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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6 脈樓賭坊餋王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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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離九部十八司,分郡官與京官兩套官職體係。

郡官,是九部各司於郡城設監、縣城設所,配備諸多官職,以正五品監主為尊。

京官中,九部官員則是以正二品尚書為尊,並下設:

正三品左右侍郎,兼任各司司長;

正五品郎中;從五品員外郎;

正六品主事;從六品參議;

正七品都事;從七品參都;

正八品知事;從八品參知。

朝會上,南奕舌戰百官,不僅成功為真氣武道爭得了合法名分,還得了個文部教化司參知之官身。

先說前者,有此合法名分,後續在大離各郡推廣真氣武道,便不會被各郡郡守以郡內自治之名義,百般阻撓。

當下,南奕欲推廣真氣武道,並不容易。

真氣武道民眾自發傳武之勢頭,於各郡郡守眼中,無異於蠱惑民心。

各郡郡守分封自治,自然是容不下真氣武道在境內傳播擴散。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南奕之前在楚郡傳播內功,之所以順利,主要還是因為楚狂生在永恒明火教襲擾南天城時玩脫了,被永恒明火教設法炸塌南天塔,釋放塔下鎮壓之詭靈,導致南天城大亂。

楚狂生當時,為了轉移話題,不想離皇追究他動用郡守法印消耗氣運之事,方才推了一手內功武道,並上報離皇,相當於是抱著給離皇獻祥瑞的心思。

再加上南奕當時還能借陶知命的勢,且內功內力並不顯眼,所以順風順水地在楚郡推廣內功武道,未起波瀾。

隻是誰也沒想到,南天城輪回之劫後,趁著原武安監監主漢青代行郡守之職的混亂期,南奕竟趕在隨杜衡同去瀛州島前,廣傳長生真氣,將內功武道更新為了真氣武道。

等漢青忙完遷移郡治的種種事務,發覺真氣武道已在漢郡自發傳開時,已不好再輕鬆遏製,方才保持沉默,靜觀真氣武道能否在離京城成功取得合法名分。

但在其他郡,比如挨著楚郡的魏郡、越郡等,隻最開始的內功武道稍有傳播,卻在反應過來不對後,將真氣武道死死遏製住,禁止民眾傳武。

是以,若南奕沒法在離京城為真氣武道取得合法名分,不僅彆想在其他郡傳武,甚至連漢郡基本盤,都有可能被漢青打掉。

從這個角度來看,文武百官與南奕相爭,所爭不過是一份額外的氣運紅利助力修行;而南奕,爭的卻是自身道途修行之根基。

事關道途根基,南奕決意更足、更堅,無絲毫退讓妥協之意,自然能勝過並非鐵板一塊的文武百官。

不過,即便成功為真氣武道取得合法名分,南奕想要傳武各郡,也沒那麼容易。

各郡郡守,至多明麵上不再阻撓強壓,但暗地裡,肯定不願配合。

南奕或需派遣源武者親赴一郡主持事務,才能打開該郡傳武局麵。

隻是幾位源武者基本都還在琢磨真炁之法。在他們修出真炁,達到蛻凡層次前,僅憑養氣戰力,即便當真去了各郡,也很難打開局麵。

所以這些都是後話。南奕眼下,離坐在家中便能得浩瀚信力彙聚的層次,尚有很長一段路走。

言歸正傳,今日朝會,除去為真氣武道定下合法名分外,主要是給南奕安排了一個從八品、文部教化司參知的閒職官身。

若無官身,離皇沒法召南奕私下相見。

但南奕本是白身,又連無相書院都沒待夠三年,年齡太淺,資曆不足,不宜驟然提拔。

所以離皇隻為南奕安排了一個閒職官身,方便私下召見。

這閒職,品級不高,卻也不需南奕畫卯簽到,便能每月領一份俸祿。

然後,待朝會散去,南奕並未直接出宮,而是在小吏引領下,沿著一道道青石路徑穿園過林,似在繞路數圈後,抵達禦書房。

禦書房內,氣氛安靜肅穆,有名家書法懸掛於牆上,亦有古籍珍本,或整齊列在書架上,或隨意放在桌案上。

不曾繞路的離皇,早已坐在一張雕花檀木桌旁,手捧一本古籍,輕輕翻閱。

南奕入了禦書房,借著向離皇施禮的功夫,微作打量。

上任離皇,於青壯之年暴斃。而今上作為上任離皇之堂弟,即便即位三年有餘,至今也不過二十八歲。

其容顏俊朗如刀刻,雙眸深邃而慧黠,身姿挺拔地端坐在椅上,器宇軒昂,儘顯雍容之氣度。

當南奕入了禦書房向其施禮,離皇放下手中書卷看向南奕,示意免禮。

然後,離皇雖然心慕真氣武道,卻不顯半點急切之意,反而溫聲細語、狀似隨意地問道:“不知南卿近幾日,是如何說服的九部官員?”

聽見離皇此問,南奕心中微動。

他雖是挨著私下相談九部官員,但南奕並不覺得離皇會當真完全不知此中詳情。

那麼離皇問這句話,看似隨意,其實是在暗中問詢南奕立場,並希望南奕不要與文武百官走得太近。

南奕突然覺得離皇有些可憐。

在文武百官皆是修士的大離朝廷中,當今離皇,既是一國之君,又是一介凡人。

明明滿心抱負、銳氣十足,卻又舉步維艱,隻能利用“規矩”二字,艱難壓服百官修士,坐穩皇位,不做無權虛君。

一方麵,離皇麵對著來自世家權貴的默契抱團;另一方麵,他又麵對著來自修士與凡人之間,天然的立場差異。

是以,離皇再是抱負不凡,也很難徹底革新吏治,隻能從“規矩”入手,儘量做到限製百官權柄,設法為百姓謀取福祉。

不過,心中感歎歸感歎,南奕眼下,卻是沒有鼎力相助離皇的心思。

南奕,同樣也是一位修士,同樣與離皇有著天然的立場差異,一心隻求自身超脫。

不過南奕無心在官場打轉,不準備借助官身輔助修行,所以大概率會保持中立,不與百官合流。

眼見離皇狀似隨意地發問,南奕也就十分隨意地答:“一部分是自身有小辮子可抓,不想與我撕破臉;一部分是與蘇光關係親近,賣蘇光的麵子,就此作罷。剩下少數,見大勢已去,孤掌難鳴,也就不想與我死磕。”

南奕把話說得很直白,一點也不委婉。

但離皇聽得出,南奕直白口吻中,其實滿是置身事外的疏離感。

就仿佛,南奕是在對離皇說:你放心,我不會和百官合流,但我也不會鼎力支持你。

離皇輕笑:“九部官員各有訴求,確非鐵板一塊。”

——隻可惜,麵對外力,尤其是來自於朕的外力,又會有無言的默契。

輕笑之後,離皇才仿佛正式開始閒聊起關於真氣武道的點點滴滴。

“朕聽聞,相較仙門功法,南卿開辟的真氣武道,勝在入門易,且不會有性命之虞?”

“陛下所言極是。”

離皇雖是凡人,卻並非對修行常識一無所知。所以南奕點頭,直接解釋道:

“修煉真氣,乃是以武種為基,輔以觀想法門接引真氣,再搬運周天以煉精化氣,於體內不斷壯大。”

“真氣雖有些許源炁之神異,卻終究不是源炁本身,自不會像接引源炁那般暗藏凶險。”

離皇了然點頭。

南奕如此開辟真氣武道,實是將整個真氣武道依托於他一人身上。

雖非嚴格意義上的無中生有開辟新道,但隻要南奕一日不死,真氣武道就能長存於世。

而對凡人來說,修煉真氣,實是接觸超凡之事的最好過渡,不必賭命一般地去博入道修行之機。

離皇繼續問道:“朕還聽聞,不同真氣觀想法門,實是對應南卿麾下幾位武道護法,又稱源武者?”

南奕答曰:“是,真氣武道,分設不同法脈。每道法脈之主,即為源武者,負責將源炁轉化為真氣,承擔源炁之風險。”

“而尋常武者,通過觀想法門接引真氣,並不會直接接觸源炁。”

真氣武道,嚴格意義上隻會有十二位源武者屬於修士;餘下的真武者或奕武者,通過觀想之法取巧修煉,處於凡階與黃階之間的模糊地帶,並不算修士。

離皇在了解完真氣武道的基本情況後,忽地問:“依南卿之見,朕可能做一源武者?”

南奕沉默了好一會,方才道:“陛下若能先以凡人之身入道,成為修士,自能基於所修功法衍化真氣法脈。”

南奕沒有正麵回答離皇。

但也相當於正麵回答了離皇。

離皇之所以是凡人,正是因為他不具備相應資質靈根,在十六歲時經過皇室檢測,沒有讓其嘗試修行皇室,即元始仙門之功法。

同時,也正是因為皇室這一代人中,除了暴斃而亡的上代離皇,再無其他修士,才會在機緣巧合下,讓當今離皇繼位大統。

離皇不敢賭命,正如南山知縣畢勝克,曾經也不敢賭命。

而成不了修士,離皇就做不了源武者,至多選取一道真氣法脈,觀想修煉。

離皇輕歎一聲:“那依南卿之見,朕可修哪一脈真氣?”

“回陛下,最合適的當屬長生真氣。長生真氣雖最為基礎,跟腳卻最為不凡,乃是直接以規則之力作為真氣源流。”

“其他真氣法脈,以源炁為源流,看似更顯神異,卻失之中正平和,且修至一定程度,或受源炁之桎梏。”

“陛下修煉真氣,應也不至於追求戰力。故依臣之見,修長生真氣即可。”

“而且,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臣願視大離百姓,皆為陛下之屬,為陛下彙聚加持之力。”

離皇麵色無喜無悲,隻是久久沉吟後,繼續問道:“長生真氣,既名長生,可得長生否?”

南奕斟酌後答複:“單就長生真氣而言,直接長生自是奢望,隻能延年益壽、強身健體,可與養氣修士壽元壽數相近。”

離皇追問:“源武者,可得長生否?”

南奕如實告之:“真氣武道尚在不斷完善中。目前麾下幾位源武者,純以真氣武道而言,皆在養氣境界。不過,他們正在嘗試於真氣之上,修成真炁。”

“若真炁修成,源武者可入蛻凡境界,並在後續並入仙道修行之路,以武入道,築基修行。”

“而尋常武者,若將真氣修至化境,且心性堅定,亦可嘗試超拔真氣為真炁,以武入道。”

簡單說,真炁武者,戰力雖比蛻凡修士弱上一截,純論境界與階秩,卻是無差,都可稱作修士。

而他們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多遠,因人而異,不好一概而論。但至少,隻要摸索出真炁之法,武道修士的後續修行路子,就與仙道修士一致,不必再每一步都需要自行摸索。

離皇深深看了南奕一眼,說:“仙門不會讓真炁之法傳開。”

如果說真氣武道,尚隻是讓仙門外門修士感覺民心會被蠱惑。

那麼真炁之法,可以讓人沒有絲毫風險地逐步成為修士,就是在真正動搖仙門根基。

哪怕大離王朝隻是仙門外門的牧羊場,並不受仙門高層重視。

但南奕若敢徹底動搖仙門根基,一定會招致十大仙門的聯手打壓。

離皇能看出這一點,南奕也同樣清楚。

理論上,南奕真氣武道如果更新為真炁武道,是可以讓全民無須賭命,即可有望成為以武入道的修士。

然而,所謂仙者,山上之人也。若沒了凡人做人山,提供信力,又何來山上之人、人上之仙?

所以,南奕平靜開口:“真炁之法不會廣傳,除十二源武者外,至多秘傳數人。”

離皇聞言,似笑非笑:“如此也好,能讓民眾修煉真氣,在麵對神詭異事時稍有掙紮餘地,已屬難得。”

南奕默然。

他不是凰念兒,沒有讀心神通。

雖然離皇大部分的言外之意,他都能聽懂。但離皇究竟抱有怎樣的心思,南奕仍舊不敢斷言。

同時有著“離皇”與“凡人”兩重身份,離皇真正的心思,屬實難猜。

離皇究竟是想讓自己超凡得長生,還是想讓百姓民眾活得更好,南奕分不清,也不想弄太清楚。

南奕隻是突然想到了一句詩。

前世李商隱所寫的: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而在大離,這詩或許得反過來說: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神詭問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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