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疑惑道:“陛下,您何出此言?”
當大周皇後這麼多年,又有拓西侯曹家的支持,皇後在宮外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她是真的沒聽說過徐載靖有招惹過哪個姑娘。
皇帝一甩袖子:“男人的事,你們婦人懂什麼!”
說著便朝殿內走去。
皇後一皺眉道:“什麼男人,小靖哥兒還是個孩子!”
“嗤!他?”
轉身進殿的皇帝笑了一聲。
笑聲讓殿外的皇後和平寧郡主一臉的疑惑。
忽的,
平寧郡主一愣,麵上尷尬了一下,難為情的說道:“母後.可能是因為”
皇後一眨眼,也想明白了皇帝話裡的意思:“襄陽侯他.哼!”
說著,皇後也邁步朝殿內走去,走了兩步皇後一停,轉頭看著身邊的平寧郡主道:“平寧,你父親他送給靖哥兒小女使不會是你”
平寧郡主抬眼看了一下皇後,道:“母後,兒臣隻是和父親他說了句,靖哥兒隻有一個女使。”
“還有就是,襄陽侯府裡有什麼東西,衡哥兒隻要開口,就沒有要不到的!所以.”
皇後看著平寧郡主搖了搖頭,道:“那也彆把你家衡哥兒看的太緊了。”
“是,母後。”
時光悠悠,
勇毅侯北方大勝的消息還在朝著大周各地傳遞著。
至於能不能像汴京的犯人那樣及時的‘蹭到福氣’,那就要看各自的‘運氣’了。
這日
汴京以南
一千五百裡外
荊湖南路
製所潭州(長沙)
申時正刻(下午四點)
雨天雲多
一艘偌大的客船在雨中緩緩朝著岸邊碼頭駛去,船上掛著的‘呼延’和‘康安伯熊’的旗子已被淋濕。
客船二層,
聽著雨滴砸落在船頂上的聲音,
康安伯嫡子身上穿著清涼的衣衫,腰間掛著一柄精美的大高劍,正輕搖著手裡的折扇,。
熊炎側頭同自家的老管事道:“沿途看來,這潭州江邊造船的船塢當真是多!”
“公子說的是,造船可是潭州三絕之一。”
“哦?另外兩絕是什麼?”
“回公子,一個是筍,一個是魚,現今倒是還有第四絕?”
看著熊炎疑惑的看來,老管事道:
“公子不知,這潭州的銅鏡式樣多而精美,在汴京向來是好賣的。”
“其他的紙墨硯,在大周也有些名聲。”
跟在熊炎身後的郭追、餘執都點著頭,餘執道:“小伯爺,那咱們上岸後,可要嘗嘗這魚!”
熊炎笑著點了點頭:“可!但得先將申家哥兒的東西給送到府上。”
說話的時候,有江上的漕運卒子劃著輕舟湊了過來。
看到船上的‘呼延’和伯爵府的旗子,趕忙拱手一禮,沒有收錢便開始指揮著客船靠岸。
纜繩係好時,雨停了。
六匹高大的馬兒同馬車一同下了船。
得知熊炎幾人要去經略安撫使申大人府上拜訪,漕運卒子便自告奮勇的帶著他們朝潭州城內駛去。
騎在馬上,郭追滿是‘愛意’的撫摸著馬兒的脖子,歎了口氣。
這番情景,熊炎、餘執以及身後的幾人卻已見怪不怪了,
雖然眾人座下也是買來的好馬,
但自從端午那日,郭追見過潘樓馬廄中徐家五郎的黑色公馬後,便時常如此。
潭州城內有十幾萬戶,幾十萬人。
雨後的街道上人很是不少,在路上自然也快不了的。
衣著錦繡的貴公子,帶著隨從在潭州並不少見,但都騎高頭大馬的卻不多。
更何況跟著熊炎來的幾個多是汴京中低階武官家的兒郎,自小錘煉武藝,帶著刀劍,一看便是精悍的武人。
幾人騎馬緩步走在街上,很是引得沿途潭州百姓們的矚目探尋。
街邊,酒樓二樓,
一個帶著體麵隨從的富家公子站在欄邊,也被熊炎一行人吸引了注意力:
“嘖!這幾個真夠遮奢的!”
一旁的隨從道:“公子,你看為首的那人的腰間!”
那富家公子:“嘶!這是?!”
待熊炎走近,這富家公子拱手道:
“這位兄台請了,在下是潭州發運使黃家的,與京中壽山伯有些淵源!敢問兄台,腰間的可是大高劍。”
熊炎抬頭拱手回禮道:“正是!”
“多謝兄台解惑,兄台可有閒暇?讓在下開一番眼界!如有唐突,還請恕罪!”
“並無唐突,不過我等此時要趕去經略安撫使申大人府上!”
“那兄台自去!如要在潭州停留,到時莫忘了給我家下個帖子!”
熊炎笑著點頭。
跟在熊炎身後的幾個武官家的兒郎,也是一般的拱手點頭。
僻靜而乾淨的寬巷中。
青磚鋪路,
路邊植著的花兒嬌豔的開著。
白牆青瓦,
牆頭能看到院兒內樟樹翠綠茂密的樹冠。
高大的院兒門口,
門楣上掛著‘申府’的匾額,
大門旁的拴馬樁上,有六匹高大的馬兒被拴在那裡,有仆從正在照料著。
申家院兒內花園,
紅花綠葉環繞的亭子裡,一個十一二歲的姑娘坐在石桌前,正被一位妝容嚴整的教養媽媽糾正著儀態。
身旁則站著兩個貼身的小女使。
看到有小女使腳步匆匆的從月門進了院子,那媽媽輕聲道:“珍姑娘,歇息一下。”
“是!”
應是後,這姑娘趕忙站起身,一旁的貼身女使趕忙上前幫忙揉了揉肩頸。
這時,小女使走到了近處,福了一禮道:“嬤嬤!大娘子說讓姐兒去前廳見客!”
教養媽媽頷首道:“嗯,去吧!”
隨後,這姑娘帶著三個女使朝前院兒走去。
穿門過廊的路上,
“可知道是哪裡來的客人?”
沒等小女使回話,這姑娘繼續道:
“不會又是父親治下哪個望族家的嫡子吧?”
後麵的小女使道:“姑娘,不是!”
“大娘子身邊讓奴婢傳話的姐姐說,是汴京來的.”
看著前麵小跑起來的自家姑娘,身後的兩個貼身女使也趕忙壓著聲音道:“姑娘!慢些!慢些!被媽媽看到,定又要訓你了!”
聽到此話,姑娘放緩了腳步。
來到前廳與後院兒的門口,緩了緩呼吸後,這姑娘邁步走了進去。
“姑娘來了!”
聽到小女使的通傳,熊炎趕忙站了起來。
申家大娘子擺手道:“炎哥兒,快坐下,你怎麼還站起來了!”
看著走進廳堂中的姑娘,申大娘子道:“炎哥兒,這是我家三娘和珍!三娘,這位是你汴京康安伯熊家的炎大哥!”
“三姑娘,妝安!”
“見過炎大哥!”
申和珍笑著說完,與身後的女使一起福了一禮,來到了申大娘子身邊,按照方才教養媽媽的要求坐了下來。
申家大娘子繼續道:“和瑞他也真是不懂事,麻煩炎哥兒伱捎東西,居然裝了一大車!勞你費心了。”
“嬸嬸言重了!都是順路,多少都是一樣的!”
“也是一千五百裡的路呢!豈能不費心力!想當年來這兒的時候,我可是累壞了!”
“這裡麵一半東西都是給三娘這丫頭的。三娘,還不謝過你炎大哥!”
申和珍依言起身福了一禮。
熊炎又起身回禮。
“你這孩子.也太多禮了!”
申家大娘子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道:
“炎哥兒,聽說你的婚事定下了?是謝家的三姑娘?”
熊炎略有些害羞的點了點頭。
申和珍的眼睛轉來轉去,想著知道的謝家。
又說了一會兒話,
有申家的管事走到廳堂門口,拱手一禮道:“大娘子,主君身邊的大人說,幾位在潭州城裡的武官都到了,請小伯爺去席上。”
申家大娘子笑著起身道:“那便過去吧!”
熊炎起身一禮後離開了廳堂。
申大人乃是大周南方的封疆大吏,出京十幾年一直在南方任職。
不論文武,申大人是提拔了不少人的,是大周南方是實打實的官場巨擘。
一直長在父母身邊的申和珍也是能感受到的。
所以,等熊炎離開廳堂後,
申和珍挽著申家大娘子的胳膊,同母親朝著後院兒走去時,問道:“母親,父親他今日怎麼會為這熊家的大哥,在咱們家設宴啊?”
申家大娘子側頭看了自家小女兒一眼,道:“珍兒,你知道我方才說的謝家,是哪家嗎?”
申和珍想了想後,搖了搖頭。
她自小長在潭州,對京中的勳貴不是很熟悉。
“咱們南邊的廣南西路,有禁軍一個廂一萬多人,其中有三個軍七千多人,是在謝將軍麾下。”
“謝家也是有子爵爵位的。”
申和珍點頭:“哦!就是這個謝家!”
申家大娘子道:“對!而且當年你父親剛來荊湖南路,剿匪的時候也是和人家借過兵的。那時你剛出生,不知道這事!”
看了眼中有驚訝神色的女兒,申家大娘子眼中有了些思緒,緩緩說道:
“還有就是,這熊家哥兒將來會成為勇毅侯嫡長子的連襟。”
“母親,是邸報上說的那個攻下了白高後曲之地的勇毅侯嗎?”
“對!”
“母親,之前因為勇毅侯大勝,父親高興的喝了不少酒,要不您和女兒說說這徐家吧!”
“也好!珍兒,這勇毅侯徐家有三子二女,都是嫡出。”
申和珍道:“母親,這倒是和咱們家一樣唉!”
申家大娘子幸福的笑了笑。
申大人為官有道,辦事滴水不漏,為人滑不留手,但內院隻有一位大娘子,妾室卻是沒有的。
“嫡長子嶽家就是方才說的謝子爵,嫡長女嫁的是寧遠侯顧家嫡長子,嫡次子嶽家是吏部天官,嫡次女嫁的是前靖海侯府五房的小兒子。”
“珍兒,寧遠侯府白大娘子娘家是揚州府潘大娘子是登州.”
聽著母親口中幾位大娘子的娘家出身,申和珍暗自咋了咂舌。
申大人在南方十幾年,申家在南方也是有些生意份子的,但是與海運、鹽務、漕運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想著這些,申和珍一愣,道:“母親,您這不才說了四位麼?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就是徐家的小兒子,正在讀書,比你大三四歲,據說還未婚配!”
看著逐漸回過味兒來的女兒,申家大娘子道:“汴京人精多的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和咱們家應是沒啥關係。”
剛到七月,
汴京城外的道觀,開始忙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