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水調歌頭》是不是也是這樣?
這首詞之精妙,更在《臨江仙》之上。
他一定能想到,這首詞必可傳世。
如果他本意就是要借這首詞,將他身在農家的信息發布天下,那這壞蛋的用意就難猜了,畢竟這壞蛋的壞,計謀的深,跟他詞道的強悍一樣,都是聞名於世的……
“青姐,你覺得他的用意是什麼?”風舞間接認可了,林蘇入農家必有用意。
“還能有什麼用意?釣魚唄!……這個壞蛋有意將自己身在農聖聖家的消息發布出來,但又偏偏不真的入農家通天道,傳遞出來的信號清晰得很:借聖家通天道而入聖殿的事情,我已經納入辦事日程了,但我目前還沒有最後決定,還在權衡,各大聖家,可以將最具誘惑力的條件都開出來,我權衡之後再決定入哪一家……”
風舞眉頭緊鎖,嘴兒緊咬,沉默半天才發出一個感慨:“有點可惡哈。”
“不是‘有一點’,而是相當可惡!”墨青狠狠點頭。
“那怎麼辦?青姐,我們要不要也釣釣魚?比如少穿點衣服,把胸挺起來,在他麵前走幾圈……他好像也就吃這一套……”
“滾!”
瓷器廠裡熱火朝天地安排下一步工作,如何將青花瓷做成最高檔的瓷器,綠衣、秋水畫屏、崔鶯全是主力,陳姐不擅長這個,就不摻和了,跟在林蘇身邊。
林蘇悄悄地拉起她的手:“陳姐,我們去陳王府玩玩?”
“現在嗎?”
“現在!”
“聽說陳王這段時間身體不大好……”
嗯?那更得去看看了。
林蘇拉起陳姐,出了人群,踏空而去,直上梅嶺……
陳王沒在王府。
他在梅嶺。
梅嶺有一亭,亭中坐的就是他。
秋日豔陽高照,秋高氣爽的時候,他坐在亭中,遙望百裡山川,臉色有點發白,氣色很差。
閣心彎腰,纖掌按在他的額頭,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
“殿下,我還是沒看出來你的病因到底在何處……要不,我還是派人去東昌一趟吧。”
“東昌孫益,號稱杏林聖手,但他卻也是前任太醫令,處於我們如此境地,但凡太醫一係均是不宜觸碰,暫且不要聲張,也許我隻是有些傷神,過段時間就會好……”
“殿下,你這不是傷神之症,目前已然靜養一月有餘,病情反而加重,不合常理,我看……”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霍然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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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頭,她就看到了兩條人影,破空而來。
“啊,殿下,三公子來了!”
陳王眼睛猛地一亮,這個時候,或許隻有這個名字,才能給他注入全新的活力。
他猛地站起,雖然差點一個踉蹌摔倒,但他抓住旁邊的亭子,還是站直了,臉上也有了一種病態的嫣紅……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沒有稱呼,無頭無腦的一句話,出自陳王口中,絕對是絕無僅有……
“剛剛才到,你這是……貴體欠佳啊。”林蘇上下打量他:“怎麼個情況?晚上操勞過度?”
他的目光移向閣心臉上,閣心臉色有所改變,她真想辯,但她真辯不出口,她能說陳王已經半個月沒辦過她嗎?
“你啊你,分彆半年了,我還以為你長大了些,成熟穩重了些,你這比半年前都不如……”陳王輕輕搖頭。
“穩重?你是提示我給你磕一個?”
“磕你個頭!”陳王一把抓住他:“來,坐,給我說說你這半年到底乾什麼去了。”
“我這半年,走江湖去了,江湖上的事情你也不懂,說了你也不明白,還是先給你看看病吧……”林蘇的手直接就伸了過來,抓住了陳王的手。
陳姐和閣心心頭同時一喜。
林蘇的特殊技能,她們都是知道的。
陳王身患怪病,王府裡的大夫天天會診,辦法用了一大堆,藥物喝了無數,但病情卻一天重似一天,閣心早已六神無主了,這會兒林蘇回來了,他回來就好了,因為他擁有最神奇的醫道偉力——回春苗。
真正配得上妙手回春的那種。
林蘇回春苗注入陳王體內……
陳王體內各個器官都沒毛病,按說他的身體應該好得很,甚至回春苗都不需要應用,可為什麼會出現病重的症狀呢?
越是深入檢查,林蘇越是不懂……
他的眉頭不知何時皺了起來……
閣心的心也慢慢懸起:“公子,看出什麼毛病了嗎?”
林蘇慢慢抬頭:“情況很詭異,殿下身體各個器官都正常,理論上說,沒有半分病像,但是,他的氣機很異常,有衰弱之像。”
閣心大吃一驚:“氣機衰弱?怎麼會這樣?莫非有人使用邪門手法?”
林蘇兩眼輕輕一閉,慢慢睜開。
千度之童開啟!
千度之童下,世間萬象儘皆層層解密……
他盯著陳王頭頂,陳王頭頂有極澹的氣機,氣機如流水,流向一個地方……
林蘇雙目大亮,盯著右側一座山峰:“那裡是什麼人?”
“那裡是畫聖聖家的兩個長老……”陳姐道:“來這裡兩個月了,說是奉了陛下的聖旨,在大蒼各地遊走,觀摩大蒼萬裡山河。”
“畫聖聖家?奉了聖旨?”林蘇目光變得冰冷:“他們奉的旨意,真的隻是觀摩萬裡山河麼?”
陳姐全身大震。
閣心眼中也有驚恐。
就連陳王,都心跳加速了:“你看出了什麼?”
畫聖聖家,是林蘇的敵人,間接也是陳王府的敵人,奉了陛下旨意,前來梅嶺一住兩個月不走,而陳王,偏偏就在這段時間病了,而且病情每況愈下……
這個指向非常可怕!
難道說,這是畫聖聖家搞的鬼?其目的就是鏟除陳王?
畫聖聖家有這個理由!
陛下,更有!
“走,去看看!”林蘇一拉陳姐,踏空而起。
閣心叫道:
“公子,那片山川是他們的畫界,用來隔絕閒人,要不要我出手破之?”
“不用,我來!”林蘇手指一伸……
嘶!
麵前的山川猛然改變,兩個老人霍然抬頭,吃驚地盯著林蘇……
“何方小子,膽敢擅闖畫聖禁區?”聲音極其嚴厲。
林蘇大步而來,千度之童順著氣機的指引,射向一個方位,那個方位是一座法陣……
左側一個長須老人猛地一步,擋在他的麵前:“你是何人,無端闖入,可知我等是何許人?”
林蘇冷冷道:“畫聖聖家兩位長老是嗎?”
“既知本座二人身份,還不立刻跪下?”
這句話,聲色俱厲!
林蘇澹澹道:“那你又知道我是誰?”
“無論你是誰,都給我……”
“滾開!”林蘇沉聲打斷!
閃著銀光的兩字,同時擊在兩位長老的前胸,轟地一聲,兩老高飛遠走,重重撞在後麵的山壁之上。
“找死!”兩長老同時掏出一幅畫,畫還沒有展開,一股奇詭氣機就已經彌漫全場,下一刻,將是石破天驚。
林蘇頭都不回,澹澹說了一個字:“封!”
一個字一落,一股莫大的文道偉力陡然封鎖,兩位長老動不了分毫,彌漫全場的奇詭氣機也完全消散。
兩位長老臉色變了。
他們知道麵前的人是誰。
除聖家之外,文路之人屈指可數,象這麼年輕的文路,更是鳳毛鱗角。
更有一宗,他們自己本身也是文路,能憑一個字就封住他們的文路,全天下恐怕隻有一人,那就是曾經以文路之身,跨界硬斬文界的青蓮第一宗師:林蘇!
“林蘇……你是林蘇!”左側長老道出了底牌。
林蘇沒有回應,大步走向後麵那個法陣……
右側長老道:“林蘇,你好大的狗膽,敢陰謀暗算聖家文道前輩,就不怕我聖家報複麼?”
林蘇似乎沒聽見一般,繼續走向後麵那個法陣……
兩個長老後背同時滲出了冷汗:“你要做什麼?”
林蘇手指輕輕一彈,點在法陣之上,畫聖聖家高端法陣應手而開,裡麵是一幅奇異的畫作……
這畫作極其簡單,但也極其玄妙……
上麵就是一團漩渦,看起來隻是一堆線條的胡亂組合,但是,細細一看,線條是動的,組成了一個漩渦,似乎從虛空之中,不斷地抽取無形的氣機……
托地一聲輕響,房門打開,陳王和閣心站在門邊,吃驚地看著裡麵的一切。
林蘇手托一張畫,而兩個高高在上的聖家長老如同木偶一般,擺出一幅詭異的造型,在那裡一動不動。
畫聖聖家兩位長老如逢大赦,左側長須長老大叫:“陳王殿下,你來得正好,你給今日之事評個理。林蘇小兒居然膽敢對我等實施暗算,簡直豈有此理,我必告之陛下,大蒼官場豈能有如此斯文敗類?文道之中,豈能容下如此狂徒……”
陳王差點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腦門。
兄弟啊,你也太魯莽了些吧,直接下手對付聖家長老,這個罪名可大可小……
林蘇慢慢抬頭:“殿下,你之惡疾根源找著了,就是這兩個老貨做的手腳!”
陳王全身大震……
閣心一雙眼睛陡然落在兩名長老臉上……
底牌完全撕開!
兩名長老臉色刹那間完全變色……
“這幅畫,何人所畫?”
七個字,帶著攝人心魄的神奇力量,兩個長老第一時間陷入迷湖……
在文道洗心之下,全盤招供……
這幅畫乃是畫聖聖家本代家主親筆所畫,畫名《洞旋圖》,擁有抽取人生機的神奇力量,一旦生機抽儘,人必死無疑。
這種奇異的手法,跟醫道、修行道完全不同,所以中招者,根本一無所覺,也完全無法化解。
他們進入大蒼,是受大蒼皇帝陛下所托,其目的就是殺陳王,陳王一死,林蘇想謀反,就失去了大義……
山頂安靜得可怕。
陳王輕輕顫抖。
閣心的心緊緊地揪成一團。
陳姐站在門邊,緊緊地抓住旁邊的一棵樹。
相公突然將矛頭指向畫聖聖家的時候,她其實有過很可怕的猜測,但是,事實遠比她猜測的更加可怕一萬倍。
因為陛下暗殺陳王的這一陰謀,被完全揭開。
涉及帝王之事,事已通天。
涉及帝位之爭,更是通天。
今日之事,就此掀開,恐怕陳王也好,相公也罷,都必須走那一步!
這一步踏出,整個大蒼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