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塗山一夢要在塗山舉辦盛宴,邀請所有附庸王族的強者天驕降臨?”
塗山之下,一片茂密的山林中。
隻見一位身穿白衣,模樣俊朗的青年男子,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狐耳少女。
“少主,千真萬確!”
少女自然就是剛剛下山的塗山綰綰,而她麵前的青年,正是之前盜走魔刀天哭的白澤傳人,白昊。
“天助我也!”
白昊手掌緊握,眼神裡隱有猙獰。
原本他還在猶豫,該如何潛入塗山之中。
如今看來…塗山一夢倒是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此時的白昊,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陰謀的氣息。
畢竟,塗山如今的處境,的確是凶險萬分。
荒州的謠言,已經將塗山一夢架到了神話妖的高度,九尾天狐血脈甚至威脅到了帝族統治。
這個時候,她勢必會想辦法證明,她並非是那一隻九尾天狐。
否則,塗山將麵臨的,不僅僅是荒州妖族的圍殺,還有來自神州的威脅。
雖然將青兒推到人前,也並非是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卻多少能令塗山有些苟延殘喘的機會。
“這一切還要多謝祖龍澗啊…”
白昊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顯然早就知曉了這些流言的出處。
按照他的計劃,本欲施展魔刀之力,打開塗山封印,然後率領白澤舊部以及追隨者攻上塗山。
隻是那樣一來,白澤舊部勢必會損失慘重,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滅。
塗山一夢的強大,根本不是境界所能衡量的。
就連他身邊那位護道者,也對這位八尾狐皇無比忌憚。
如今,她邀請一眾附庸王族前往塗山赴宴,而白昊等人隻需混入人群,就能順利潛入塗山。
“那個楚梟,為何而來?”
白昊眸中閃過一絲陰沉,當日在稷上學宮,他就對這個少年有所忌憚。
尤其是,他盜走魔刀之時學宮深處出現的異動,更是令他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如今楚梟突然降臨荒州,多少是令白昊心底有所顧慮。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少年身後站著柳庸、李慕道兩大劍仙,還有他堪稱人間變數的天賦。
“少主,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你隻需這樣…”
很快,塗山綰綰就告彆白昊,朝著山林之外行去,而這位白澤傳人的臉色也是逐漸陰沉了下來。
雖然如今,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但他心底總有些不安,像是要有什麼變故發生。
“父皇,我很快就會救你出來了…”
隻是一想到白澤皇即將脫困,白昊心底的不安,又被一股激動所取代。
以白澤皇主的實力,隻要脫困,勢必能徹底平息這場動亂。
而白澤一族,也將重新站在荒州之巔,受萬妖敬仰。
“恭喜少主,馬上就能報仇血恨了。”
白昊身後,虛空波蕩,隻見一道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顯化而出,無聲無息,宛如鬼魅。
“歸老,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白昊神色一肅,朝著身後黑影躬身拜下。
他之所以敢率領白澤舊部卷土重來,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眼前這位道人的存在。
他雖不是白澤一族,但自從白昊流落神州,就一直充當著護道者的角色,傳授給了白昊諸多秘法神通以及心計布局,與師尊無異。
不僅如此,就連當初白澤皇的下落,也是這位歸老打探到的。
這些年,歸老始終在為白昊找尋複辟白澤部的契機。
如今,魔刀在手,塗山流言四起,正是他們救出白澤皇,覆滅塗山最好的機會。
“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等到白澤一族重新成為荒州皇族,我也算是有從皇之功。”
黑袍老者搖頭一笑,雲淡風輕,偏偏眼底是一抹淡淡的陰森。
“是,歸老放心,隻要我白澤一族出世,勢必會尊您為族老,拜白澤部大神祭。”
白昊點了點頭,看向老者的眼神執著而感激。
“好了,既然塗山舉辦神宴,我們就要把握好這個機會,我聽說…天蜈族主的本命天毒,無色無味,若是能讓那隻黑狐將其下到塗山一夢的仙釀中,倒是能省卻諸多麻煩。”
歸老沉吟片刻,突然沉聲道。
“什麼?可是那樣一來…綰綰她…”
白昊神色微凜,一旦塗山一夢中毒,綰綰作為負責神宴的近侍,一定會暴露身份。
“一個女人,與白澤一族的千秋大計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歸老冷哼一聲,頓時令白昊臉上露出一抹羞愧之色,“歸老…我不是…我隻是擔心綰綰會暴露我們的計劃…”
“所以,這毒不能提前下,要在神宴當日下,而且為了避免被塗山一夢察覺,天毒隻能下給她一人!放心吧,方才我已悄悄在那黑狐身上種了蠱毒,她如果不聽話的話…哼。”
“是…”
白昊眼眸微凝,卻不敢有絲毫忤逆,緩緩點了點頭。
時間流逝!!
隨著塗山神宴舉辦的消息傳開,整個荒州也是徹底陷入了沸騰。
無數妖族翹首以待,想要一睹那位塗山小公主的風采。
一時間,就連那些未被邀請的妖族,也是早早聚集在了塗山之下。
山門之前,天蜈、七彩吞天蟒、九目金蟾以及三族麾下的諸多妖族強者、天驕,早已等候多時。
人群中,白昊喬裝打扮,同樣是一臉期待地看向山巔大殿。
作為白澤傳人,這座靈山乃是他從小生活修行的地方。
若非塗山一族,如今的他也該是荒州最具權勢的少皇,享受無上尊榮。
“嗡。”
天地間,突然有狂風大作。
隻見一道百丈黑影從天而降,千足猙獰,妖氣如長雲翻湧,直接墜在了眾妖之前。
“轟隆隆!”
滾滾妖氣升騰而起,一層碧綠色的霧靄囊括諸天,令萬妖色變。
“拜見天蜈王。”
隨著陣陣拜賀聲傳來,在那霧靄深處也是走出一位麵容冷戾的中年男子,一身墨黑長袍繡滿山河日月,威風凜凜。
雖說!!
如今的天蜈族,隻排在十大王族最末尾。
而這位天蜈王的境界,也隻在破妄三重,遠遠無法與其他妖王媲美。
但無論是妖皇、妖王,亦或者九州大地的破妄強者,都不敢輕易招惹這位蜈王。
因為他的本命天毒,世間無解,就算破妄強者沾染入體,也將會在短時間裡被毒意侵蝕,修為儘失。
天蜈一族之所以衰敗,是因為天蜈族的老祖,當初與白澤皇一起失蹤了。
“哈哈哈,天蜈王來的倒是早啊。”
就在此時,天穹儘頭再度傳來陣陣破風聲。
數道氣息恐怖的身影從天而降,其中為首的乃是一位身材矮胖,臉上長滿肉疙瘩的老者。
“金蟾老祖,金蟾王。”
天蜈王微微躬身,朝著來人淡然一笑。
此時三人眼中皆是一抹深邃之色,不謀而合。
“快看,是七彩吞天族。”
遠處山林,一道身穿七彩長裙,容貌清冷的女子邁步走來,身後跟著一位發絲雪白的老嫗。
她的長相極美,肌膚如雪,每一根發絲都像是一條七彩小蛇,詭異至極。
而她那一張深紫色的嘴唇,更是透露著一種狂野韻味。
“吞天王。”
天蜈王、金蟾王等人眸光輕顫,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本,七彩吞天蟒就是祖龍澗附庸,與他們這些白澤麾下是敵對關係。
即便如今,彩鱗率領吞天蟒族投靠了塗山,卻仍舊與兩大王族有所隔閡。
隨著七彩蟒族的出現,塗山三大附庸王族,儘數到齊。
“諸位,神宴開啟,請上山。”
塗山之巔,突然有霞輝升騰,道音震徹。
隻見一位身穿白裙,長著黑色狐耳的女子出現在山道儘頭,朝著下方諸王微微躬身。
頓時間,一條金色的靈光大道從山巔蔓延下來,一直出現在了眾人腳下。
“吞天王,請。”
一眾妖王踏步向前,身後萬妖追隨。
那一整條金光大道,頓時被無數妖影占據,場麵極為壯觀。
而此時,楚梟與塗山一夢則是站在塗山之巔,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妖群,臉上皆是一抹凝重之色。
此時楚梟能夠感覺到,魔刀的氣息就在其中。
很明顯,白昊應該是混在這些大妖中,降臨了塗山。
如此一來,他心底的猜測,也就愈發得到了印證。
“楚公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塗山一夢轉頭看了楚梟一眼,紅唇掀起一抹弧度。
“嗯。”
楚梟並未多言,此時他已經接到小殺神的傳信。
白昊將會命人在塗山一夢的酒釀中下毒,疑似天蜈王的本命天毒。
如果塗山一夢中毒,塗山就相當於少了最強戰力。
憑塗山那位老祖以及七彩吞天蟒族,怕是很難抵擋下此次災禍。
當然了,有楚梟在此,自然不會讓他們計劃得逞。
“走吧。”
兩人並肩而行,朝著神殿方向行去。
“快看,狐皇來了。”
原本喧囂的塗山,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山巔那一道婀娜威嚴的凰衣身影所吸引。
尤其是天蜈王等人,眼神裡更是帶著一絲淡淡的忌憚。
雖說!!
這位狐皇很少露麵,可當初她以一己之力,扭轉塗山敗局的場景,依舊是令眾妖曆曆在目。
她的血脈,達到了可怕的八尾境界,在那位塗山小公主出世之前,塗山一夢是人間所有狐族的血脈極巔。
荒州第一美人,第一女皇,這種種頭銜都令塗山一夢如傳說般,矗立在妖族最巔峰。
她屹立山巔,凰衣震蕩,風姿妖嬈,那一雙粉色的眼瞳中,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儀。
“拜見狐皇。”
塗山上下,萬千妖獸同時拜喝,聲若驚雷。
唯獨,其中一道白衣身影,雖也俯首躬身,可眼神裡卻是一抹濃鬱的怨恨。
“楚梟公子,請入殿。”
萬眾矚目下,塗山一夢臉上忽然綻出一抹明媚,如夢似幻,朝著身後一位白衣少年微微欠身。
這一幕,頓時令眾人眸光輕顫,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雖都聽到傳聞,楚梟降臨了塗山,卻仍舊沒想到,以塗山一夢的心性,竟會在他麵前表現的如此卑躬。
縱使楚梟天賦異稟,背後又有兩大劍仙撐腰,可以塗山一夢的心性,又怎麼會對一個當代之人放下妖皇威儀?
“你們聽說了麼?昨日楚梟與狐皇共處一殿,徹夜未出。”
“什麼?難不成,這所謂的塗山女婿,指的是…”
“你們不想活了,竟敢議論狐皇!!”
山道之上,頓時傳來陣陣低嘩聲,而楚梟與塗山一夢卻早已攜手走入神殿,徹底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