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沈鳳書一愣，隨即飛快回答道：“當然去過。”
當年沈鳳書帶著丁劍一塵小蠻紅塵曆練的時候，在大燕京城可沒少帶著小夥伴們遊逛青樓。
另外，有一段時間為了提升畫技，美人圖還沒有入門的時候，沈鳳書也去青樓找過模特。
回想起來，彆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沈鳳書忍不住打開折扇，微微扇了兩下，脫口吟誦道：“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啪，沈鳳書後腦勺上挨了如雪姐一巴掌。
“很受歡迎是吧？”如雪姐抽了一巴掌還覺得不夠解氣，忍不住又是一連串的巴掌招呼了過去：“還滿樓紅袖招？很開心吧？很過癮吧？你也不嫌惡心？”
旁邊如冰姐臉色也不好看，直接冷聲出言道：“打！使勁打！出息了啊！招青樓女子喜歡了？”
沈鳳書抱頭躲避，欲哭無淚，明明自己去青樓的時候可是啥都沒乾，冤死了。早知道就不說那句了，何苦來哉？可姐姐教訓弟弟，還是這種事，天經地義，都沒地方說理去。
好在三人都是在馬車裡的動作，才沒有引起大街上的人注意。
教訓過一番，直到沈鳳書也隻是去紅塵曆練，加之畫畫之後，兩個姐姐這才停下手來。
姐弟三人，對於女修士竟然會讓凡人男子做自己的恩客，都有些無法理解。
魔女招呼修士合體，還可以說吸人靈氣，助長修行，找凡人有什麼意思？難道說凡人男子那點精血，也能讓女修增長修為嗎？可這等駁雜的精血，豈不是讓自己的修為十分的淩亂？
“也許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吧！”沈鳳書對此倒是比兩個姐姐更能理解。
資質不佳的修士，哪怕有一絲絲上進的可能，也會牢牢抓住不放。就如同芷青魔女，明知道修行的煩雜日後修為高了會很麻煩，但依舊還是那麼修行了，到時候遇上問題再慢慢解決，可此刻要是不修行提高，說不定連以後都沒有了。
兩個姐姐都是修行天才，用最正統的修行方法也能一日千裡，當然無法理解像沈鳳書這般辛苦修行幾年不如彆人幾天的痛苦。
用句俗話來形容，那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姐姐怕沈鳳書去了青樓沾染了一些不乾淨的女人，可她們也不設身處地的想想，但凡有點彆的出路，哪個女人願意進青樓做風塵女子？
高高在上的天才，也得理解那些小人物們無奈的掙紮，而不是鄙視她們臟她們賤她們不努力。
“卻是我們有點想當然了。”如冰姐和如雪姐很誠懇的接受了沈鳳書的批評，再看那個風塵女修背影的時候，目光中也帶上了一絲同情。
“不過話說回來，焉知人家在青樓是不是修行的手段呢？”沈鳳書當然不會讓姐姐們共情這些人，隻是提醒她們不要以自為出發點以己度人，卻不能影響到自己的心境：“說不定就像搜集各種靈氣一般，也要搜集許多人的精血呢？”
如雪姐啪的又給了沈鳳書一個腦瓢，沒說什麼。
“姐，你們發現沒有。”生怕影響到姐姐胡思亂想，沈鳳書趕緊問了一個問題。
“什麼？”如冰姐如雪姐果然被沈鳳書吸引了注意力，如冰姐開口問道。
“這裡有城市，有官府，說明也有朝廷。”沈鳳書是真的疑惑，不是沒話找話：“可為什麼我沒感受到人皇紫氣呢？”
兩個姐姐頓時間仔細觀察起來。不光她們兩個，就連美女師祖劉前輩以及薑老頭山老頭龍見心這些能聽見他們說話的高手們也都疑惑的四處查看起來。
既然有朝廷，說明有人皇，那沒有人皇紫氣也就十分不正常了。
美女師祖和劉前輩都是年輕的時候來過魔洲的，可她們當時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也就是沈鳳書對人皇紫氣十分敏感，才會發現這些平常修士不會注意到的異常。
“你怎麼想？”如冰姐問道。
“也許是魔洲這裡人皇毫無威望可言。”沈鳳書想了想回答道：“記得他們拜祭的那個神像嗎？政教合一的國度，也許根本就沒有人皇發揮的場合，甚至沒有人皇。”
如冰姐和如雪姐一陣點頭，這很有可能。沒有人皇，當然就沒有人皇紫氣，沒毛病。
“走，下去看看，看看這裡的特產和我們那邊有什麼不一樣。”前方是一個熱鬨的市場，沈鳳書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既然來了，肯定要多看看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吧！魔洲曆練，總不能就是在馬車法寶裡麵溜達一圈就完事。姐弟三人收斂著氣息，一起走進了那個市場。
市場上的東西看起來也正常，和外麵沒什麼兩樣，唯一有區彆的就是上麵都沾染著一些旺盛的生氣，另外就是一些獨特的風格，應該是和那個神像所屬的宗教有關。
這很正常，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旺盛的生靈之氣，普通物件上沾染上一些並不稀奇。
有獨特的宗教風格也很正常，隻要和宗教有關的，總會有獨特的文化獨特的藝術。
凡間的東西，尤其是生產力沒有得到解放，手工作坊時代的東西，也就那樣，萬變不離其宗。沈鳳書看了幾眼也就不怎麼關注，但兩個姐姐顯然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的還會拿起一兩件精美的看一看，樂此不疲。
這裡的人說話也和外麵基本差不多，隻是有些口音方言上的區彆。這也正常，外麵上中下九洲每個大洲都有一些略有區彆的口音，連一個大洲上不同國家之間也都有不一樣的口音方言，隻是文字都相同而已。
魔洲的文字並沒有特立獨行，和外麵一樣，隻能說，書院的教化十分的有效，竟然書同文都能影響到了魔洲。
沈鳳書此刻純粹就是陪著兩個姐姐滿足她們逛街的癮頭，還真彆說，女性在這方麵真的是有獨特的興趣，哪怕兩個姐姐已經是元嬰高手了，而這些不過是一些凡人的物件，可兩個姐姐依舊還是樂在其中。
就在姐姐們逛的興致勃勃之際，忽然一道人影掠空而過，遠遠手指衝著沈鳳書姐弟三人一指，尖聲叫道：“就是他們！”
三人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那道人影，讓姐弟們意外的是，那道人影竟然是之前他們看到的那個招攬凡人恩客的青樓女修。
此刻那個青樓女修滿臉的瘋狂，遠遠的叫了一聲之後，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是外來人！”
沈鳳書姐弟三人身上並沒有魔洲獨特的濃鬱生氣，也沒有那些神像散發的獨特氣息，隻要是個稍微有點道行的修士，很容易就能區分出來。
青樓女修的話音剛落，集市上的所有人，所有的凡人，猛然間目光全都變了，看著姐弟三人，仿佛看著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敵。
“殺了他們！”不知道誰大喊一聲，集市上所有的凡人，一擁而上。
“大膽！”如冰姐二話不說，一聲喝斥。
如冰姐的喝斥中帶著一股強悍的神識震蕩，隻要凡人聽到，立刻就會昏迷失去神智，但卻又不會傷及這些人的性命。
可令人詫異的是，如冰姐的喝斥竟然隻是讓那些凡人們呆滯了一下，隨後那些人立刻抄著手邊順手的家夥衝了上來。
扁擔，籮筐，鐮刀，菜刀，甚至門閂都有，數百人烏央烏央的瘋狂撲了過來。眾人看不到但神識能感應到的更遠處，還有更多的凡人飛快的往市場這裡跑過來。
“滾！”如雪姐的聲音中夾雜的神識震蕩強了幾倍，足以讓那些凡人們被震的當場昏迷，甚至把一些凡人震成白癡也有可能。
神門如雪姐出手，就是比道門如冰姐要放肆許多。不過，麵對一大群凡人，還是沒有直接下殺手的意思。屠戮凡人對於正常的修士來說，這是大因果，一般修士可承受不起。
倒是剛剛那個大叫的青樓女修，被如雪姐針對性攻擊了，強悍無匹的無形神識刺直接刺入了青樓女修的識海，青樓女修甚至還沒能靠近三人五丈，就直接七竅流血，當場死在原地。
想想不久之前姐弟三人還為這個女修有過爭論，還設身處地的同情她也許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沒想到這才半個小時不到，就直接下了殺手。
人生無常，無外如是。
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如雪姐增強了數倍的神識震蕩，既然還是沒能將那些凡人們震暈，靠近身邊的兩個貨郎的扁擔已經直接掄到了如冰姐的腦門。
伴隨著數道飛出去的人影，還有一連串的砰砰聲，卻是如冰姐和如雪姐各自抬腳將幾個凡人直接踹飛。
猛然間，一股強悍到令人咋舌的神識瘋狂的壓下，這神識之強，就連冰仙子和雪魔女都被壓製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哢！沈鳳書忽的閃電般的伸手到了如雪姐的麵前，一把抓住了一道近乎透明的影子。
強大的力量直接將那道透明影子截停，三人這才看到，那是一柄鋒利的飛劍，幾乎看不清，如果不是沈鳳書，說不定飛劍已經直接刺中了如雪姐。
沈鳳書正要用力將透明飛劍毀去，飛劍卻是飛速一抽，沈鳳書強悍的力量竟然沒能控製住飛劍。
隨之帶起的卻是一縷的血絲和沈鳳書一節被斬斷的手指，而透明飛劍已經急速的飛回了主人的手中。
百丈之外，又一個黑袍修士輕鬆的召回了飛劍，獰笑著看著這邊的姐弟三人，拿起飛劍，在劍刃上輕輕舔了一下。
下一刻，黑袍修士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