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有些許疑惑:“什麼地方好?”
林蘇輕輕一笑:“地方好,茅屋好,菜種得好,你也很好……”
村姑實在有些受不了:“公子說笑了,你若是喜歡,四處轉轉,四處看看都行,小女子得乾活了……”
在他的馬屁**麵前落荒而逃。
林蘇回過頭來,就看到了身後元姬牙酸一般的表情,但她什麼都沒有說,直接轉身走了。
林蘇跟在她屁股後麵過了三壟田,穿過城門回了府。
進入後院,元姬才開口:“堂堂知府大人,出門調戲一個普通村姑,而且人家還對你愛搭不理的,丟臉不?”
林蘇笑道:“這就叫工作生活兩不誤,該消遣的時候就得消遣,不然神經崩得太緊,是受不了的。”
“成功了叫豔遇,沒成功叫消遣,你還真是進退有度啊!”元姬隻能白眼相對。
外麵腳步聲響,賀心宮進來了:“府尊大人,已經準備好了,何時出發?”
“走!”
一隊人馬出了府衙,最前麵的是林蘇,他身邊的是賀心宮、前任知府現任師爺曹離,他們身後是四司八房的長官,再後麵就是一長隊捕快了,孫烈帶隊。
至於元姬,她自然也跟在林蘇身邊,身著侍女服裝。
知府大人帶著幾乎所有大人物出了城,乾嘛去?
很快有消息在南山城發散開來,知府大人這是要去盧陽王府!
眾人一聽全都興奮了……
陽湖水道滴水未有,足足二十天了,大家都在煎熬之中。
大人物們可以鬥法,小民們又哪有選擇?
他們要吃飯,要喝水,要澆園,要洗衣,樣樣都離不開水,而知府大人一直不跟盧陽王妥協,盧陽王那邊也絲毫沒有妥協的架勢,這樣下去,整個南山都得毀在他手裡。
而如今,知府大人終於動了。
會是何種結果?
林蘇他們前腳出了城,後麵就開始猜測結果……
有人說,知府大人肯妥協就是好事,大不了水費再翻一倍,也好過無水可用。
也有人說,你彆想得太美了,知府大人肯妥協又怎樣?盧陽王不妥協一樣屁用都不頂,盧陽王是差錢的人嗎?他是立威!他如果當麵讓知府大人難堪,以知府大人這年輕氣盛的架勢,搞不好打得起來,一旦打起來了,那就徹底完蛋了。
】
當然,還有人說了,大家也彆太擔心,知府大人畢竟是官府的,盧陽王身為大蒼王爺,總也不能真的斷了南山五百萬父老的命,傳出去也於他老人家名聲有損不是嗎……不過呢,知府大人這邊有錯在先,王爺又在氣頭上,獅子大開口是必然的,水費,我看翻一番肯定打不住,要是翻幾番,那誰都受不了,哎,我們南山府,怎麼儘出這些官場愣頭青?老是跟王爺作對,胳膊硬要跟大腿擰,雞蛋非得朝石頭上碰……
盧陽王府在半山。
一條官道七彎八扭通向他的王府,路兩邊,一派田園風光。
但到得山頂,眼前就豁然開朗了。
王府所在地,是一座巨大的平台,站在平台上朝來路一看,整座南山城都在腳下,憑欄遠眺,還能看到遙遠的洞庭湖煙波浩渺。
而平台的另一側,可以看到同樣煙波浩渺的陽湖。
秋風送爽,氣象萬千之地。
更有鮮花無數,花園內幾隻梅花鹿悠然漫步。
賀心宮指著這座巨大花園道:“這是王爺的觀景園,裡麵奇花異草、珍禽異獸無數,但逢貴賓或者文道奇才過府,王爺都會在那座長亭宴客,如有絕世詩篇問世,王爺什麼事情都好談。”
“什麼意思?”林蘇斜目而視:“你希望本府為他寫詩一首?”
這話一出,他身後的一群人全都興奮了……
林蘇詩名傳於天下,所到之處,何人不想他留下墨寶?如果他能為王爺題上一首七彩詩,王爺豈能不買他這個臉麵?
就連元姬都心跳加速了。
她跟他第一次好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她純粹是遵照母親指令在大蒼山月嶺等到他的,對他是真正的一無所知。
現在她知道了,她男人……不,麵前這人乃是詩文淩蓋天下的青詩狂魔,平生所寫之詩,起步就是彩詩。
他莫非真的打算用這手天下無雙的絕技,化解目前的死局?
如果他肯為盧陽王寫詩一首,盧陽王還真有可能會買賬,一旦賓主儘歡,陽湖水道的難題也就迎刃而解……
她是這麼想的,其他人自然也是。
賀心宮哈哈大笑:“府尊大人之詩詞,天下無雙,如能寫詩一首,必是傳唱千年的文壇佳話。”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傳來:“何人喧嘩?”
林蘇目光一回,就看到了高高的籬笆之內的人,最前麵的是一個年輕男子,他攬著一個美女的腰肢,表情散漫,身邊還有十幾個年輕文人,其中一人赫然是林蘇曾經見過一麵的中州名士冒辟。
他們身後,遙遙跟著十幾個侍衛。
那個年輕男子一發問,幾個侍衛立刻趕了過來,兩側護衛。
而那個冒辟目光抬起,突然看到身著官服的林蘇,瞬間愣住,輕輕湊到年輕男子耳邊,說了句話,那個年輕男子看著林蘇的眼神就變了,顯然冒辟已將林蘇的身份告知於他。
賀心宮一個官場禮:“四王子!下官乃是南山知府賀心宮,這位是府尊林大人,專程前來拜訪王爺……”
客套話兒還沒說完,那個年輕的四王子直接打斷:“父王有言在先,南山官場來訪,一個都不見,尤其是姓林的!”
“滾!”旁邊一名侍衛頭目沉聲道。
賀心宮臉色猛然改變。
元姬心頭也大跳,她可是知道林蘇脾氣的,他是典型的不吃這一套……
但是,林蘇的表現讓她很意外,他的臉色沒有半點改變,甚至看都沒看四王子一眼,他看的是橫貫花園正中心的一道山坡:“戶房王大人!”
他身的一名中年人踏上一步:“下官在!”
他就是戶房正司王懷水。
也是林蘇剛剛提拔的。
林蘇道:“本府記得,盧陽王府的封地,該是以那道山坡為界,是嗎?”
“是!”王懷水道。
“這麼說,左側這一塊土地,根本不屬於王府的封地,可是有人賣給王府了嗎?”
眾人心頭猛然一驚……
這塊土地,何曾賣過?
它隻是隸屬於南山府地界的一座荒坡,根本就沒有主,他突然問到這一層,傳遞出一層可怕的意思,他,今天不象是來談判的,倒象是找麻煩的……
王懷水將情況原原本本一說,林蘇臉色陡然嚴肅無比:“好大的狗膽,敢惡意侵占大蒼國土!孫烈!”
“在!”孫烈一步踏出。
“以此山坡為界,這一側所有籬笆,儘數拆除!所有建築,儘數摧毀!”
此話一出,滿場大驚……
直接拆王爺家的籬笆,還要摧毀他找了無數能工巧匠製作的亭台樓閣?
要不要鬨得這麼猛?
一旦拆下去,事情就真正無法收場。
對麵四王子猛地站直,從散漫的狀態變得威嚴無比:“你敢!”
轟!
林蘇一腳踏出,他麵前的籬笆倒下了三丈……
身後的孫烈手一揮:“尊府尊大人令,拆!”
帶著一群捕快同時踏出,麵前的籬笆瞬間一片破敗……
“找死!”
突然,兩條人影仿佛憑空出現,射向林蘇身邊,利爪一出,抓向林蘇,此二人赫然都是窺人境界,一爪出,宛若泰山壓頂。
他們正是盧陽王府招的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才不管你是什麼人?敢來王府撒野的,他們自然要第一時間抓起來,反正在他們的認知中,天下間比王爺大的隻有皇帝,隻要來人不是皇帝,他們都可以拿下。
利爪離林蘇頭頂還剩三尺。
突然,一把雨傘撐開,擋在林蘇的頭頂,是元姬!
兩名修行高手的利爪再無法前進半分……
林蘇澹澹道:“以武犯禁者,毀其武道!”
元姬手中雨傘一層流光滑過,美麗優雅絕倫,轟地一聲,兩名修行人幾乎同時慘叫,高高飛起,空中吐血如雨,落地如泥,丹田全毀。
元姬手中雨傘一個旋轉,消於無形。
麵前的四王子和幾個文人臉色全都慘白……
在他們的認知中,天下間絕對沒有人敢這麼乾……
拆盧陽王府的籬笆,毀盧陽王府馳名天下的花園妙境,廢王府的護院……
“姓林的,你等著,你你你等著……”四王子嘴唇顫抖:“來人,來人……”
轟地一聲……
王府東側,十條影子一飛衝天!
這些影子一破入天空,晴朗的天空似乎突然籠罩上了一層厚重的烏雲,空氣都宛若凝固一般,剛剛一刀砍斷一棵大樹的孫烈,突然覺得手中的大刀有千斤重,幾乎提不起來。
那此捕快,臉都白了,更是搖搖欲墜。
元姬眼睛卻亮若春水,碧波蕩漾,這是她遇到強敵的特殊反應。
來的十人,全是強敵!
每一個,都堪與她一戰!
她是什麼人?淩雲天驕榜上的天驕,三個月前經曆過瑤池盛會的洗禮,瑤池會後,她行走天下,幾乎所向披靡,但今日,卻遇到了至少十個以上的同層級對手……
今日之局,怎麼破?
她看不到破局的希望。
論身手,她與他聯手,也敵不過山莊裡的修行人。
論官印,王印一出,碾壓官場所有級彆。
講道理,你林蠻子一上來就毀人家的花園……
她真心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蠻,你今天是求人的,天下間有你這種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