮麵聖,皇帝在禦花園裡與三人見,免了跪禮,算是不擺架子。
皇後與楊玲瓏、白蘭都在,還有佛門安排給皇後的女護衛。
而楊玲瓏、白蘭看到山黛,大吃一驚,但此時不好言語,也就放在了心中。
山家三人見過禮之後,請皇帝屏退了侍女太監護衛。
山崎直言,此行除了接楊玲瓏回家,還要帶走單玉如,要讓太妃假死,去掉她的身份以後,帶她出宮修行。
皇帝猶豫著,看了看山黛,想起她的武力,也就咬牙應了。
“多謝陛下成全,想來以後不會再煩陛下了。”
“哪裡的話,能見到諸位,老夫高興還來不及呢。”
“臣下等告退。”
“好,來人,帶王爺等去見太妃。”
……
隻是,當見到單玉如時,她剛剛由一個活生生的美女變成一具了無生機的遺體。
從禦花園到太妃的寢宮,短短約一刻鐘時間,接到消息的秘衛,就把這個養尊處優的太妃殺了。
山黛當即上前查看,確認是中毒。
秘衛統領楊誌文拱手道:“下官是奉先皇遺留的秘詔行事。”
“先皇早知道太妃娘娘對他心思不純,但先皇極寵太妃娘娘,所以處處包容,隻是出宮一事,絕無可能。”
“就算殺了她,也要讓她留下相陪,這是先皇說的。”
“皇陵之中,太妃娘娘的墓,已經建好了。”
山崎歎道:“彆說了,遺體我帶走了。”
“那下官隻能說抱歉了,秘衛有秘衛必須做的事情,那是我們的使命。”
“秘衛的使命是聽從現在的皇帝,而不是先皇,我想你們應該知道,當今皇帝已經答應了,你們到底聽誰的,這個站隊站錯了,你們就完了。”
秘衛們頓時猶豫了,為了個遺體陪上全族性命,不值得啊。
“好了,彆爭了。”山黛說道,“哥,我們來遲了,這毒劇烈無比,他們又事先封了單玉如的功力,讓她無法抵抗,毒早已經順著血液流遍全身各處,大腦已經被破壞了,她的意識應該已經消散了。”
統領楊誌文點頭,“這是皇家秘製毒藥,名曰紅顏不老,可讓遺體保持生前美貌長期不腐,是專為陪葬賓妃準備。”
山崎愣了,然後搖頭苦笑,“我事先就擔心,單玉如走不出皇宮,所以親自來接,沒想到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統領楊誌文拱手道:“侯爺節哀。”
山崎搖頭,“我並不為單玉如悲哀,她雖看著年輕,但其實也有90歲了,她享儘人間富貴,有這個結局,我不意外。”
“我與她之間是有約定,但不是非完成的約定,她死了,我也算少了份負擔。”
“我悲哀的是你們的愚忠,你們這樣做固然是奉先皇之命,但如今這天下是當今陛下之天下。”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陛下心胸豁達,待你們不薄,你們這麼做,置當今陛下於何地?”
“接下來,陛下一定會清洗秘衛,你們是從,還是不從?”
“從,秘衛亂了,這天下還能穩嗎?”
“不從,就隻剩下造反一條路,隻是就算你們另立新君,新君也不會待見你們這些叛臣,你們以後還是死路一條。”
秘衛們麵麵相覷,頭上都冒汗了。
統領楊誌文咬牙跪了,“下官,在下敢請侯爺指條明路。”
其他人也跪了,山崎環視,“在現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去陛下麵前自廢武功,負荊請罪,可保餘生,否則連家小都難保。”
“我不是在嚇你們,皇權威儀,你們這些人應該比我清楚。”
“陛下不會在意太妃的死活,卻不能容忍身邊的人聽從彆人的命令,尤其是武功高強的秘衛。”
“你們今天能殺太妃,明天就能殺皇帝,這不是你們會不會做的問題,是陛下肯定會這麼想。
“如此,你們還能有什麼出路?”
統領楊誌文無言以對,先皇在位八十年,他們從年少時就聽從先皇命令,從來沒有想過會犯新皇忌諱。
山崎喝道:“還有什麼可猶豫的,想全族一起遭殃嗎?你們蒙先皇厚待,這或許就是你們該還的因果。”
秘衛們渾身一震,心情豁然開朗,是啊,這未嘗不是他們的債。
統領楊誌文帶頭,眾人雙腿著地叩拜,“多謝侯爺指點,稍時還請侯爺待為周旋。”
“當然,我也不想天下大亂。”
山崎忍不住歎息,這又是樁麻煩事。
而這因果最後卻是在帝釋天身上,也難怪為他占卜,總覺得他是命不該絕。
……
禦花園。
秘衛一乾人等,包括五名無上宗師,跪地請罪。
皇帝聽聞事情後,沒發一言,隻是麵沉如冰水,周圍的人都知道,這個好脾氣的皇帝生氣了。
“陛下,我等任務已經結束,還請陛下準許我們還鄉。”
統領楊誌文叩頭後,自廢武功毀了丹田,容顏當場衰老了許多。
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做了。
現場的氣氛,一時悲壯之極。
皇帝愣了,環視一張張吐血的麵容,忍不住長歎,“何苦來哉。”
“陛下,我等任務已經結束,還請陛下準許我們還鄉。”眾秘衛一起叩頭。
“準了準了,各位請起。”
“謝陛下。”
有人忍不住伏地痛哭,帶得眾秘衛一個一個都老淚縱橫。
山崎上前行禮,“陛下,可還記得曾賜予安逸王府一批罪奴。”
“記得,愛卿此時提及?”
“那些人如今武藝高強,可堪一用,臣願獻於陛下以護陛下周全。”
“這……”
“陛下請放心,他們有家小在側,隻要陛下立下聖旨,慢慢免除他們全族罪奴身份,他們自當聽從陛下,不會聽命於微臣,與微臣這裡最多是師徒之誼。”
山崎的言外之意是,他們有家小,就有把柄,如同這些秘衛,任一世英傑,也得為族人考慮。
同時,他們的身份是罪奴,除去他們及家族奴籍之事,隻有皇帝能做到。
隻要按約定慢慢封賞,自可收讓他們甘心效命。
而天地君親師,山崎的師徒之誼,自然比不過君恩親情。
若這還不能放心使用,哪這天下也就沒有可用之人了。
皇帝琢磨了一會兒,終於想通了,拂須笑著點頭,“就依愛卿之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