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娘子看著好奇的女兒,不知道和高興還是上愁的歎了口氣:“唉!”“吳大娘子倒是沒來帖子!”聽到此話,安梅眼中有些驚訝的看向了母親。孫大娘子繼續道:“她人直接來的,幫著汴京內外好幾戶遮奢人家來問了問。”安梅點頭:“這還差不多!”隨即又興致衝衝的問道:“母親,都有哪幾家?有榮家嗎?”看著有些嗔怪的看著她的親媽和嫂嫂,安梅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都成親了,怎麼說話還這麼沒輕沒重的?”孫氏說著,點了點安梅的腦袋,繼續道:“榮家的事,如今多是榮妃拿主意,真想問咱家的意思,也是召你母親我進宮!”安梅點了點頭孫氏看著安梅道:“都是當大娘子的人了,以後說話注意些!”“母親,這不是在咱家裡嗎!在外麵我怎麼會這麼說!”“哼!誰知道你嘴上有沒有把門的!真要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看我不打你!”“你官人這個月就去北邊,和你說了?”聽到孫氏的問話,安梅收起了笑容,點了點頭:“和女兒說了,他說這就這幾日的事,應該會比大哥稍稍晚些出發。”孫氏點了點頭,然後朝著竹媽媽抬了抬下巴。隨後,廳堂裡的女使嬤嬤都被帶了出去,就連徐興代都被奶媽抱走了。屋子裡隻有孫氏、謝氏、華蘭和安梅。孫氏握著安梅的左手,仔細盯著看安梅。安梅被看的莫名其妙,隨後安梅右手有些局促的提了提衣領,看了眼孫氏,道:“母親,怎麼了?”孫氏忽視掉自己看到的青紫,轉頭看了看兩個兒媳婦,道:“安兒,屋裡都是親人女子,母親問你,你月事過了多久了?”安梅有些尷尬的看了兩個嫂嫂一眼,咬了咬嘴唇,扭捏道:“大婚前三日來的。”謝氏和華蘭對視了一眼,妯娌二人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和婆母對視了一眼後點了點頭。孫氏看著安梅衣領下的脖頸,那裡有幾點淤青,孫氏語重心長的說道:“安兒,你官人這一離開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但兵戰凶威,伱”聽著孫氏後麵的有些虎狼之詞的話,向來有些臉皮厚的安梅,臉迅速的紅了起來。孫氏沒好氣的看著安梅,繼續道:“這段日子正好,夫妻敦倫乃是正事,彆端著!有了後,你才能在呼延家紮下根!”安梅訕訕的點了點頭,其實就她官人的樣兒,貌似不用母親叮囑。謝氏道:“四娘,母親這是金玉良言!”華蘭微微有些發福的臉上,也有些紅的說道:“妹妹,你就聽母親的!這可是賀老夫人說的!”安梅看了看兩個嫂嫂。讚許的看了一眼兩個兒媳,孫氏語重心長的說道:“安兒,我看你官人他,也是把你疼到心裡的!”“所以,安兒,這男子彆看年紀在那兒,你也得多哄著他才行!多誇讚,少挑刺!”安梅忸怩道:“母親,你這不是讓我拍馬屁嗎!”孫氏輕輕的拍了一下安梅的手:“人家疼你,你說說好話怎麼了?”也就是徐載靖沒在這兒,要是在這兒,肯定要插一句:“姐,這不叫拍馬屁,這叫情緒價值拉滿!”不知道安梅想到了什麼,嘴角帶笑,裝作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還有!”孫氏鄭重的說道:“讓你給你小弟做的春衫可做好了?”安梅點了點頭:“做好了!按照母親你的話,用的最好的料子!”孫氏頷首,道:“記得給你弟送去!彆不信!”安梅:“哦!女兒怎麼敢不信!襄陽侯老侯爺的倆兒子在那兒呢!”“對了母親,大嫂二嫂!”“我才知道,你們猜我婆家的兩位嫂嫂,成親後我婆母給了她們什麼賀禮?”孫氏和兒媳一通說,待聽到是一艘海船後,都是有些驚訝。孫氏道:“說起海運,安兒,你和你兩個妯娌可以說說你大姐!”“我姐怎麼了?”安梅說著疑惑的看著母親孫氏。孫氏笑著,和兩個兒媳對視一眼,道:“你大婚那日晚上,你姐姐派青梔回來了!”“說揚州的白老爺子,感念你姐夫給白大娘子掙了誥命,做主把六家鹽莊,還有伍家五分之一的海船劃到了你姐姐名下。”安梅:“啊?我以為我婆母給海船就已經很多了,沒想到白大娘子比她還闊綽.”說完安梅心裡暗道,婆母給的那些首飾,還是不班門弄斧了。書房外,青雲和載端、載章的小廝在院子裡警戒著。書房中,徐載端坐在桌後,徐載靖和載章坐在一旁,聽著軍中隻有營以上指揮使才能聽的軍中要事。呼延炯則站在一副輿圖前,在一條曲折的大河之上指指點點,不時的說上幾句。“隻待月後,金國、北遼和那什麼大渤海國真的打起來,此處!”呼延炯指著輿圖一處道:“此處便會被我大周水陸夾擊!不出”徐載靖趕忙擺手道:“姐夫,話不能亂說的!”呼延炯一愣,點了點頭。這時,門外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書房裡的幾人剛起身,顧廷煜就笑著推門走了進來。“都在此處呢!大哥,剛才說什麼呢?”載端笑著看著自己的大妹夫,從桌後走出來,笑著說了幾句話。聽完後,顧廷煜讚許的看了徐載靖一眼,道:“小五說的不錯,雖說白高內亂宗室被滅,軍中將領也多有波及!但,具體多少日子能贏,可不能隨便說。”說完後,顧廷煜也讚許的看了一眼呼延炯,道:“炯哥兒,你新婚半月就要奔赴前線,此事陛下已經知道了!”“誇了你兩句。”“好好乾!”呼延炯趕忙躬身一禮。幾人在書房裡又說了一會兒話,討論的多是如今勇毅侯麾下的其他如曹家、張家等公侯之家的兒郎。“對了,靖哥兒,耶律鷹你可還記得?”聽到大姐夫的話,徐載靖點頭道:“自然記得,他,咳,那誰他弟弟,不就是我給送回來麼!”說著,徐載靖端起了茶盅,嗅著茶香,喝了一口。呼延炯有些好奇的看著打啞謎的二人。顧廷煜點頭,看了閉目品茶的徐載靖,繼續道:“嗯,如今在北遼這個事傳遍了,耶律鷹是個女的.”“噗!咳咳咳!”徐載靖一口水噴了出來,劇烈咳嗽了一陣。徐載靖緩著氣,想著之前同人摔跤的姿勢,道:“姐夫,你聽咳咳誰說的?”顧廷煜道:“皇城司剛傳回來的消息!”“之前北遼與金國大戰,隻有耶律鷹這一路是贏了的,但她並未收到重賞!”“知道她被派往何處嗎?”徐載靖和房間裡的眾人都搖了搖頭顧廷煜道:“被派到了北遼更北,去巡視蒙古諸部!”“說是去巡視,其實是被追殺到北邊的,親衛紮野,損失過半!”“靖哥兒,你可知為何?”徐載靖沉吟了片刻,遲疑的說道:“是因為,她是北遼皇後的族人?”顧廷煜笑著點了點徐載靖道:“對!可是想到了你家的那兩匹龍駒?”徐載靖點頭,問道:“那,耶律鷹是女子這事,怎麼會傳播開的?”顧廷煜道:“如今她可是蒙古劄答蘭部的可敦(皇後)。”“帶著劄答蘭部,擊敗了北遼的西北路招討司的主力。”徐載靖遲疑道:“北遼的什麼西北路招討司,不是耶律鷹叔叔曾經帶過的?怎麼會.好吧。”耶律鷹擊敗的其實可能是.西北路招討司裡,效忠北遼朝廷的那部分。顧廷煜繼續道:“對了,如今她叫耶律英,英姿颯爽的英。”徐載靖點了點頭,道:“這樣說的話,耶律英這是反北遼了,那咱們大周攻打白高的時候,她橫插一腳的話.”顧廷煜道:“如今耶律英厲兵秣馬,正在同烏古敵烈統軍司的對峙,無暇西顧的。”“還有什麼想問的嗎?”說了這麼多,顧廷煜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姐夫,她漂亮嗎?”顧廷煜一口水憋住,沒噴出去,看了一眼徐載靖道:“之前你離她那麼近,好不好看你不知道?”徐載靖撓了撓頭,道:“誰閒著沒事盯著彆的漢子看啊!”“嘶,如今仔細回想一下,她應該是女生男相。”顧廷煜點了點頭。徐載靖繼續道:“那,耶律英閒著沒事,朝榮家姑娘跳什麼舞”屋子裡的幾人相互看了看。說完了這些後,眾人又喝著茶,聊了些其他的,重點是顧廷煜考教徐載靖和徐載章的學問。“這個思路,莊學究告訴你的?”徐載靖點頭。這時,門外的青雲道:“諸位,大娘子說席麵已經布置好了,請入席。”酒席上推杯換盞。申時末(下午五點後)呼延家的馬車駛出了徐家的大門。馬車上,安梅好奇的看著十分清醒的呼延炯,柔聲問道:“官人,姐夫哥哥還有小五他們沒灌你酒?”呼延炯笑了笑,道:“大哥和三哥想來著,被小五給擋下了。”“說是.”安梅好奇的看過去:“說是什麼.”呼延炯貼耳安梅說了句話。安梅有些羞惱的拍了呼延炯好幾下。安梅和呼延炯回到自己的宅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黑了。“娘子,你先去卸了釵環,我去書房一趟。”“今日和姐夫聊了幾句北方局勢,應該多做些打算才是,我去計算一番。”安梅點了點頭。亥時初刻(晚九點左右)呼延炯揉著有些發酸的脖頸走進了正屋中。下午吃的東西,如今已經消化乾淨,有些餓了。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肉粥,還有一旁晶瑩的醃胡瓜,他笑了笑坐在桌前,慢慢的吃了起來。將勺子放進空碗中時,穿著睡衣的安梅走了出來,站到呼延炯身後,緩緩的給他揉起了脖頸。“娘子,嘶,你這手藝哪學的?”“和姑姑家的倪表嫂學的,她的師承可厲害了!”“嗯!”半刻鐘後,呼延炯道:“那我去洗漱一下。”安梅嗯了一聲。等呼延炯進到臥房裡的時候,正看到安梅拿著一塊毛巾,正在細細的擦拭著一朵芍藥玉雕,然後小心的放進名貴的木盒中。看到此景,呼延炯微微一笑。這個芍藥玉雕,還是他在金明池給安梅贏下的禮物。二月下旬天色昏暗的清晨,依舊還是有些冷的,徐載靖將手中的鐵槍放進了跑馬場邊的屋子裡。屋外,聲音雜亂。不時有金屬物件的碰撞聲,馬兒的響鼻聲,“這個要綁緊!你這小水囊能放懷裡就放懷裡,這樣喝的時候,水不會那麼冰涼。”還有殷伯和幾個資深親兵的囑咐說話聲。徐載靖走出屋子,看著站在坐騎身旁的兄長,他走過去將兄長的鞍韉皮帶又緊了緊後,拍了拍馬兒。跟著一行人走到大門口,掛著的燈籠暖光下,孫氏站在門旁,一邊挽著大兒媳的手,另一邊握著華蘭,看著走來的長子,孫氏深呼吸了一下,自徐載靖懂事後,她已經見慣了這般的場麵。但是夫君出征和長子出征,終究是有不同的。“照顧好自己!”“是,母親!”門洞內,燈籠的微光下,阿蘭和尋書用力抱了抱。知道如今父兄要攻取哪裡,對醫治馬兒很有一手的尋書,被徐載靖派到了兄長身旁。兩人用北遼話說了幾句後,看到前麵徐載端上了馬,尋書也踩著馬鐙,騎上了坐騎。“阿蘭,照顧好公子.和龍駒她們。”“放心!”彆處還有幾個親兵的家眷在說著話。“走了!”一行人出了大門。“母親,你們回去吧!”說完話,隻有馬蹄鐵接觸地麵的踢踏聲傳來。聲音遠去,拐過了街口,眾人這才回了院子。二月底,運河碼頭,徐載靖又陪著母親和姐姐送彆了領著呼延家子弟,和諸多新造船隻的呼延炯。臨行前,呼延炯還介紹了幾個之前虎翼水軍的漢子。水軍士卒,有跟著呼延炯去博功名的;也有因為家世父母,不能離京打拚的。徐載靖準備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喬九郎帶著仆從在碼頭上逛著。看到徐載靖.身邊呼延炯介紹認識的漢子,他眼睛一亮!對著身邊的小廝道:“去,告訴六郎,人夠了!”說完,就湊到了徐載靖身旁。一番敘話徐載靖這才知道,梁晗之前在金明池撈錢的想法,居然被陛下恩準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