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層級上對應,隻能對戰武道四境之武極。
遇到窺人級彆的高手,必死無疑。
但是,文道乃是五道之首,武道乃是五道之末,稍微強悍一點的文心,就可以對戰窺人初期之人。
而林蘇,又豈止是稍微強悍一點?
他是超越金山的本色文山,他是絕品文心!
他的文道之力隨心所欲!
當然,單憑這些,他也隻能對抗窺人中期的人,跟鄭穀主不相上下。
可是,他還有傳世戰青詞!
金光級彆的戰詩戰詞對於文道大儒而言,功擊力可以增幅一成到兩成,傳世級彆那就直接翻番了,何況這首戰青詞,林蘇還是原創。
原創再翻番!
也就是說,林蘇使用這道戰青詞,至少相當於4個鄭佑清!
秦放翁也好,鄭佑清也罷,全都輕視了他。
這一輕視,就造成了藥神穀集體失去戰鬥力。
還有一宗最可怕的地方,那就是藥神穀殺了三十個捕快,將朝廷命官陳雷斬成了兩截,這一切,林蘇全都用官印記錄下來,一份傳給了京城監察司,一份傳給了秦放翁。
這一傳,引起了軒然大波。
秦放翁一接到這則“視頻”,官印輕輕顫抖,平日裡智珠在握的神態,第一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旁邊的師爺也是全身顫抖:“好恐怖的戰力,這簡真不象是初入大儒之人,簡真就是文路高人!大人,是因為這首原創戰青詞麼?”
秦放翁沒有回答,臉色一片鐵青。
“大人,他在藥神穀大開殺戒,也終究是……能不能以此為理由,彈劾他一個濫殺無辜之罪……”
秦放翁目光陡然一落:“你以為他象你一樣蠢?彈劾他濫殺無辜?誰無辜?強搶民女、誅殺朝廷命官,全都被他記錄下來,藥神穀怎麼無辜?而且他還根本沒有濫殺,隻是廢掉了滿穀高手的武道。”
是啊,林蘇並沒有殺人,一個都沒有殺!
“那怎麼辦?”
“速速派人,進駐藥神穀,該抓的抓,該殺的殺!”秦放翁沉聲道。
藥神穀隻是藥神穀,到了該切割之時,就得擺明態度切割。
呼地一聲,金光漫天,秦放翁帶著一班衙役以官印為橋,落在林蘇的麵前。
鄭佑清原本萬念俱灰,突然看到秦放翁,眼睛大亮:“秦大人……”他的呼聲如哭,似乎是一個受欺負的孩子看到母親……
秦放翁手猛地一抬,厲聲大喝:“敢於誅殺朝廷命官,誅殺捕快,罪大惡極,來人,全體抓捕!”
鄭佑清大驚,這是要切割啊,秦大人你不能這樣……
他有心想分辨,但他突然發現,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他被封了,如果他還擁有窺人境修為,秦放翁封不了他,但現在,他隻是一個廢人……
他的心沉下去了,他第一次認真審視藥神穀的處境……
衙役忙了起來,將鄭佑清抓走,將散布四方、已經被廢的高手抓走,打開了後麵的園子,裡麵沒穿衣服的女人一看到官差,全都跪下,痛斥藥神穀的罪行,如同看到了救星……
四周已無人,秦放翁與林蘇再度麵對麵。
“監察使大人,好手段!”秦放翁緩緩開口。
“這一點我倒無需謙虛,既然已經擺明了要跟大人一決高下,總得讓大人見識見識林某的手段才是!”林蘇淡淡一笑。
秦放翁也笑了:“大人手段誠然了得,拿下了藥神穀,但這又能拿本官如何?”
“我實話告訴你吧,今天來會昌,我原本就沒打算對你下手,我要的隻是藥神穀覆滅!”
秦放翁微微一怔……
林蘇道:“我前麵向你釋放要對抗你的信號,其目的隻有一個,讓你產生危機意識,向鄭佑清下達殺我的命令,我才有理由戴他一頂‘殺朝廷命官’的帽子,進而剿滅藥神穀……”
秦放翁臉上黑線橫流,心中的那個氣啊一波接一波……
林蘇的目的隻是剿滅藥神穀,但他其實找不到借口的,哪怕林蘇查到藥神穀的“無遮園”,也隻能報告他秦放翁,而不能直接下手滅掉藥神穀,所以他玩了個手腕,先給秦放翁釋放恐怖氣息,逼秦放翁想辦法殺他,他已經猜到,秦放翁會讓鄭佑清在藥神穀下手,而他,剛好以此為理由,對藥神穀下殺手,他點名帶去的陳知縣、捕快三十餘人,其實是送給藥神穀的“人頭”,以這三十一顆人頭,坐實藥神穀殺“朝廷命官”的罪證,換取藥神穀八百高手的萬劫不複。
這心計,這手段,秦放翁暗暗心寒。
兩大高官在藥神穀漫步,後麵熟悉內情的人,也都感覺氣氛詭異。
秦放翁想殺了林蘇,林蘇也想殺了秦放翁,但兩人偏偏就並肩漫步,從遠方看,甚至還能看到林蘇半邊笑臉。
不了解情況的人,一定會以為他們交情不錯,誅不知,他們不僅僅是仇敵,而且說出來的每句話都毫不掩飾想置對方死地的決心。
“林大人這出妙計真是無敵了!卻不知是你自己想的計策呢?還是朝中哪位大人出的見識?”秦放翁陰森森地問了一句。
“是我本人如何?我後麵尚有他人又如何?秦大人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下手對付麼?不是我瞧不起你,你還真沒這本事!”林蘇微微一鞠躬:“告辭!”
手寫一字,憑空直上蒼穹。
他直接落在碼頭上,官衣官帽一現,碼頭上眾人同時一驚。
無聲無息中,碼頭外靜靜停泊的那條大船上,林佳良、曾仕貴同時破空,落在他身邊:“三弟!”
“林兄!情況如何?”
“藥神穀強搶民女,開了一個無遮園,官差查案,藥神穀居然膽敢殺朝廷命官,已然事發,鄭佑清和另外兩名窺人級彆的高手,丹田破裂,武道清零,其餘八百武宗、武極也全都廢了丹田,藥神穀已經完了,剩下的事情不是我們的事,回吧……”
林佳良、曾仕貴心頭大跳。
林蘇和林佳良他們已經上了船,返回海寧。
周圍無數人更是心驚肉跳。
藥神穀主修為廢了?藥神穀所有的武裝一下子解除?
真的假的?
碼頭可是信息最靈通之地,任何信息隻要在碼頭散布,片刻時間就會傳遍方圓千裡之內……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碼頭搬運工人,其中一個漢子突然全身震動,目光抬起,直射藥神穀,他叫劉重三,排行老三,他下麵還有個妹子,妹子半月前被藥神穀的人搶走了,他大哥二哥前去藥神穀救人,人沒救出來,兩兄弟全都死在藥神穀。
如今,輪到他了!
他的擔子猛地一丟,衝出了碼頭。
西村,幾條漢子衝了出來,神情激動地衝向藥神穀。
清風寨,寨主仰天長嘯,聲震山峰,他是一個武極修為的高手,在這片山林他是王,但他卻無法忘記當日藥神穀是如何對待他的父母妻子的,今日,蒼天有眼……
京城,監察司,朱時運急匆匆地去見雷正,一關上房門他就衝到雷正麵前,慌慌張張地彙報,聽完彙報,雷正一下子怔住……
返鄉途中,路經會昌,跟秦放翁已經撕破臉,然後以查案為名,帶一名縣令、三十捕快闖入藥神穀,藥神穀殺了一個縣令三十捕快,矛頭直指主謀狀元郎,狀元郎一曲戰青詞,硬破三大高手丹田氣海,更是將藥神穀所有的武裝力量儘數解除。
一個爛攤子丟給秦放翁,然後瀟灑地乘船返鄉?
朱時正最大的感覺就是:這位狀元郎好強悍的戰力啊。
雷正卻是一頭霧水,這位狀元郎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想通過對藥神穀這些人的審訊,來尋找秦放翁的罪證麼?如果是這樣,又何其天真?藥神穀的人即便落網,也是秦放翁自己在審,有什麼罪證還會跟你說不成?
後來也是朱時運一句話讓他悟了,藥神穀得罪過狀元郎,沒準他的目的就是徹底覆滅藥神穀。
雷正後背慢慢冒出了一層冷汗。
就因為當時你考會元的時候,人家一個少穀主對你進行過一次不成功的暗殺,你第二天就殺了少穀主不說,半年之後,更是將整個藥神穀連鍋端?這麼大的報複心啊?
自己是監察司的最高首腦,如果有一天得罪他,會不會也被他惦記上?
這個下屬,有點不好捏弄,還得想個辦法將他調走,這一言不合就抄家滅族的性子,上司也怕啊。
船行於大江之上,船板上,三女並排坐,林家兄弟和曾仕貴在她們對麵而坐,綠衣提出了一個問題,你這麼一乾,藥神穀真的會毀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林佳良、曾仕貴心頭一動,這是一個新的角度。
在一般人看來,殺官殺捕快、強搶民女的事兒一暴露,就是個死,絕不會有任何例外,但藥神穀卻是秦放翁養的一條狗,在秦放翁手上,什麼事情不變形?
這年頭,四隻腳的人不好找,兩隻腳的替罪羊還不好找?沒準秦放翁三審四審,會審出個第三方,證明殺朝廷命官、捕快的人根本不是藥神穀的人,而藥神穀裡強搶的民女,一定也有賣身契證明她們並非良家女子……
《種菜骷髏的異域開荒》
林蘇淡淡一笑:“不!藥神穀必毀無疑!”
他持肯定態度,憑什麼這麼樂觀?
綠衣道:“我賭秦放翁會連夜串供,會想儘千方百計為藥神穀免罪,所有的罪名,他都能夠幫藥神穀這群人渣洗清,而他也並不認為這是什麼挫敗,為什麼呢?因為藥神對於他而言,武力存在不存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藥神穀是他的錢袋子,隻要藥神穀的人還在,藥還在,渠道還在,藥神穀依然可以帶給他源源不斷的財富。”
林蘇道:“是啊,這些他能做到,但他如果真的這麼做,藥神穀會毀得更徹底。”
“為什麼?”
“這些年來,藥神穀壞事做絕,滿州仇人,藥神穀有武力保護,沒有人能奈何他們,現在我已經將信號傳遞出去了,那些被他搶了妻子女兒的,那些被他滅了滿門的,那些想搶山頭做山大王的,全都會出動!如果鄭佑清能想到這一層,他興許更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出知州大牢!”
綠衣眼睛亮了。
林蘇在碼頭上公開討論案情,周圍的人眼色有異,她還以為這是自家相公初當官,不知官員禁忌,現在看來,這分明是他下的一局棋啊,他的目的,就是將這條消息傳遍全州,讓藥神穀的敵人知道……
當天深夜,鄭佑清被放了回來,藥神穀滿穀的人也都在,那些還無遮園中的女子,原本以為自己的命運發生了大變,但誰能想到?欽差大人一走,一切又重回原樣。
一時之間,無遮園內女子放聲大哭。
外麵,藥神穀的人放聲大笑。
就在此時,外麵突然一群人衝了進來,四麵山上,火把連天,無數的火把拋入山穀,山穀火起,門口是十裡八鄉的莊戶漢子,左側山上是十裡八鄉的獵戶,右側山上是清風寨的寨眾,後麵山上還有人……
鄭佑清臉色變了,如果在往日,這樣層級的盜賊,他一個人抬手間殺得乾乾淨淨,但今夜,卻完全是一邊倒,山穀裡沒有了高手,甚至沒有武道之人,一場血腥至極的屠殺,伴著無邊的仇恨……
一夜時間,藥神穀眾上千人身首異處,血染山穀。
鄭佑清全身至少被砍百刀開外,腦袋高高掛在樹頂,一代窺人高手,喪生於一群普通人手下,死不瞑目。
黎明時分,秦放翁得到了急報,他趕到的時候,藥神穀已經屍橫遍野,一個活人都沒有。
山風吹拂,血氣如霜,秦放翁手中官印一亮,直接連通林蘇。
“林大人,藥神穀發生民變,千人身首異處,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是吧?”
林蘇立於大船之側,冷冷地盯著官印裡的秦放翁:“秦大人,你需要給陛下一個解釋,鄭佑清犯下不赦之罪,藥神穀那些幫凶雙手粘滿民眾的鮮血,此刻不應該在知州大牢裡關著嗎?為什麼會死在民變之下?”
秦放翁眼中血光盤旋:“你已經預計到會有民變?甚至可以說,激發民變,原本就是你一手策劃的?”
林蘇哈哈大笑:“秦放翁,彆費心思給我栽贓了,我沒你那麼弱智,查案子是我的職責,所有過程全都記錄在案,沒半點違規,沒半點越權!至於民變,至於命案,那是你的事,與我何乾?”
官印光芒熄滅,切斷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