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豪竭力飛遁,但修為差距太大了,被麵具男子輕鬆追上。
‘呼!’
背後一道勁風襲來,勢如奔雷。
譚豪心下駭然,身影不敢停頓,匆忙祭出一個盾牌法器向身後拋去。
‘砰!’
一聲金鐵脆響。
麵具男子的飛劍將盾牌輕易擊飛,微微頓了一下,立刻又劍光閃爍,繼續追殺譚豪。
一件件法器拋出來,皆被飛劍或打飛,或者直接摧毀,而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僅沒有拉開,反而越來越近。
“繼續跑啊,我看你還能跑多遠……”
麵具男子的戲謔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近在咫尺。
被譚豪蒙騙,多走了這麼多冤枉路,麵具男子怒火難消,懷著貓戲老鼠的心態,打算好好戲弄戲弄譚豪,疏解心中鬱悶。
譚豪臉上閃過狠厲之色,遁光陡然停止,接著驀地轉身,手掌‘嘩’的一下甩出,一疊靈符被他拋了出來。
隻聽一陣嘹亮的龍吟之聲。
這些靈符中封印的竟是一模一樣的法咒,在靈符破碎之後,十幾條由冰晶組成的冰龍憑空出現,仰天怒吼。
在咆哮中,張牙舞爪地向麵具男子撲去。
這些冰龍氣勢洶洶,非常威武,組成一個龍陣,聯手絞殺麵具男子。
麵具男子一直猶有餘力,早有準備,見狀身影幾個閃爍,從容不迫的在十幾條冰龍之間穿梭,飛劍環繞在麵具男子身側,斬出一道道鋒利劍氣,每一劍都恰好選在冰龍的薄弱之處。
隻聽一聲聲爆響,和無奈的吼聲,一條又一條冰龍被麵具男子斬首,身軀崩解,化作一團團冰屑,紛紛揚揚灑落。
如同大雪之夜。
景色煞是好看。
唯獨譚豪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他最後的手段被麵具男子輕易破解,甚至沒能傷到此人分毫。
這就是煉氣期和築基的差距。
他沒有威力強大的法器和靈符,沒有詭秘莫測的功法、法咒,不可能抹平這種差距。
譚豪沒有再做無謂的掙紮,他抬起頭,目光注視著西南方向,視線仿佛穿透無邊無際的沼澤,看到了自己的洞府,以及正在洞府裡等待的,唯一的親人。
靜神丹已經買到,卻永遠送不回去了。
從決意以煉氣期的修為進入古仙戰場開始,譚豪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天。
不到築基期,在古仙戰場就要一直提心吊膽。
多年來,得益於麵具的幫助,讓他幾次驚退對手,化險為夷,在危險重重的古仙戰場生存下來,但麵具不是萬能的,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他的眼神裡沒有太多的絕望,反而有幾分釋然和解脫的意味。
譚豪幽幽歎息,默默道:“小傑,大哥先行一步,幫你探探下麵的路……”
他的右手握著一把匕首,這是他留給自己的。
修仙界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有一些可以說是人間最酷烈的刑罰,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麵具男子對自己的憎恨,寧願自殺,也不能落到他手裡!
否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譚豪早就有這個覺悟。
不料,譚豪剛要舉起手臂,突然聽到一聲異常淒厲的慘叫之聲,從前方紛揚的冰屑之中傳來。
這個慘叫聲,竟然是麵具男子發出來的!
譚豪動作僵住,臉上驚疑不定,他有自知之明,那些靈符根本不可能讓麵具男子發出這種聲音,除非……
‘噗!’
一柄翠綠而修長小巧靈劍,帶著一蓬鮮血,飛出冰屑。
那些溫熱的鮮血遇到冰淩,立刻也凝結成冰,化作一片血色的冰屑,接著飛劍靈活一擺,立刻倒轉而回。
下一刻。
‘砰!’
旁邊的古樹亂顫。
飛劍帶著一具屍體,牢牢釘在樹乾上。
那具屍體身上已經裹上了一層薄冰,胸前兩道劍傷依然鮮紅奪目。
麵具男子的雙目圓瞪,無法合攏,裡麵還殘留了驚悸和倉皇。很顯然,他發現偷襲之後,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抵抗,就被靈劍斬殺。
這正是第一個神通,遁影無形的能力。
麵具男子自覺萬無一失,一心戲耍譚豪,沒想到還有黃雀在後,被烏木劍近身而不知,死於非命。
麵對同境界的對手時,能用烏木劍近身偷襲的機會不多,但對付低境界的修士,這門神通效果絕佳!
根本用不著符寶或者十方閻羅幡。
‘噗通!’
烏木劍嫌棄般的將麵具男子的屍體丟進泥漿,劍氣裹著麵具男子的芥子袋,倒飛回去。
腐爛的泥漿很快便將麵具男子吞噬、腐蝕,不留一絲痕跡。
此時,一個身影從一株古樹後麵轉出來,收起靈劍,接過麵具男子的芥子袋隨意看了一眼,失望地搖搖頭,收起來,抬頭看向譚豪。
從身處絕境到麵具男子突然被偷襲至死,局勢瞬間發生出人意料轉變,此時譚豪哪還能不明白,自己遇到黑吃黑了。
譚豪臉上驚疑不定,他也無法確定,這個情況對自己是好是壞。
能這麼輕易殺死麵具男子,實力勢必更強。
無論是麵具男子,還是這個神秘人,都能輕鬆乾掉自己。不過,這個人不像麵具男子,沒有選擇隨手殺死自己,說不定能有一線生機。
譚豪感覺到那人的目光透過鬥篷落在自己身上,心下一緊,急忙雙手呈上自己的芥子袋,躬身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無以為報,隻有微末身家,希望前輩不要嫌棄。”
許久,手上的芥子袋仍然未被取走。
神秘人站在原地不動,也沒有動手殺人的意思。
這讓譚豪心中無比煎熬。
秦桑看著譚豪,沉思了一會兒,最後選擇將鬥篷解開,露出本來麵目,道:“譚豪,多年未見,還記得老朋友麼?”
譚豪聞言一愣,猛然抬頭,看到秦桑的麵容。
他眼中先是有些迷茫,接著就被喚醒久遠的記憶,畢竟秦桑的長相和幾十年前相比,變化並不大。
“你是……秦……”
譚豪伸手指著秦桑,驚訝異常。
秦桑點點頭,不無感慨的說道:“一彆數十年,沒想到還能在今日重逢,譚兄弟彆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