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嶠看著周淮安臉上的笑意,有一瞬竟然覺得有點難受,雖然他是笑著,可她總能感覺到那一絲悲涼。
心腔處,傳來了細細密密的疼痛,這一瞬,她有點分不太清是她在疼,還是他在疼。
而周淮安亦是感受到心腔內的這一陣酥酥麻麻的疼。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微微怔神。
他早就對天機閣失望透頂,毫無感情了,又怎麼會痛呢?
是她在疼嗎?
不得不說,這個靈犀契是個好東西。
周淮安緩緩抬頭,對上阮嶠的眼。
而也就是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阮嶠有些不自然的偏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跳的有點不太正常。
“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她忽然轉身,回了草屋。
而周淮安則是看著她的背影,怔怔的把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唇角不覺爬上一枚淺笑。
她的心,似乎亂了。
所以,不是他一個人動心了。
是嗎?
明明隻是一夜的時間,可阮嶠確實是覺得,這一夜,很是漫長。
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神散漫,無法聚攏。
明明平時,一眨眼的功夫便該過去了。
“阮嶠。”
周淮安躺在院子裡的藤椅上,忽然開口叫了她一聲,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阮嶠聽著少年清淺的聲音,稍稍頓了頓,
“是哪兒?”
“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周淮安輕聲開口說,
“我從出生,到七歲,都是生活在這裡的。”
阮嶠聽著稍稍愣了愣,
“這裡?”
這裡距離天算閣的距離不算太遠,但也絕對說不上近。
通過靈息濃度便可以推算得出,此地地處天隱城城郊,距離天算閣,至少也有十幾公裡。
周淮安靠在藤椅上,看著天際之上微明的星光,聲音很輕,
“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周氏一脈,孩子很多,現任宗主零零散散的生了百十個孩子,而這些孩子的壽命,卻是極短。”
阮嶠聽著微頓,
“是因為天算的反噬嗎?”
天算推衍之術,看上去是未卜先知,可因果輪回,終會反噬。
“是,但也不算是。”
周淮安開口說,
“他所出的這些孩子,有一部分因為傳承的天算之力反噬早夭,而也有一部分,是他用來換運換命的,而這一部分人,往往也活不久。”
修習天算之術,因為泄露天機,因果反噬,大多活不長久。
尋常化神修士,活個千年萬載,也是常事。
但天算之人,大多也就比尋常凡人壽數稍長一些。
在此道天賦越高的,大多死的越早。
而天機閣之所以可以位列仙門之首,受人敬仰,便是因為這一點。
可是在掌控了權力之後,他們又豈會舍得乖乖赴死呢?
阮嶠聽著陷入沉默,
“那你是屬於哪一種?”
她知道,他的天賦很高。
三歲入靈途,九歲築基,十二歲結金丹,曾經是蒼梧青雲榜上的第一天驕。
就算是後來天驕隕落,修為儘失,可依舊能夠涅槃重生。
周淮安偏頭看向阮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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