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話是:本府要回家過年了,正月十五之前,鐵定不可能過來,正月底之前是不是過來,看心情。
第二句話是:南山府所有事情,你們兩個定,為了你們行事方便,我將知府官印的所有權限臨時轉給你賀大人。
在賀心宮目瞪口呆之際,一道金光傳來,林蘇在知府官印上做了個轉授權。
曹離在旁邊吹胡子瞪眼之際,林蘇一眼瞄到了:“賀大人得了權位,曹大人呢,你得點實惠好了,諾,這是林家甲級白雲邊一百壇,送給你過年了!”
林蘇抱起陳姐,踏空而去。
賀心宮和曹離你瞅著我,我瞅著你,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評價知府大人的離經叛道……
年關將至,官府是最忙的時候,忙著賄賂上司,忙著結一年的賬,忙著處理一年的積桉,但是這一切,林蘇全都不參與。
直接將知府全部權限轉給了賀心宮,他拍拍屁股回家過年了。
“曹大人,府尊大人都不跟下官商量下,直接就將這權限給轉過來了,下官承受不起啊,要不,曹大人我們換下,你當臨時知府,把酒讓給我……”
“想得美!”曹離一把抱住自己的那隻袋子:“這些酒可比你這個半月知府值錢多了,老夫又不是傻憑什麼跟你換?……”
“啊?你敢罵知府大人那小子……趕緊將酒分我一半,否則,我直接告密。”
兩人一番拉扯,最終,賀心宮又是恐嚇又是好話,甚至將臨時知府的派頭都拿出來了,硬是從曹離那裡搶了三十壇白雲邊,下麵的官員個個目瞪口呆,但幸好兩位大人也都是豪爽之人,搶來的酒也好,曹離自己留下的酒也罷,都不是為自己而搶的,各司各房各縣主官,每人至少得了一壇。
酒到手,眾位新晉官員全都意氣風發,果然跟著林大人有好東西啊,但是賀心宮下一句話來了:大家酒也拿了,甲級白雲邊拿來敬奉先祖,先祖都開心得胡子翹老高,但本官有言在先,拿了最好的酒,就得乾最漂亮的活!
所有人,預期目標必須在正月十五之前全部完工!
乾不完,林大人不收拾你,本官也收拾你!
乾!
乾!
乾!
各路官員再打一管雞血,抱著酒壇,奔赴各條戰線,整個南山府,又一次掀起**……
有跡象顯示,這個新年,南山府各位官員,半數以上是在工地上過……
林蘇這個知府大人呢?實不成話,抱著陳姐橫渡千裡,中途還邊走邊玩,到了林府,陳姐放到地上都有點站不穩……
寒風都沒能吹散她臉上的紅霞。
林母早早地站在台階前,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嶄新的貂皮大衣,小雪和小月一左一右服侍著。
“娘!”林蘇一步上前,抱住她的肩頭輕輕搖晃。
林母輕輕抓住林蘇的手:“三郎,下放到南山,遭了不少罪吧?”
“怎麼可能?孩兒到南山那是一府之尊,我跟楊知府可不一樣,他縮頭縮腳就象隻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孩兒在南山府是稱霸一方,為所欲為,官場之中,聞林色變,林蘇之名,直接可治小兒夜啼!”
“你呀……”林母一指頭敲在他的額頭,臉上不知是什麼表情:“按你這形容的,娘怎麼覺得象一個惡霸?”
咯咯……
小雪和小月笑得差點滾下了台階。
氣氛全活了。
曲秀將小耀先抱來了,小耀先已經一歲零三個月了,可以滿地跑了,府中人說了,小少爺鬨騰得很,東院的小樹兒幾乎不長葉子,都被他擼禿了。
玉樓也將小林蓁抱了過來,林蓁就很象小女孩了,乖巧得讓人心尖兒都化了,而且天然跟林蘇似乎特彆親,林蘇抱住她時,林蓁將小臉蛋貼上他的臉,開心地咯咯笑,眾人都樂了,說小丫頭知道她的名字是誰取的呢,三公子要不信,你問她。
林蘇真問了:“蓁兒,你的名字誰起的啊?”
“畜畜……”小丫頭稚氣地回答。
眾人全笑了,林蘇也笑了,回到家,就有這樣的魅力,所有的算計,所有的陰謀,所有的殺戮完全不存在,存在的隻有濃濃的親情。
中院那邊,一個女子在丫頭的陪伴下,也走了過來。
鴻影!
鴻影郡主終於在嫁過來之後,第一次見到了林蘇。
“叔叔!”鴻影盈盈一禮。
“大嫂!”林蘇趕緊還禮:“大哥沒回嗎?”
鴻影有點不好意思,曲秀搶著回答了,大嫂也有身子了,不能再留在血雨關,就回家了,大哥聽說過小年之前也會回來。
今天是臘月二十,過小年也就剩幾天了。
又一個丫頭從西院那邊跑了過來,林蘇一眼看過去差點沒認出來。
小夭!
今天的小夭分外亮眼,穿著一身帶毛的紫色外套,就象一隻行走的紫貂,一溜煙跑了過來:“公子公子,你猜猜我有多重?”
林蘇直接伸手,將她抱了起來,掂一掂:“連毛食一百一十斤!”
小夭急了:“你瞎說,我九十九!九十九!”
後麵的小桃直接拆穿:“公子你彆信她,剛才我親眼看到孫叔稱了她的,一百零二斤!”
“我衣服有三斤!”小夭都快哭了。
“好好!你成功降到了一百斤以下!你很棒!”林蘇高度表揚,掏出一個小袋子:“這是南山最好吃的點心,你吃嗎?”
小夭眼睛立刻大亮,嘴角又有熟悉的晶瑩。
“提醒你下哈,你目前按你說的99斤,要是吃的點心超過1斤,你就違反了你跟我的約定,超過一百斤了。”
】
“我吃九兩!”小夭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袋子,飛跑,跑到小桃那邊,還橫小桃一眼:哼,叛徒,糖果不給你吃……
眾人全都笑了。
林母臉上也全是笑容:“三郎,跟娘進屋!今天晚飯就在這裡吃了……”
西院那邊,暖閣。
陳姐一進來,綠衣和崔鶯圍了上來。
相公已經回來了,在老太太那邊吃完晚飯就會過來,她們太想相公了,但是,那破事兒今夜是板上釘釘倒也不要過於興奮,先問問情況吧……
相公到南山又乾了哪些驚天動地的大事?
一提到這個,陳姐有些激動。
雖然她到南山時,所有的事情都已結束,但是,她還是從各個層麵聽到了各種消息……
南山那地兒,其實真如姐妹們所分析的那樣,不是人呆的地兒,朝官們將相公下放南山,自然不是那麼好放的,官場之上,鐵板一塊,全是他們的人,盧陽王建了一座大壩,將南山的水源牢牢控製,任何人到南山,不拜一拜盧陽王的山頭,你寸步難行,而且盧陽王是太子的人,彆人他或許能夠放上一馬,相公他絕對不會……
綜合結論一句話:咱們相公到南山,是一腳踏進了一個密不透風的死局!
所以相公就用了幾招……
第一招:強勢解除南山府48名七品至從四品官員的官職,甚至將中州知州曹放的嶽父都打得半死,重新任命官員,官場頑症一招打破,整個南山官場地覆天翻。
崔鶯和綠衣心頭怦怦亂跳:“一下子將48名大官的官帽全摘了,而且連知州大人都得罪了,這玩得也太大了……然後呢?”
然後才是最精彩的部分!
48名跟盧陽王關係密切的官員全體解職,盧陽王自然感受到這種打臉的疼,堂堂王爺,自然會有反製,他反製的手段就是徹底掐斷陽湖水道,讓整個南山無水可用。
但他決沒有想到,此舉,恰恰正中相公妙計,相公抓住南山那些大地主恐慌的心理,買了93萬畝各類田產,一下子打破了南山七縣土地兼並的死局。
崔鶯臉蛋通紅:“地方為官,最怕的就是土地兼並,這種局麵一旦形成,大羅金仙任職都無計可施,相公真是擅長抓機會啊。”
“這哪是抓機會?這就是他創造的機會!咱們相公太壞了……”綠衣道:“然後呢?”
“然後就是直接跟盧陽王會麵,跟盧陽王大賭一場!贏了陽湖水道!”
賭?
綠衣和崔鶯麵麵相覷:“盧陽王是有多大的膽子敢跟相公賭?他難道沒聽說過,林三郎逢賭必贏的文道傳奇嗎?”
“如果是文道,估計天下間沒有人敢跟相公對賭!”陳姐道:“但相公跟盧陽王賭的不是文道,而是劍道!甚至寫下契約,不得使用官印和文道偉力,所以盧陽王才敢放心地跟他賭,最終……最終他又一次被相公玩得懷疑人生。”
“劍道?相公……劍道很高嗎?”綠衣和崔鶯同時睜大眼睛。
“劍道高不高……說來我都不敢相信!盧陽王府修為最高的人已達到象天法地,即便是這樣的神仙人物,也被相公兩劍斬殺!”
什麼?
綠衣和崔鶯全都跳了起來。
象天法地!
她們不是修行人,但她們也知道象天法地!
世人誰不知道,象天法地境界乃是神仙境界!
大蒼境內,但有象天法地之人,就是超級宗門,任何人都不敢欺之,因為象天法地一怒,地覆天翻。
但是,盧陽王府的象天法地,卻啥都沒翻起來……哦,也不!他一頭翻進了相公的褲襠!
崔鶯和綠衣展開了激烈的討論,討論得激情飛揚……
綠衣感歎,相公以前是練過武,我還以為他隻是健身,目的是把身體調養得棒棒的,多玩幾個女人呢,現在看來,咱們是真想錯了,他這玩出天際了……
崔鶯也感歎,咱家有個文道宗師已經夠震撼了,這會兒冒出個武道宗師出來,不知道那些朝官會不會睡不著……
兩人激烈且興奮的討論聲中,陳姐神飛天外……
有件事情,綠衣跟崔鶯都不知道,就她跟秋水畫屏知道,那就是相公的上一段行程,相公消失過四個月,在所有人字典中,他是跟聖家進行接觸,取聖家通天道而入聖殿。
但秋水畫屏卻告訴過陳姐,相公是去參加修行道頂級天驕才能參加的瑤池盛會。
瑤池盛會落幕之後,秋水畫屏從修行人口中得到一則消息,興衝衝地跑來找陳姐秘密商談——本屆淩雲首尊叫蘇林,出自劍門。
蘇林這個名字,劍門這個出身,曾經給過秋水畫屏和陳姐很大的想象空間,她們懷疑蘇林就是林蘇,但是,她們不敢相信。
而如今,秋水畫屏信不信不知道,至少陳姐是信了!
因為劍斬象天法地的絕世劍道,跟淩雲首尊剛好吻合!
林蘇,就是蘇林!
然而,她不是愣頭青,她是老江湖。
她知道這種重合不僅僅是萬古榮耀,它還是絕大危機!
他在文道之上出類拔萃,引來文道上的重重打壓。
他在修行道上出類拔萃,也會引來修行道上的打壓。
朝官一旦得知他的另一重身份,後背冒汗的同時,一定會除之而後快。
林家的風雨,不僅僅不會減弱,相反,會加倍!
這些,隻是陳姐自己的判斷,她不會跟任何人分享,包括綠衣和崔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幫他守好家,管好產業,布下一些暗線,收集各方麵的消息,在他經受風雨的時候,一回頭就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