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毫不停頓,在清澹元君帶領下,飛掠向向其中一座金殿,旋即不見蹤影。
不多時,三人在另一座金殿現身,遙望剛剛消失的地方。
那裡一直非常平靜,不見其他人影。
“沒有人跟蹤我們,道庭和鬼方國現在的心思都不在這裡。”
伯賢山人道。
秦桑輕輕點頭,其實他已經通過天目蝶確定,無人跟蹤。
進階五變之後,除非煉虛期妖王,或者擁有特殊神通的妖侯,很難瞞過天目蝶的眼睛。
“再等等,”清澹元君很謹慎,此地的障眼法是她精心布置的。
又等了一個時辰,確認無疑,三人方才動身,悄然來到九曲星河前方,穿河而過。
沒有了金光肆虐,治壇深處空間穩固。
清澹元君帶著二人在雲路間穿行,不久後便無以為繼,必須強行穿過一些幻景。
“真人兼修力道,後麵有些地方,我們可能要仰仗真人……”
一處幻景前,清澹元君停下,對秦桑道。
在某些幻景裡,力道修士應對起來遠比法修從容,秦桑能幫他們省卻很多精力。
“既然如此,就由貧道開路吧,”秦桑道。
吉祥印、金剛天胄印迭出,秦桑體內氣血鼓蕩,皮膚顯現淡金之色。
同時,他雙手爆發出青赤之光,已然戴上一雙拳套。
拳套大部分由細密的青鱗組成,在拳鋒處各自伸出三根骨刺。
血色的骨刺鋒芒畢露,散發妖異之芒,肉眼看去竟有刺痛之感。
清澹元君和伯賢山人均是瞳孔一縮,暗暗驚異,心知這必是一件頂級凶器。
這十年,秦桑終於在齊大師幫助下將拳套煉成。
若讓顧大師評判,煉器手法或許稍顯粗糙,但勝在靈材品質夠好,最重要的是有離侯精心祭煉多年的橫骨骨刺,拳套煉成便有偽靈寶之威。
煉製拳套的過程,亦是秦桑對所學所見融會貫通的過程,加之參悟顧大師送的煉器典籍,在煉器之道進步飛速。
未來有時間,秦桑還會不斷祭煉回風甲和拳套,這兩件寶物不僅能夠印證他的煉器之道,亦是他不斷進步的見證。
秦桑一馬當先,清澹元君和伯賢山人亦紛紛祭出各自的法寶,跟在秦桑身後,分列左右,嚴陣以待。
維持這種陣型,三人接連穿過一處處幻境。
‘呼!’
上無天,下無地。
能夠蝕骨**的黑風呼嘯,無處不在。
三道人影在風中艱難飛馳。
這是一種奇異的靈風,能夠吹散真元,護體法寶在這裡亦是威力大減,難擋靈風。
秦桑肉身強悍,恍若無事,清澹元君和伯賢山人隻能全力抵禦靈風。
在無儘黑風中穿行了不知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亮光,三人立刻加快速度。
‘唰!’
終於遁出靈風,清澹元君和伯賢山人都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秦桑打量著附近的環境,神色微動。
由於路線不一樣,此次經曆的幻景和上次截然不同,他第一次看到熟悉的景象。
在視野儘頭,無數奇詭的景象間有一抹細小的藍色,很像上次見過的藍色光海。
看得出,藍色光海距離他們非常遠,但可以據此判斷方向。
秦桑沉思了一會兒,有些疑惑地問清澹元君,“從這裡能到達毒域?”
通過藍色光海,可以判斷出,這個方向和他們上次現身的地方偏移太多了,很難不讓人懷疑。
“這是我螻蛄山先祖探索出的一條老路,雖有許多艱難,但隻要小心些,一般不會有生命之憂,”清澹元君抬起玉指,指向右側,“發現毒域後,貧道又找到一條捷徑,但……”
伯賢山人輕歎,“那條捷徑會經過道庭和鬼方國爭奪的那個地方,寧願麻煩一點兒,還是避開為好。”
聞言,秦桑心中一動,金光之亂果然還沒有了結。
清澹元君仔細辨認,神色微鬆,“前方沒有變化,真人可以休息一陣,後麵兩處幻景,我們二人足以應付。”
說話間,他們走到秦桑前麵。
如此輪換,三人穿過一處處幻景。
越往治壇深處,幻景愈發危險,他們被迫放慢速度,走走停停。
終於,一座綠色的湖泊出現在視野之中。
“道友說的毒域,就是此湖?”
秦桑走到湖畔,凝望湖水,目露奇異之芒。
這座湖湖麵頗廣,但和其它幻境相比,又顯得不夠大了,夾在兩個綿延數百裡的幻景之間,甚至顯得有些局促,像一個突兀的天井。
湖麵是極為規整的圓形,竟是傾斜的,坡度很陡,他們的位置是最低點,像是麵對一麵斜放的鏡子。
綠色的湖水帶來的並非生機。
此湖極深,湖水呈現出近乎黑色的濃綠色,給人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
“倒是一個不錯的通道,穿過毒湖,應該能進入很深的地方……”
秦桑觀察附近景象,心中暗想。
清澹元君凝視毒湖,解釋道:“就是此地,根據本門典籍記載,這裡的湖水以前是透明的,正常的水,沒有絲毫毒素。湖水突然變成毒水,這種情況在治壇並不特殊,此地本就是不斷變化的。那種金光倘若多爆發幾次,具山治治壇可能已經麵目全非了……”
說話的同時,清澹元君眉心顯現殷紅之芒,射出一道符形極為複雜的神符。
清澹元君顯然已經將此符參悟透徹,神符方現,頓時紅光奪目。
霎時間,神符化作一襲赤紅宮裝,飛向清澹元君。
宮裝製式考究,濃墨重彩刻畫著兩隻不知名的神鳥,猶如侍奉左右的靈獸。
穿在清澹元君身上,憑空多出幾分華貴之感。
伯賢山人則取出一枚碧玉,含在口中,對秦桑道:“表麵的毒水不可小視,真人切記小心,穿過毒水,危險反而會少些。毒湖內部非常奇特,言語難以說清,邊走邊向真人解釋。”
秦桑點頭,身現七彩之光,化作光甲和皮膚的淡金色融合,更顯流光溢彩。
伯賢山人和清澹元君都看不出秦桑施展的什麼神通或者法寶,不禁暗暗驚異,但也知曉這定是秦桑的秘密,沒有追問。
踏入毒湖。
秦桑聽到嘩嘩水聲,並感覺到湍急的水流從身邊流過。
不過,通過毒珠感知,看似怪異的毒水,實則沒有劇毒,無法被毒珠吸收。
就在他疑惑時,發現前方湖水突生波紋,明明沒有漩渦,波紋就在湖水內憑空出現,向他湧來。
“小心了。”
伯賢山人提醒的同時,第一道波紋接觸到秦桑。
‘嘩!’
一股水流拍在秦桑身上,力道還算輕柔,並未將秦桑逼退。
在觸及這道波紋的瞬間,秦桑眼前陡然充斥濃鬱的綠色,緊接著便感覺到異樣。
他猛然抬起雙臂,發現幾乎在頃刻間,自己身上爬滿了青色的斑點,密密麻麻。
隨著水波持續湧來,斑點逐漸長大、鼓起,像水泡般破裂。
‘啪啪啪……’
破裂之聲不斷響起,一株株綠色的毒草破殼而出,毒草細小,在秦桑身上鋪成厚重的絨毯,猶如長時間浸在水裡,長滿了水草。
未幾,水草竟長出花苞。
一朵朵青色的毒花開放,秦桑儼然變成了花田。
“毒水本身無毒,應該有一種未知的特殊陣法或者禁製,借助毒水催生出這種毒花,毒花並非真實,非常詭異……”
清澹元君和伯賢山人習以為常,不管身上的毒花,腳步不停。
行進間,一朵朵青色小花從他們身上飄落,留下一條花路,煞是好看。
二人沒說毒花在體內開放是什麼後果,秦桑也不想嘗試,辟毒甲將毒花擋在體外,緊緊跟上。
毒花生長的速度比脫落的速度快。
隨著他們行進,三人被層層毒花包裹,仿佛變成了三個漂浮在水裡的輕盈花球。
“向前不遠就能穿過毒水區域,真人感覺如何?”
清澹元君關切問道。
“尚可,”秦桑語氣平靜。
毒花遠未到辟毒甲的極限,如果連外圍毒水都過不去,他不如直接打道回府。
未幾,最前方的花球開始飛快枯萎、脫落,顯露出清澹元君的身影。
伯賢山人和秦桑也隨即現身。
映入他們眼簾的是無儘的綠色霧氣。
霧氣如雲,在虛空飄蕩,此地無風,霧氣移動沒有規律。
秦桑抬頭,見毒水在上方形成綠色的天穹,周圍的霧氣看似稀疏,但能夠阻擋神識探查。
天目蝶比他們看得遠些,但也望不到儘頭,仿佛無邊無際。
毒湖內部的空間遠超想象。
“霧氣和外圍毒水是相同的顏色,不過我們暫時還沒有發現毒霧本身有什麼威脅,危險來自其他,真人切記莫要將神識散開太遠……”
清澹元君一邊傳音解釋,認清方向,向前飛去。
他們如騰雲駕霧般,在霧氣中穿行。
清澹元君所說的危險始終沒有出現,看起來一派祥和。
借助天目蝶神通,秦桑仔細觀察四周,沒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和其他神通所化的幻景,這裡算是非常平靜了。
不多時。
忽有一個團霧出現在天目蝶視野中。
這團毒霧非常濃鬱,在霧氣之間飄蕩,正向他們徐徐靠近。
天目蝶發現團霧不久,其他人也察覺到了。
清澹元君露出凝重之色,立刻給團霧讓開道路,懸停不動,嚴肅告誡,“切莫泄漏氣息!”
秦桑照做,站在清澹元君身後,看著團霧飛來的方向,好奇團霧裡究竟有什麼,還未接近就讓二位真人如臨大敵。
隨著團霧靠近。
天目蝶終於看到團霧裡的景象。
奇異的是,團霧內部有一個氣泡,毒霧圍繞著氣泡彙聚成團。
氣泡是透明的,裡麵竟是一塊陸地!
確切的說,是一片花田。
花田內長滿靈花,花海搖曳,姹紫嫣紅,鮮豔至極。
看到花海之人,即使隔著氣泡,也有心曠神怡之感,仿佛能嗅到沁人心脾的芬芳。
花田裡的靈花不屬於他們認識的任何一種,仿佛憑空造就。
團霧從他們身邊經過。
花田美景如初。
秦桑有些疑惑地看了清澹元君一眼,隻聽她傳音道:“跟上!”
他們跟著團霧,慢慢向霧氣深處飛去。
跟了一段時間,花田內終於出現變化,清澹元君輕聲道:“來了。”
她的聲音中竟帶有一絲懼意。
隻見花田中的靈花搖曳的速度陡然加快,整片花海仿佛瘋魔了一般。
所有靈花的花蕊都在向外狂噴蕊絲,蕊絲在上空盤結,同時還有花粉般的煙霧彌漫。
霎時間,花田上方漂浮著一個個花繭。
下一刻,花繭紛紛裂開。
看到花繭裡的景象,秦桑眼中也閃過驚訝之色,竟是一個個人形花靈。
花靈有男有女,均姿色極佳。
所有花靈動作出奇的一致,均抱膝望著天空。
接著,他們從花繭的裂口站起來,踩著蕊絲走向地麵。美豔的靈花,清秀的花靈,此情此景,給人的感覺卻極為詭異。
花靈的眼神空洞幽深,麵無表情,仿佛受到無形操縱,走到地麵,開始兩兩配對,然後在花田中翩翩起舞。
沒有樂聲,花靈看向舞伴的眼神仍是空洞的。
看著曼妙的舞步,三人感到毛骨悚然。
“第一次進來時,我分出一縷神識,想要看看花田裡麵還有什麼,花靈是真是假。但在我氣息泄漏的瞬間,所有花靈全部靜止,齊刷刷看向我……”
清澹元君述說她的經曆,至今思及仍後怕不已。
在被花靈注視的刹那,她頓時感到了危險,幸好那次沒有進入太深,立刻逃離毒湖,花靈並未追出來。
花靈舞動了一炷香時間,又各自回到自己的花繭。
花繭合攏,收回花蕊,花靈仿佛陷入了安眠。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間進行。
他們靜靜跟在團霧後方,又遇到了下一個團霧,也是一片花田,隻是大小不同。
接著,清澹元君放棄跟隨,改變方向。
繼續飛馳了一陣,前方霧氣中終於有了不同的景象,一片古老的宮殿出現在他們麵前。
“貧道要找之物,就在宮殿中,”清澹元君輕舒一口氣,按照約定,取出一枚玉簡交給秦桑,“此中有半部功法,拿到寶物便將另外半部交給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