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良、林蘇、曲秀、玉樓、陳姐、綠衣、崔鶯幾人同在。
林家今年,真正是喜事連連……
林蘇高中狀元郎,風華萬古。
林佳良高中聖進士,耀祖光宗。
兄弟倆雙雙入仕,林家,真正成為官員之家,而且這官員之家跟以前還不一樣,以前,是武將之家,現在,卻是文官之家,曲家花了整整百年,從實現從武轉文的偉大轉折,而林家,僅僅一年,就從破落戶直接變成文官之家。
近兩個月,曲秀、玉樓相繼生子,林家人丁從一直做減法,終於變成了做加法,這一點對於老夫人而言,甚至比前麵一條更讓她開心。
還有,林家家業是真的旺了,今日白天,林家產業一盤存,居然淨賺了五十萬兩……
所有的這一切,彙聚在一起,夫人喝了五杯白雲邊,醉了!
林蘇和林佳良將母親扶進房間、扶到床上的時候,夫人突然叫了一聲:“大郎……”
然後倒下,睡著。
兄弟倆在黑暗中麵麵相覷……
林佳良輕輕歎息:“娘想大哥了!”
“大哥已經十年沒回了吧?”林蘇道。
“是的,整整十個春秋,娘都沒見過大哥。”
大哥林錚,邊關將領。
大蒼律,邊關將領,無令不得離關。
一般人家,十年八年下來,總也能討得一個詔令,要麼是家中親人病重,要麼是離關辦些其他差事,順便回家看看,要麼是結婚,要麼是……
在林定南任血雨關統帥之時,林錚作為他的兒子,一門心思想的是建功立業,父親過年回家,他就代父鎮守邊關,真將血雨關當成自家的了。
林定南被殺之後,他心灰意冷倒是真的想回家跟家人團聚,但是,上司卻是不準,探親假,彆人能請,他就是不能……
娘睡了,兄弟倆也不必跟娘守歲了,在東院門口分開,林蘇回到了西院,踏入西院,他心頭的一點鬱結煙消雲散,因為暖閣之中很熱鬨,三個媳婦喝了點酒,開心地鬨,今年的林家家宴,夫人專門讓她們參加,她們都特彆開心。
這表示,夫人是真的拿她們當自家人。
小桃來了,小夭也來了,甚至小雪都來了,當然,還有柳杏兒……
七朵金花齊聚,西院春色無邊……
小夭嘴裡含著點心,跳到了林蘇麵前:“公子,給我們講故事……”
杏兒在旁邊笑:“去年除夕,也是你纏著公子要講故事,最後自己嚇得不行,都不肯出西院,還是小桃將你抱走的,今天你還敢提這要求啊?”
大家都笑了。
去年除夕,林蘇講的是倩女幽魂,暗夜是嚇不倒的,但其他幾個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怕的……
崔鶯今年才入林家,對去年的事兒不知情,悄悄問綠衣:“去年講了什麼啊?”
“相公太壞了,講了個鬼故事,把陳姐嚇得半夜的鑽他被窩……”綠衣在她耳邊跟她解釋。
話音未落,她肩頭挨了一拳,綠衣一側身就看到了陳姐,陳姐臉紅紅地橫她,去年除夕的事情,陳姐記憶太深刻了,她真是跟杏兒睡的,但睡到淩晨,暗夜這壞小妞兒將她抱到了相公床上,真不是她去鑽他的被窩……但說出來沒人信啊。
“好吧好吧,今年守歲不講鬼故事,咱們講個仙的故事……”
林蘇講了《牛郎織女》的故事……
美麗動人的愛情故事一經開講,暖閣中的七朵金花就全都沉迷……
織女下凡,池邊洗澡……
牛郎放牛,拿了她的衣服……
然後,兩人回家,男耕女織……
惡霸上門,織女巧施妙法……
排除乾擾,生下一兒一女……
天庭震怒,王母下凡,一道銀河分割,有情人不準相見……
七昔之時,黃牛自卸雙角,化為登天之舟……
喜鵲以身為橋,搭建兩人相會之橋,從此,人間七昔,成為愛情專屬!
故事講完,滿屋之人,全都迷醉……
林蘇拍拍手:“好了,任務完成,我回房去也……”
走了。
滿屋的人這才醒了過來,圍繞這個故事展開討論……
這故事太美了,我從來沒聽過這麼美的故事……
這還用說?公子哪個故事都美,哪怕是說鬼的,都美得很,何況是說仙的……
這個故事得讓他寫下來,不然可能又有人想霸占……
是啊是啊,綠衣你趕緊去跟公子說……
綠衣卻好像神馳天外……
崔鶯輕輕碰碰她:“你想什麼啊,這麼入神?”
綠衣輕輕吐口氣:“我突然想到了一首詞……”
“哪首?”
“《鵲橋仙》!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首詞,跟相公剛才講的這個故事,絲絲入扣?”
對啊!七朵金花全都認同,這首詞,跟這故事,太合拍了。
幾乎就是一根藤上結下來的瓜……
“那麼問題來了……”綠衣道:“是先有這故事後有那首詞呢?還是先有詞,再有這故事?”
眾女一齊懵……
這重要嗎?
綠衣點頭:“有點重要!如果是先有故事後有詞的話,相公就太會瞞了,這麼好的故事他居然瞞了我們整整一年!誰知道他還瞞了多少好故事?”
所有人眼睛一齊大亮,恨不得將林蘇拉回來,將他肚皮裡的故事全掏出來……
“如果是先有詞,後有故事呢?”崔鶯問。
綠衣道:“如果他想著這詞兒,牽腸掛肚的都編出故事來了,說明他……嗯,你們自己體會哈……”
崔鶯怔怔地:“他想那個小妖女了?”
眾女都怔怔的,表情有點奇怪。
你西院一堆媳婦啊,還沒喂飽你?你居然玩著懷裡的,思念著遠方的,這得有多大的癮啊?
小桃臉色有點泛紅,牢牢壓在心底的一個願望有點冒小泡泡……
西院的人可能對公子“癮”大有點幽怨,而她呢,不同,她希望公子的癮更大點,範圍更廣點,要是能夠跳出西院,麵對整個林府,就好了……
“相公去哪了?真睡了啊?”綠衣湊到陳姐耳邊悄悄問。
“你想去就去……”陳姐在她耳邊回應。
“不是,我在想……他有沒有可能連夜跑到青丘去……”
“想什麼呢?”陳姐橫她一眼:“相公真在房間裡,哪兒都沒去,在窗前發呆呢……”
“我的天,對窗發呆,看來是真想小妖女了……我們今晚一塊兒去陪他吧,看我們三姐妹聯手,能不能把相公拉回來……”
陳姐無語凝咽……
天地良心,林蘇真的沒有想九兒。
他在窗前,其實也不是發呆。
他隻是元神離體,他留在窗前的肉身,動不了。
桃樹內空間,桃妖坐在一大片桃花之中,盯著“飄”進來的林蘇:“有事嗎?”
林蘇道:“我給你帶了一壇酒,但我隻能放在窗台,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到。”
小桃樹上,一根枝條突然一彈,鑽入這壇酒中,窗台上壇子中的酒快速減少,而桃妖麵前一朵大花之上,出現了一汪晶瑩的酒。
她能喝酒!
隻不過,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用杯子喝。
“你今天就專門給我送酒喝?”
“是的!”
“應該還有其他的事吧?直說無妨。”桃妖手起,一片桃葉化成酒杯,盛了一杯酒送到嘴邊,這是人類喝酒的姿態。
“真沒其他的事!今天是除夕,我來陪陪你!”
桃妖手中的酒到了嘴邊,突然停下,她目光抬起,有了點複雜:“除夕,我知道是人間最重視的一個節日,你該跟家人團聚才對。”
“她們有朋友、有親人、有姐妹,有人陪著說話、打鬨、守歲,但你身邊卻沒有人!”
桃妖千年幽禁的古老心田,毫無征兆地被這句話,給暖到了……
……
除夕夜的北國邊疆。
龍城大雪飄飄。
漆黑的城牆上,刻滿了歲月的風霜,也刻滿了戰場的印記,箭痕、飛石砸的痕、還有血痕,年代久遠的血,成了這座鐵血雄關的滄桑見證,也伴隨著這座雄關,存在了數百年。哪怕大雪紛紛,卻也無法儘掩。
城牆之下,一大隊人馬整裝待發,足有五萬之眾。
黑色的盔甲,銀亮的刀兵,人靜立,馬無聲。
八騎從城中慢慢走出,穿過漫長的軍隊,一路走到最前方,停下!
八人馬頭轉了過來,露出八張堅毅的麵孔,正是龍城參將厲嘯天,還有他的七名副將。
“各位將士們,今日乃是除夕夜,京城想必萬家燈火,但是我們卻選擇此時出征!知道為何嗎?”
厲嘯天的聲音化為雷霆,滾過五萬大軍,人人儘聞。
旁邊的副將杜玉亭振臂高呼:“為了大蒼之恥,為了男兒之血,為了四鎮之淚!”
“說得好!”厲嘯天道:“四鎮原本是我大蒼千年領土,四鎮五千七百萬人都是我大蒼同胞,大隅荒奴占我四鎮之地,殺我數千萬同胞,更有千萬姐妹淪陷於大隅之手,成為軍中娼妓,日夜遭受蹂躪,今日除夕,普天同慶,但那些流落異鄉的姐妹,如何慶?慘死於荒奴手下的千萬亡靈,如何安息?”
“殺荒奴,收四鎮!”
“殺荒奴,收四鎮!”
五萬大軍一齊怒吼……
厲嘯天手上大旗猛然抬起:“四鎮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出發!”
大軍出動,雲卷風飛……
龍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飛龍軍團,就在這除夕之夜,出了龍城,如同一支利劍,撕開雪幕,撕開沉寂的除夕夜,直指奇陽關……
……
大年初一。
去年同樣的章程上演了,林母給全院的丫頭、下人發了一輪紅包,每人最少五兩。
西院陳姐、綠衣、崔鶯代表林蘇又發了一輪。
東院曲秀、玉樓看東院的幾個丫頭都領了兩遍紅包,覺得不發個紅包也說不過去,於是,她們也發了一輪。
大年初一,三輪紅包,每個丫頭、下人收獲十兩銀子以上,個個樂得都快瘋了,恨不得立刻回到家裡,將這紅包送給父母。
但她們不能走,因為她們知道,今年不同於往年,今年會有貴客登門拜年。
兩個公子都是官員,一個縣太爺,一個京城監察使,當然會有拜年客。
很快,拜年的人到了。
第一個來的就是一個縣太爺!
曾仕貴帶著秀娘過來,林蘇和林佳良同時迎上,有些日子沒見了,秀娘長豐滿了些,有了些珠圓玉潤的感覺,但曾仕貴一句話揭了底:“秀娘是有身子了,估計產期在入秋之時。”
林家兩兄弟同時祝賀。
秀娘害羞地行禮:“我跟夫君已有八年,往日家中困頓,也不敢為夫君生個一兒半女,如今一切安寧,才有此念。”
夫婦倆在兄弟倆的陪同下,給老夫人拜年,然後,曾仕貴陪兩兄弟聽江亭說話,而曲秀和玉樓陪著秀娘,說著婦人之言,聊著育兒之事,逗一逗兩個小家夥,其樂無窮。
第二個來的人,有點出人意料,居然是海寧知府楊天澤。
林蘇、林佳良還有曾仕貴同時出迎,院子裡除了楊天澤之外,還有一人,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楊春!
楊春一見到林蘇,就嗵地一聲跪下:“弟子楊春,給師父拜年……”咚咚咚……
跟著轉向,麵對林佳良:“給師伯拜年!”咚咚咚……
麵對曾仕貴有點懵圈,不認識啊,求介紹……
林蘇抓抓腦袋:“這是曾師伯!”
“給曾師伯拜年……”咚咚咚……
林蘇手起一個紅包,林佳良手起一個紅包,曾仕貴全身到處摸,臉有點紅,他身上沒紅包……
林蘇悄悄遞給他一個,才算是順利地將麵前的窘迫給帶過去了。
三個紅包遞給楊春,楊春好開心:“師父,弟子去給師娘拜年哈……”
爬起來就跑向西院……
他去了,場麵正常了……
林佳良向楊知府深深行禮:“楊大人,你年紀比我們兄弟大,職位也比我們兄弟高,你親自來府,讓我兄弟如何敢當?應該是莪們兄弟過府給你拜年才是……”
“我是來給你們兄弟拜年的嗎?美得你!”楊天澤身形一轉,提著一隻小袋子走向主樓:“我給老太太拜年!”
走了。
留下三人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