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下午也出去了,他和張會一樣,沒有所謂的節假日的說法,他們一個負責紀委,一個負責政法,剛好挨著住,比鄰而居,在外麵人送稱號左右門神。
傍晚時分,老柳才從外麵回來,專車開到了院子門口,停在巷子裡,秘書先一步下車,不等他去後排開車門,老柳已經下車裡了。
他沉著臉,一臉的嚴肅,當先進了院子,秘書拎著包,緊跟在身後,司機依然坐在車裡,沒有離開。
一進院子,老柳就感覺到不同,但是一下子沒注意,直到快進屋了,才猛然回頭,看到了正在院子角落裡給小葫蘆澆水的小白。
隻見那個小不點拎著灑水壺,邁著小碎步,穿梭在藤蔓之間,像隻勤勞的蜜蜂似的。
老柳本想說點什麼,但想了想,什麼也沒說,進屋了。
秘書也注意到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愣了愣,隻見一個小女孩在快樂地給小葫蘆澆水。
這是誰?沒見過。
秘書心想,書記的葫蘆是他的寶貝,平時都是他自己照顧的,從不讓彆人碰,今天怎麼多了一個小女孩?
他絞儘腦汁快速轉動腦子,也沒想到這會是書記的哪個晚輩。
柳書記的家庭成員他非常的清楚,畢竟跟了三四年。
老柳隻有一個女兒,已經嫁人了,就在浦江,給他生了一個小外孫,今年五歲,前不久來這裡住了一段時間,現在已經去了外省的爺爺奶奶家過暑假,所以這段時間老柳家裡非常的安靜,甚至有些冷清。時
彆的家屬院裡熱熱鬨鬨,小孩子跑進跑出,他這裡卻冷冷清清的。
進了屋,老柳剛好看到他老婆準備出門,便問道:「院子裡小白怎麼來了?」
胡怡笑道:「人家小白給你的小葫蘆澆水,天氣這麼熱,曬了一天,葉子都蔫了。」
老柳看了一眼她手裡拿著的小熊飲料,胡怡主動介紹說:「給人家小姑娘送去呀,多勤快的小蜜蜂,晚上我還想留她吃飯呢。」
老柳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從秘書手裡接過了公文包,便讓他回去。
「今天沒事了。」
「哎,書記,那我先回去。」
秘書轉身要走,胡怡說道:「小肖等等,喝杯水再走。」
「不用了阿姨,剛開完會,喝了茶,不渴。」
秘書站在院子裡笑著回應了一句,穿過院子,準備出門,眼睛卻一直瞄向院子角落裡的小白,始終沒明白這個小孩子是誰,看起來在這裡很熟的樣子。
他剛邁過院子的門檻,就看到一個青年迎麵走來,和他擦肩而過。
這青年笑著朝他點了點頭,還說了一句,「你好,肖秘書。」
肖秘書愣了愣,不等他想起這是誰,這人便進了院子……
「你好~」
他隻能含糊地笑著回應了一句,一邊琢磨,一邊回到了路邊的車裡,問司機剛才進去的那人看到了沒。
「剛才那人?看到了,不是和你擦肩而過嗎。」司機說道。
「你認識嗎?我怎麼感覺好眼熟,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肖秘書想的頭痛,人影若隱若現,似曾相識,但就是想不起來。
司機說道:「認識啊,這不是隔壁張書記家的侄子張歎嗎?現在是社會上的名人。」
「噢~」
司機一提這個名字,肖秘書立馬就想起了,沒錯,這就是張歎!以前他見過幾次。
「走吧?」司機問道。
「走。」肖秘書說道。
汽車緩緩開動,肖秘書坐在副駕駛,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怎麼了這是?」司
機好奇地問道,「犯錯了?」
秘書這工作很不好做,跟在領導身邊,察言觀色隻是入門的門檻,眼界、格局和工作能力才是最大的考驗,身在兵位、胸為帥謀,再厲害的秘書,犯錯也是難以避免的。
他和肖秘書搭檔多年,見證了他跟在柳書記身邊成長的過程,剛上任時,肖秘書沒少犯錯,犯錯了也是這樣在車裡拍打腦袋,懊惱不已,他通常會進行開導。
肖秘書懊惱地說:「剛才張歎和我打招呼,我卻一下子沒想起來。」
認人和記人是秘書的基本功,而剛剛他卻沒把張歎認出來。雖然這不是什麼錯誤,張歎也很快就走了,但是對他來說,這依然是不能容忍的失誤。
司機已經開著車出了小區,直接開回單位,然後兩人再開著自己的車各回各家。
「沒認出來正常,人總有疏忽的時候,更何況張家的這位變化太大,確實不容易認出來。」司機說道。
肖秘書回想剛剛看到的張歎的樣子,點點頭說:「變化確實很大,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
司機說:「這就叫浪子回頭金不換,隻要回頭,任何時候都不晚,看他現在乾的出色,事業上風生水起,他的那個奔騰pp好多人在用,聽說現在估值十幾個億了。」
肖秘書感歎說:「人和人確實不能比,人家就是有能力啊。」
他忽然想到,張歎去柳書記家乾嘛?再聯想到剛剛那個澆水的小女孩,不會是張歎的女兒吧??
另一邊,張歎一進老柳家,就看到了在院子裡勤快澆水的小白,這小家夥拎著灑水壺,在藤蔓之間鑽進鑽出,像隻小蜜蜂似的。
「胡阿姨~」張歎首先向院子裡的胡怡打招呼。
胡怡看到張歎,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驚訝道:「你是張歎?變化太大了,我差點沒敢認出來。」
張歎笑著看了看小白,才說道:「是好幾年沒見了,我早就應該來拜訪您和柳伯伯的,小白在這裡麻煩你們了,這是我自己茶廠裡產的茶葉,給您和柳伯伯嘗一嘗。」
「茶葉嗎?自己產的?你開茶廠了?」胡怡想了想,還是接在了手裡。
張歎給她簡單講了講在川蜀產茶的事情,胡怡請他到屋裡坐一坐,正好老柳剛回來,一眼就看到他,也是瞪大了眼睛。
「老柳,張歎來了,他自己開了茶廠,給我們帶的。」胡怡說道。
張歎:「柳伯伯你好。」
老柳不冷不熱地回應了一句你好,請他坐下,然後就撇下他,拎著一個灑水壺,出了門,來到院子裡,和小白一起給小葫蘆們澆水灑水,看起來像爺孫倆似的。
胡怡陪著張歎閒聊,笑著說:「你家柳伯伯和小白投緣,中午才認識的,但是像認識了很久似的,他雖然表麵上不說,但其實很喜歡,我也很喜歡,以後你們要常來竄竄門。」
張歎笑道:「求之不得,就怕打擾到你和柳伯伯。」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都好喜歡小白這孩子,這小模樣,和你是真像,人可愛,勤快。」
張歎心說,你要知道她是「隻想玩不想乾活閨蜜團」團長的話,就不會說後麵那個詞了。
胡怡接著說:「這孩子,進來就隻顧著給小葫蘆澆水,叫她到屋裡來坐,她說先忙完再說,還給我講故事,說她是田螺姑娘,隻乾活,不吃飯,乾完活就走,千萬彆留她,不然她下次就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