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一聲,開始的美女一步到了窗前,手輕輕一抬,麵前的窗戶透出一道縫隙,這是很特異的窗戶,事實上,它是法器,而且等級極高。窗戶一關,無人能夠從外麵窺見內部的情況。而內部,卻可以窺見外麵。風十三目光如利箭,透過這道縫,就看到了他的淩風閣。林蘇身著白衣,飄然而入。“這位公子,是吃些酒食還是住店”接待的侍女溫柔開口。“半月之前,天師穀少穀主已經給過錢了,讓本人在這裡吃住一月,但本人隻住一晚,隻吃兩餐,今日前來,再住一晚!”林蘇道。這聲音不小,淩風閣裡,眾酒客紛紛抬頭,一結合林蘇說的這句話,立刻有人猜到他是誰,頓時,眾人表情甚是怪異。半月之前,天師穀少主前來解惑之事,不是一件小事。因為這件事情很敏感。淩風閣專司解惑,為天下多少人解決過難題,幾乎不太可能出現他解決不了的難題。而天師穀少主來解惑,無法接受淩風閣開出的天價,跟淩風閣當場鬨僵。如果僅僅是這個,淩風閣不太在乎,因為他們算準,天師穀你再不滿,最終你也會按照淩風閣開的價碼,恭恭敬敬二次登門。用天師穀捏著鼻子認栽,來印證淩風閣的神通廣大……然而,劇本當場發生偏差。一個公子哥在淩風閣中當眾宣布:我可以為你解決問題,至於代價嘛,你請我吃頓飯,住一晚足夠。這叫啥叫打臉!如果在這世界上,有麻將的話,這就是麻將中的“中途截胡”。林蘇與淩風閣在這片區域的第一次交道因此而生。絕對算不得愉快。而今夜,他再入淩風閣,一入閣提的就是這件敏感事,風十三敏感地覺得,這小子今天是要搞事!他的預感很快應驗。因為在侍女帶他上二樓的時候,原本該當轉彎的,他沒有轉,而是踏上了三樓的台階。“公子,請止步!”侍女臉色變了。“為何”林蘇腳步不停,再踏兩步。“三樓乃是淩風重地,客人非請勿入!”林蘇淡淡一笑:“非請勿入……倒也是!小美人,你倒是趕緊請啊!”啊小美女愣住。非請勿入,是禁止入內。他揪個字眼,讓人家請他入,而且催著人家趕緊“請”……林蘇輕輕一笑:“小臉蛋都漲紅了,你也挺不容易的就不難為你了……風十三,你來請我吧!”這聲音一出,直上三樓。風十三額前的頭發輕輕一飄。他身邊的兩名美女,臉色同時一沉。風十三手輕輕掠過額前的頭發,慢慢抬頭:“兄台非得做這個不請而入之惡客否”“那就看閣下如何選了,你發言邀請,本人豈非就不必做這個惡客”這話一出,滿樓同驚。眾人麵麵相覷之際,也都有了預感,這小子要搞事啊。主人不想見,他非得見。你請我也就罷了,你不請我頂著惡客之名還是要見。自古隻有主人霸道,幾曾見過如此霸道之客風十三眼中光芒微微閃爍,終於還是開口:“兄台,有請!”林蘇笑了:“小美女,現在你沒事了,我不是惡客,你家十三先生請我去的!”大步而上……小美女原地懵圈。推開頂層閣樓,風十三身邊兩女同時消失。隻剩下一個風十三,坐於茶幾之前,星光從他身後斜照,他的麵孔迷蒙不清,但一股清新脫俗的風度,還是透過黑夜,清晰地傳遞給兩人。“兄台深夜前來,所為何事”林蘇在他對麵坐下:“久聞淩風閣擅解世間難題,本人也有難題一道,請十三先生一解!”“解題”“是!”“淩風閣解惑,向有章程,今日兄台以如此方式……罷罷,本座破例一回,請兄台出題!”林蘇道:“我懷疑你這淩風閣,乃是無間門安插在人族世界的奸細,我懷疑你們包藏禍心,敢問十三先生,此題何解”風十三正在倒茶的手突然僵硬。屏風之後,兩個美女也突然僵硬。淩風閣頂,一間密室之中,一個正在閉關打坐的老人,眼睛也霍然睜開。整方天地,鴉雀無聲。但很快,倒茶的聲音打破了恐怖的死寂,風十三倒下了他的茶水,慢慢抬頭:“無因之題,最是好解,懷疑終是懷疑,釋然也就解了。”“釋然”林蘇淡淡一笑。“正是!”“收起懷疑,不予關注”“是!”“不予關注,解的不是我的難題,解的隻是你的難題!”林蘇道:“看來,還是得用我的辦法來解!”“你的辦法何種辦法”風十三聲音雖然依舊輕柔,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卻撲麵而來。林蘇道:“拿下你樓中全部高層,聖道洗心、元神搜索,總有一種辦法能夠讓你們說出全部秘密!”風十三臉色陡然一沉……臉色這一沉,整座淩風閣宛若弓弦之上的箭頭,無邊壓抑!“放肆!”一聲清斥,起於屏風之後,但下一個瞬間,一條幾乎肉眼不可見的身影起於虛空,正是那個金珠!金珠身法,天下異端。出而無影,入而無形。然而,她最恐怖的遠不是身法,而是她的肉身。她的肉身,就是她的兵器!此刻一出,宛若一槍直刺林蘇的咽喉!敢來淩風閣搞事的,每年也都有那麼幾個,但最終的結果,全都是被搞……然而,今夜大不同!林蘇盯著破空而來的金珠,臉上沒有半分恐懼,甚至有幾分遺憾……林蘇身邊的孫真輕輕伸手,三根手指!手指一出,虛空而來的金珠突然空中顯形,虛空定位。孫真中指與食指就這麼一搓……噗!金珠化為血霧。如果她還有最後的意識,大概在這一刻能讀懂林蘇惡心的“遺憾”眼神,這是對她的惜啊。的確如此,這麼特異的身法,這麼美的女人,轉眼間成了一個麻花,不管孫真有無遺憾,至少林棍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淩風閣頂,那個老人大怒,身上聖道氣機瞬間無限高遠,一個盤旋出現在閣樓之外。滿臉殺機,滿臉怒火……突然,他停下了!因為一隻手宛若虛空浮現,壓在他的腦袋上,手上的聖道氣機鋪天蓋地,宛若天際仙尊。這隻手很大,手掌之上的麵孔,很大,麵孔之上的胡須,也很大,甚至從下朝上看,鼻孔都大,而且無限幽深。“城主!”老人臉上的殺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懼。霸聖看都沒看他,手一彈,氣勢洶洶而來的老人腦袋憑空消失,無頭屍體丟下閣樓。霸聖一步踏出,麵前的閣門化為輕煙,他一步越過宛若百丈的閣樓內空間,出現在風十三的麵前。風十三盯著麵前的霸聖,眼皮都跳了:“城主,你曾答應過本座,淩風閣中之事,準本閣自理。”“改了!”霸聖回答兩個字。“你身為城主,該當一言九鼎,你竟然……”霸聖慢慢低頭:“風十三,彆忘了,本座除了是城主之外,還是霸聖!行的是霸道!何為霸可逆天,可逆地,亦可逆了自己!”林蘇眼睛睜大了,孫真眼睛睜大了……朝令夕改這個詞,在管理者口中能與霸掛鉤老子行的是霸道,逆天逆地,惹毛了,我連自己都逆!你說我以前答應的話,我有沒有必要守風十三滿臉糾結……他真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霸聖道:“審吧!”林蘇眉心一道聖光飛出,覆蓋風十三,風十三眼神中瞬間變換無數情緒,但是,在聖道洗心之下,很快眼神呆滯……“你,是不是無間門”“是!”一個字出,淩風閣如同一鍋水瞬間燒開,無數黑影同時飛起,一出就是四麵八方。隻需要風十三一句話出口,淩風閣所有人全都大難臨頭,長期在江湖中漂著,長期在各方勢力間走鋼絲的人,如何沒有這點敏感度一感受到有可能出現的滅頂之災,各路高手同一時間底牌儘出——逃亡!然而,霸聖手指一點,外麵的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一把銀色大刀。銀刀一震,逃向四麵八方的所有高手,同一時間震成血霧,他的厲目一睜,宛若穿過淩風閣所有的隔斷,所有的房間,各個房間之內的形形色色高手麵前,同一時間一黑,黑暗之中,隻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們!各路高手後背同時冒汗。他們的修為似乎一瞬間丟到了無心海最深處。這,就是霸聖之威。“你們淩風閣,在本地有何圖謀”“……”“你們收伏的人,名單在何處”風十三身後,一扇門突然打開,這裡麵,是各種各樣的資料,巨大無邊的書屋,豐厚無比的藏書,各類資料儘在此間。林蘇笑了:“如此省事,倒不必問下去了!”“淩風閣裡的人,也不必留了!”霸聖眼睛微微一眨,被他一眼鎖定的淩風閣中人,全體變成血霧。包括那個屏風後麵的美女在內。就在霸聖眼皮一眨之時,剛剛還在林蘇聖道洗心之下的風十三的眼睛也突然眨了一眨。眼睛一眨,他的身後,突然改變!一個巨大的漩渦形成,漩渦之中,依稀是一條古老的星空路。“域路!”孫真猛地一驚,右手陡然伸出,抓向這個巨大的漩渦。然而,漩渦已成,孫真倒退百丈。風十三一個盤旋身入漩渦之內,他的聲音從漩渦中傳來:“林蘇,我在仙域大世界等你!”哧!林蘇手中長劍陡然拔出,幻化一道美麗的劍光。風十三哈哈大笑:“界域之門,自有規則,且看你有何種手段跨界而擊!”他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因為這道美麗的劍光穿透界域之門,準確地擊在他的眉心。風十三眼睛猛地睜大,完全不敢置信。轟地一聲,他全身化為血霧,卷入時空亂流之中。霸聖一雙厲目落在林蘇臉上,也充滿不敢置信:“界域自帶天道法則,非萬象不足以破界而擊,你……”風十三突然暴起,打開域路。域路一成,他跟這邊看似麵對麵,其實隔了一層天道壁。在這種情況下,理論上沒有人能殺得掉他,哪怕霸聖親自出手,也不行!除非一種情況,那就是修為到達萬象!就象當日某位神秘天象,一把傘撐開天地,滿地煙雨絕滅天師穀一樣,那才是破界而擊的常規打開方式。而林蘇,修為連聖級都沒到。偏偏一劍破界,殺了風十三。這讓霸聖都驚訝了。林蘇微微一笑:“取巧而已!”四字回答,說了跟沒說一個樣。其實道理很簡單。法則的玄妙而已。界域最核心的法則,就是空間法則。林蘇的空間法則造詣已然極深。縱然不能直接破除界域,但尋找到界域的某個空間節點,稍微作點改變,他還是可以做到的,改變一成,空間法則有了漏洞。再以時空法則為基的浮生若夢一劍擊之,破界殺人這樣的千古奇聞,就這樣誕生。這不是真實的修為,這的確是取巧。霸聖瞠目結舌,無言以對,良久,他輕輕吐口氣:“你當日告訴本聖,本聖治理下的離城,有一條域路埋在離城防護圈內,本聖還不敢相信,今日算是……你如何確定能夠找到這條致命的隱患”林蘇道:“域路千奇百怪,有的藏於自然山水之間,有的藏於活物身上,有的藏於寶器之中,而且象這種萬象級彆才能開辟的奇路,也一定有秘法禁製,阻止他人透露,連審訊都審訊不出來!我又哪有什麼把握能找到不過,我敢肯定,風十三在麵臨生死危機之時,一定會強行打開域路逃命。”霸聖長長吐口氣:“所以,你在製服風十三之後,有意給他留了一個反擊之機。”“是!”林蘇一步踏入淩風閣的書房,在一長排書架麵前漫步而過,他的手指在這些古籍之上,輕輕滑過,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題。霸聖手一起!轟地一聲,域路毀滅!代表著他與林蘇的一個交易達成。交易是啥林蘇當日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這句話有前綴……前綴是非常無禮的一句話,他言,霸聖雖然是城主,在世俗界地位等同於國君,但他的治理比驢都不如……霸聖在六大聖級力量麵前,不敢當場翻臉,但可不意味著他心中沒有怒火……沒有人不在意彆人罵他蠢的。但是,林蘇在他耳邊,用隻有他一人能聽見的傳音,告訴了他這個驚天大秘密。他的離城之中,有一條域路!隻需要這一句話,霸聖就後背冒汗了。離城,幾乎是他的皇城,皇城之中有一條直通域外的路,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仙域大世界的高手,隨時可以通過這條域路直達他的臥床!連他的護城大陣都探測不到半分端倪。試問,哪個國君受得了林蘇還跟他有一個交易:你助我,我助你,事成之後,找出這條域路,消你隱患。這就是交易!在林蘇離開無心海的最後一夜,他完成了這個交易,也順手將淩風閣這個頂著為人解惑,其實勾連四麵八方,已經形成大勢的恐怖勢力連根拔除。他在書房之中,看似漫步,但淩風閣收集的各類信息,以一種世人不可想象(讀者可以想象)的方式,彙聚於他的腦海之中。這些消息,九成以上都是這方天地的。但是,也有那麼一成,涉及仙域世界的那個恐怖宗門:無間門。“有無發現什麼”前麵書架前,霸聖盯著他。林蘇手輕輕一指左側一排各類資料:“前輩,你打造千年的人間國度,都快被人掏空了!看看這些吧,我相信會顛覆你的想象……”那堆資料落在霸聖手中,霸聖臉色變了。越來越陰沉……他的部下,各大分城的城主,他的侍衛隊長,他的後宮……有個詞兒怎麼說來著百孔千瘡!霸聖慢慢抬頭:“當日你言本聖治理連驢都不如!本聖當時深恨之,現在看來,此言,真不是罵本聖的!”林蘇一幅牙酸的表情看他。孫真也同樣的表情。霸聖道:“本聖,可能真的不適合這個城主,林蘇,你來當如何”“啥”霸聖道:“本聖說的是真話!本聖活了兩千年,刀頭舔血似乎才是本聖該走的路,你來當這個城主,本聖做回原來的模樣,甚是痛快!”林蘇輕輕搖頭:“想都彆想!城主,還是你來當!”“本聖治下,都濫成這幅模樣了,你竟然還相信我可以當好這個城主”“前輩,想聽真話嗎”林蘇道。“本聖都如此坦誠了,丟人的話都出口了,你敢不說真話!”霸聖厲目一翻。林蘇道:“好吧,我說真話!我發自內心地相信,前輩你……真的不適合當一個城主。”孫真牙更酸了。霸聖眼睛更大了,我日!你小子有沒有禮貌我自己說自己不適合可以,你當麵說我不適合,老子也是要臉的……林蘇補充道:“但眼前這城主,還非你不可了!”“為何”霸聖有幾分不懂。林蘇道:“內王而外霸,我奉行之道!無心海,不在域內,而在域外,我們麵臨的不是內部治理,而是外部爭霸!你不為城主,如何獨霸無心海,進而將無心海變成異域之人的修羅道場霸,才是當前最大的正確!”霸聖長長吐口氣:“前麵一刻,本聖覺得自己真不行,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本聖覺得自己又行了!行!我乾!”林蘇哈哈一笑:“我走了!”一拉孫真,破空而起。霸聖濃眉深鎖,喃喃自語:“這小子,我怎麼覺得我又被他忽悠了”……無心海上,紅日初升。一葉金舟,飄然西去。碧空城,在東方。已漸行漸遠。仙域大世界,在西方,已漸行漸近。林蘇立於船頭,長風吹起,他的白衣翻飛。一杯茶遞到他的手中,一個聲音響於耳畔:“是不是有那麼一種傷感每一步前行,都離家越來越遠”“是啊,踏儘蒼山人已遠,深悔當年一世雄,我突然有點理解燕南天。”“如果你不是一世之雄,此時此刻,你該當身在海寧,在母親驕傲的眼神中,跟你怎麼玩都玩不膩的媳婦們玩你最喜歡的那破事,儘情享受當下的繁華,不必去管三年之後的洪水滔天。”林蘇目光一落,初升的太陽光下,孫真臉上柔軟的毛毛根部都透出美麗的嫣紅。孫真橫他一眼:“少用你那帶色的眼神看我,昨夜可不代表著我就跟你綁定了,我是看你無心海上半個月太辛苦了……”由此可見,昨晚上,終究被這個臭不要臉的玩了啥名堂。林蘇手伸出,抱住了她,哈哈一笑:“接下來的仙域大世界,更辛苦,所以,你更得犒勞……”“想都彆想!”孫真手兒翻起,托住這臭不要臉的落下的唇。但林蘇的腦袋還是一點點壓下,跟她的唇碰了碰。孫真在他後背敲了一下,最終變成了撫摸,熱熱地親密了好久好久……終於,分開了,孫真輕輕吐口氣:“好了,說點正事。”“你起頭。”孫真輕輕點頭:“不管多重的蓋子,到了該掀開的時候,終究也得掀開……進入仙域大世界,你要如何開啟你的異域之行”林蘇目光慢慢抬起:“這世道,強者為尊,沒有強橫的手段,一切都是空。第一步,自然是變強!”“變強於你,就是入聖!”“是!”“你並沒有在無心海上,刻意尋找大蒼界的聖機。”“不僅僅沒有刻意尋找,即便此刻大蒼界的聖機擺在我的麵前,我也不能取。”林蘇道。“是啊,你若擇取大蒼界的聖機,進入仙域大世界,就會觸發天道禁忌,被執行天誅,是故,你身上不能帶上大蒼界的聖機,這就是你必須在未入聖之前,進入仙域大世界的原因。”林蘇輕輕點頭,自然是!........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