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你要聽話,跟著爸爸走吧,不要在這裡等媽媽了,媽媽治病還要好長一段時間。”
麵對女兒,陳檸百般無奈,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她知道,對思思而言,跟著爸爸走是最好的選擇,跟著她,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她自己也沒有信心能照顧好思思。
但是說出這句話後,她心中一陣酸楚,為自己的傻事,為自己帶給思思的傷害。
陳檸一邊哭著,一邊心說,自己最終還是失去了女兒。
陳思思和她抱頭痛哭,小姑娘不想要跟著爸爸遠走,但是媽媽再三叮囑她要走。
當從戒毒所離開後,陳思思依然是哭個不停,不論陳進如何安慰都不管用。
陳進給她買喜歡吃的冰淇淋,陳思思拿在手裡不吃,一直在難過的哭呢。
“爸爸,我們不要丟下媽媽,我們要留下來陪她,她生病了。”陳思思可憐巴巴地說道。
小姑娘不想要離開,而是要留在這裡,陪伴媽媽出院。
她很喜歡爸爸,也喜歡和爸爸一起生活,這幾天有爸爸陪伴的日子很溫暖很開心。
她喜歡這樣的生活。
但是隻要一想到要離開媽媽,把媽媽一個人留在這裡治病,她就難過的難以自製。
她也生病過,知道生病了沒有人陪是多麼的難過,多麼的無助。
那麼多艱難的日子裡,如果沒有媽媽那溫暖的懷抱,她不知道還能不能長大呢。
是的,她和媽媽在一起的日子總是很苦,總是不穩定,顛沛流離,但是她不缺少愛,不缺少關懷。
媽媽一直對她很好,努力為她做到最好。
她羨慕彆的小朋友有新衣服,羨慕她們可以背著書包一起結伴去上學,羨慕他們可以吃冰淇淋。
她也嘴饞,也羨慕,也想要交朋友,有時候她會因此難過,但那隻是一陣子。
隻要回到媽媽的身邊,媽媽總是會努力逗她開心,給她講笑話,給她在路邊買漂亮的發卡。
她們還會一起憧憬未來的日子,未來一起去看海,去看鯨魚。
很多個晚上,她們一起憧憬夢想,她負責把這些夢想記下來,和媽媽一起約定將來要去實現。
雖然她們到現在還沒有實現一個。
但是日子還很長吖,她還小,媽媽還很年輕,她們是有未來的。
想到這些啊,陳思思就泣不成聲。
她從出生便和媽媽一起生活,已經習慣了有媽媽在身邊,她無法忍受沒有媽媽的日子。
就像她珍惜有爸爸在的日子。
一想到媽媽一個人治病沒有人陪伴,陳思思就心疼不已。
跟爸爸走很簡單,一走了之便可,但是,她要選擇堅強和等待,要陪媽媽一起度過漫長冬天。
陳進被這個小姑娘的溫暖所感動,同樣是眼中含淚,抱著思思開心地流淚。
雖然女兒不選擇和他離開,但是女兒的選擇卻讓他驕傲極了。
這一刻,陳進不需要多想,便決定尊重女兒的選擇。
女兒可以這麼懂事,他陳進不能落後呀,於是他也決定留下來,一起陪伴陳檸度過漫長冬天。
他知道,陳檸雖然讓思思跟他走,但心中是萬般的不舍。她內心極度希望有親人陪伴在身邊,那樣的話,她也能更有動力戒毒成功吧。
如果他們真走了,陳檸沒有了依靠,沒有牽掛,說不定情況會更加糟糕。
而有親人,有愛,她就有克服一切困難的動力。
當陳進帶著陳思思回到戒毒所,再次見到陳檸,並告知她這個決定時,陳檸泣不成聲。
“你要留在浦江?”哭過之後,陳檸詢問陳進。
當年離婚後,他們幾乎就沒再聯係過,彼此不知道近況,陳檸一度以為,陳進已經另外組建了家庭。
這次他突然來到浦江,讓她十分驚訝。而現在陳進提出要留在浦江陪伴她,更是讓她震驚。
她那幾乎快死了的心終於泛起了一絲漣漪。
她甚至有了一點點不該有的期待。
她趕緊掐滅掉這一點期待,這不是她應該有的,因為每當她有所期待時,總會即刻迎來破滅。
麵對陳檸的問題,陳進沉默。
陳檸笑了笑,那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滋味,五味雜陳。
“沒事,你帶思思離開吧。”陳檸說道。
陳進仿佛陷入了回憶,沉默不語。
陳檸自嘲一笑,果然啊,不該有幻想的時候,千萬不要幻想。
“思思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將來伱一定要……”
陳檸開始細數陳思思的生活習慣,叮囑陳進要照顧好女兒。
“她是個嘴饞的小姑娘,什麼都愛吃,你可以給她吃,但是要控製好。”
“她膽子小,害羞,但其實很想要交朋友,你給她報幼兒園吧,多鼓勵她,幫助她融入小朋友們的集體生活中。”
“她很喜歡彩色的發卡,那東西很便宜,你多買幾個給她吧,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吃飯不乖,我以前舍不得訓她,你一定要教育好。”
“她喜歡看跳舞,晚上吃完飯你可以帶她到外麵看跳廣場舞。”
……
陳檸絮絮叨叨地說著,自顧自的。
陳進始終一聲不吭,直到……
“好的,我記住了。”
陳檸說道:“還有一些,我再想想,你等會兒。”
“先不用想了。”
“你記下來,照顧好思思。”
陳進搖搖頭。
陳檸道:“女孩子很多心思的,你不能還是那麼不懂女孩子。”
陳進說道:“一時半會我也學不來,以後還是需要你來幫忙。”
“我不在身邊……”陳檸的話忽然頓住了,驚訝的目光投向了眼前的男人。
陳進繼續說:“你說的對,我一直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所以照顧好思思,還是需要你的幫助。你要好好治病,爭取早點出來,思思應該有爸爸和媽媽,缺一不可。”
“你?”陳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他。
陳進說道:“這段時間我留在浦江,直到你痊愈出來,完了我們一起去杭州吧,換一個環境對你應該是好事,一切可以從頭開始,我們還這麼年輕,思思還這麼小,來得及的。”
“可是,我……”陳檸說不出話來,語氣中帶著哭聲。
陳進看向她的目光有了一絲溫柔。
“說起來,當初我們都有錯,我們太年輕了,不懂得責任與擔當。我離開後,你一定經曆了很多艱難的時刻吧,不然不會染上……這個。”
陳檸聽到這些話,眼淚已經控製不住流了下來。
她忽然感覺,眼前的男人真的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長不大的男孩。
“對不起,我把你們母女倆丟在浦江兩年,從沒來看過你們,我,我……對不起!”
陳進說著說著,也忍不住眼中含淚。
陳檸的眼淚在飛,哭著說道:“不用對不起,不用說對不起~”
她的聲音中帶著希望了。
陳進遞去紙巾給她,“擦擦吧,你還是那麼愛哭。”
陳檸聞言,不禁淚中帶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