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名叫石縈,彆看她長相年輕,實則真正的年齡並不像看起來這麼小。
當年,秦桑混跡在青陽坊市時,就從不少青陽坊市弟子口中,聽說過石縈這個人。
修仙者在元氣衰敗前,本就氣血充足,不像凡人那樣容易衰老,而且有些特殊的功法還對維持容顏有奇效。
加上石縈是少見的苦修士,從幼年開始就沒日沒夜的在洞府苦修,不經世事,所以外表看起來像是一個單純的少女,並不奇怪。
她的名氣,也是因為這些來的。
少年子,心性未定,無論男女,在年幼時初入仙門,便能耐得住寂寞和枯燥,不被外物所擾,刻苦修煉的極少。
即使那些有大成就的大能修士,也都會先經曆一個煉心的過程,後來因為某個契機而幡然醒悟,方才明晰道心,一心向道。
而大部分修仙者可能一生都悟不透、做不到。
若非秦桑兩世為人,經曆生死,當年在麵對江山美人的誘惑時,估計也把持不住。
而石縈則不同,她年少時拜入青陽魔宗,便展現出驚人的意誌力,在她眼裡似乎隻有修煉兩個字。
她樣貌出眾,氣質惹人憐愛。
有一些同門師兄弟對她非常愛慕,但石縈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除了必須完成的師門雜役,便一直呆在洞府修煉。
不分寒暑,不分晝夜,長年如此。
在和她一起入門的那一批同門中,顯得非常另類。
秦桑就是從那些愛慕者口中,知道石縈這個人,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從一個青陽魔宗弟子那裡看過她的畫像。
秦桑沒興趣打探一個煉氣期女修,對石縈的了解僅限於此。
“竟是她?”
秦桑在心裡嘀咕。
石縈極少下山,即使離開青陽魔宗,也是去無涯穀曆練。
無涯穀在青陽魔宗東方,石縈這回卻是從正南方過來的。
看她的樣子,似乎剛剛痛哭過一場,有什麼事,能讓一個意誌如此堅定的修仙者傷心成這樣?
石縈的性格和喻霸天截然不同,恰好是兩個極端。
秦桑經過深思熟慮選定喻霸天為目標,現在突然換成石縈,他也不確定是好是壞,隻好靜觀其變,就看石縈會怎麼選擇了。
屍棺打開。
石縈緊緊握著防身法器,瞪大眼睛,盯著屍棺裡的煉屍,生怕煉屍反噬。
煉屍安靜如故,沒有起屍的跡象。
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異變發生,石縈緊抿著嘴唇,正欲抬腳向屍棺走過去,突然想起來什麼,急忙重新將神識沉入玉簡。
片刻之後,石縈嘗試著結出一個印訣,將一道神魂印記打向煉屍。
神魂印記毫無阻礙的沒入煉屍頭顱。
在秦桑的元神空間,秦桑徹底放開元神,任由石縈的神魂印記進入自己元神深處,相當於把自己交給眼前的女子控製。
也就是他仗著玉佛,可以隨時驅除神魂印記,才敢這麼做。
換作那些大能修士,誰也不敢像秦桑這麼膽大包天,任由彆人將神魂印記種在自己元神深處。
即便他們能憑借強大的修為,擺脫神魂印記的控製,也很難做到毫無後患地把神魂印記徹底抹消。
倘若神魂印記留下哪怕一絲細微的痕跡,在日後都可能變成心魔的突破口,成為禍根。
秦桑卻不用擔心,玉佛連天屍符都能驅逐,何況區區煉氣期修士的神魂印記。
待神魂印記入體,秦桑心神沉寂,徹底放開肉身的控製權。
見自己的神魂印記成功控製住煉屍,石縈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閃身來到屍棺旁,雙目微斂,查看煉屍的狀態。
片刻之後,石縈心念一起。
‘唰!’
煉屍直挺挺立起來,聽從她命令行動,如臂指使。
她從玉簡中得知,這具煉屍是未完成,還差最後一步,罡煞衝丹。
在這之前,不可操縱煉屍對敵,否則還沒出手,煉屍自己就因為壓製不住丹田的金丹,爆體而亡了。
也正是這個原因,那個屍道魔修戰死,煉屍卻安然無恙。
“他來這裡,是為了我們師門的青陽罡英吧?卻不知惹了哪路強敵,沒圖謀到青陽罡英,反而丟了性命……”
石縈喃喃說道。
她修煉青陽魔火,當然知道世間乾天罡英有多麼罕見。
事實擺在麵前。
屍體、芥子袋、煉屍、金丹、地煞之氣……
一切都是真的,而且自己神魂印記沒有受到絲毫排斥,讓她再無懷疑。
“世間竟有這種煉屍法門……”
石縈心下一動,重新打開芥子袋,翻出一小堆少陰磁瓶,打開之後發現裡麵滿滿都是地煞之氣。
“隻要我用青陽罡英,完成煉屍最後一步,就能得到一具媲美假丹境高手的煉屍!”
石縈眼睛瞪得溜圓,緊緊抓著少陰磁瓶,聲音因為激動而發顫。
忽然,石縈眼眶一紅,流下兩行清淚,失聲痛哭。
“爹、娘,女兒終於能夠給你們報仇了……”
心神內守,不妨礙秦桑聽到外麵的聲音。
聞聽此言,秦桑暗暗詫異,這個女子身上好像一直背負著刻骨銘心的仇恨。
難怪……
這種性格果然不是無緣無故形成的。
天性如此,少年正值天真爛漫的時候,哪能經得住紅塵誘惑。
接下來聽到的話,更讓秦桑震驚不已。
石縈突然跪倒在地,對著南方磕了九個響頭,充滿恨意地說道“爹、娘,你們一定要保佑女兒,親手手刃文彥傑那個惡賊,為你們報仇!”
殺害她父母的仇人竟是文彥傑,她的同門師叔。
前幾天賣給文彥傑煉屍,秦桑發現這個人表裡不一,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
這是怎樣一番愛恨情仇,秦桑不得而知。
得知石縈的仇恨之後,秦桑立刻意識到,石縈是比喻霸天更適合的人選!
石縈天賦尚可,但文彥傑更好。
等到她築基,文彥傑說不定已經結丹了。即使文彥傑結丹失敗,被困在假丹境,石縈也要苦修幾十年才能和他持平。
更大的可能是,她一輩子也追不上文彥傑,沒有報仇的機會。
自己這具‘煉屍’,是她唯一的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