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時候。
巳時(十點左右)。
餘家所在的街巷停滿了車、轎。
餘閣老為官幾十年,雖然以後不會同王家老大人那般配享太廟,但也是門生子弟眾多。
同朝為官的同僚如康家、申家、盧家、王家等世交人家都有大娘子、媳婦兒等前來吊唁。
京中數得上名的勳貴人家都去了人。
這幾年隨著勇毅侯府逐漸好了起來,見麵後和孫氏說話的人多了不少,不再是之前貴婦圈的邊緣人。
因為大周朝隱隱文官高於武官,所以文武家眷除了有姻親的大多是分列成兩群人。
孫氏婆媳二人的前後左右多是勳貴人家,自然不好議論武官家眷,所以對麵某位官眷就可能成為這群勳貴人家大娘子的話題。
正巧,康家的大娘子王氏從裡麵走了出來。
待她上了自家的馬車,勳貴人家這邊的大娘子們嗡嗡的議論了起來。
婆媳二人豎起了耳朵,
隱隱聽有人說,這位大娘子在娘家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金尊玉貴嬌養的不要不要的,自家嫂子的陪嫁送子觀音都被她哭鬨著搶到了嫁妝裡。
孫氏和旁邊的宣門侯大娘子對視了一眼。
幾年前,宣門侯陪嫁了大半的家產嫁女兒,報救命恩人的大恩,知恩圖報,人生大義,宣門侯家一時間成為汴京美談。
不過門第實實在在的是有些敗落,但是男丁還在,隻需繼續讀書或者投軍,建功立業即可。
宣門侯大娘子也就很少去前麵那些穿金戴玉富貴人家湊。
一些必須要去的場合,孫氏和她倒也是慢慢的熟悉了。
宣門侯大娘子低聲道:“聽說,那個送子觀音是她嫂嫂的親娘,一步一跪從寺廟裡求來的。也是娘家不頂事,被人欺負了,也隻能和血往肚子裡咽了。”
“這等誠心求來的,強要來,不怕損了陰德?那王太夫人也不說自己女兒?”
“這誰曉得,不過那康海豐康大人的仕途是不好走了,國喪期間......”宣門侯大娘子給了個你都懂的眼神。
“有如此官人,那他們家妾室豈不是很多?”
“聽說,這康王氏把自己的嫁妝都貼進去不少呢。”
“啊?這真是......這位和我們家還有七拐八折的親戚呢。”
宣門侯大娘子一呆,
“啊?”
謝二姑娘則是一臉吃瓜的驚訝。
宣門侯大娘子心中暗道‘我這是說壞話說到人家親戚耳朵裡了?’
孫大娘子看著對方的臉色知道她心中所想道:“我家那位姑母的兒媳,和這位是親姐妹。”
“探花郎盛家?”
“是。”
宣門侯大娘子臉色好看許多。
那位嫁到盛家的勇毅侯獨女的事情她還是知道的,這說來,也不算什麼太近的親戚。
“聽說這位的娘家兄弟近日就要外放了。”
“外放到哪裡?”
“聽說是潤州...”
說著話,吊唁的隊伍緩緩向前。
在靈堂中看到四五歲的幼女穿著喪服跪在一旁,有孩子的大娘子們有感而發,也都酸了鼻子。
眾人都出去的時候,孫氏婆媳二人一起和宣門侯大娘子一起出去,謝二姑娘低聲道
“婆母,我看這範家來的幾位也不像是什麼得力的親戚。”
宣門侯大娘子低聲道:“餘閣老的兒子,聽人說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請同僚歡飲聚會都是大方的很,用的還都是範大娘子的嫁妝。”
“啊?這等書香門第....”
一行人竊竊私語離開了餘家。
徐載靖來到院子的時候,婆媳二人正在說著那位範大娘子的當年的嫁妝有多豐厚。
也聽到了那位幼年失去母親的姑娘名字:餘嫣然。
...
距離汴京千裡之遙的宥陽,一列盛家的車隊正緩緩的朝著盛家祖宅駛去。
車隊裡是剛從碼頭接來的官眷。
這次來宥陽是盛老夫人硬壓著王大娘子來的。
在揚州時候,王大娘子的陪嫁管事生意上出了紕漏,被林噙霜報給了盛紘。
盛紘和王大娘子大吵了一頓,奪了她的管家權。
當然主要是盛家積累下來的田莊和店鋪,被分撥給了林噙霜代管。
王氏自己的嫁妝還是在她自己手中。
但是盛家的資產財貨需要主人家出麵,或者一些人情往來的時候,林小娘的出現很快在揚州勳貴官眷之間傳開。
有的時候,一個妾室來出麵,是對合作者的侮辱輕視。
不過盛紘如今為揚州通判,倒也沒人敢多說什麼,同僚之間也會多稱盛紘風流不羈。
但是在揚州的主母大娘子之間,那是很不滿的。
也不好直接說盛紘,隻能將火力擊中在林噙霜和王氏身上。
林噙霜臉皮厚,任誰說難聽的,她都會笑臉相迎,何況她這個小妾需要出現的場合極其少。
但王氏是盛紘的大娘子,一些交際、喜宴、等都是需要她出麵的,自然少不了不對付的貴婦官眷的冷言冷語。
王若弗是世代官宦人家出身,雖說養在叔叔嬸嬸家中,但也是自小被寵著長大,哪能受得了這個氣。
和盛紘吵的愈發厲害。
盛老夫人看情勢不好,借著思慮宥陽老姐姐的緣由讓王氏陪著她,帶著王氏的兒女來到了宥陽盛家老宅。
來到盛家祖宅院子門口,盛維的大娘子李氏自然是盛情歡迎,不過卻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王氏自進了盛家祖宅院子的門,臉就一直耷拉著,進了正堂也沒讓華蘭等兒女認人。
大老太太讓盛維留在家中的女兒淑蘭、品蘭出來相見,淑蘭、品蘭頗為活潑,眼神靈動,她姐妹二人蹲身行禮道:
“淑蘭/品蘭見過老夫人,見過嬸娘,華蘭妹妹/姐姐,長柏弟弟/哥哥,如蘭妹妹。”
華蘭三人笑著自然蹲身或躬身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