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蘇還是不想現在就顛覆世間的容器格局,目前所做的瓶子,僅僅局限於香水瓶,瓷器秘方也由陳姐一人掌管。
次日清晨,曲秀托著一瓶香水,輕輕打開,清新的香味立刻彌漫整個房間。
她是京城高官的女兒,自然是用過香水的,香水,她甚至還帶了好幾瓶出嫁,但現在她突然發現,她作為嫁妝的香水,香味還不如林家剛剛製成的香水,差得很遠。這太不可思議了。
小六從裡麵出來,神情激動:“小姐,昨夜灑下的香水,香味還在!”
曲秀全身大震,衝進了裡麵的房間,一進門就聞到了香味,拿起她的衣服輕輕抖一抖,細細觀察昨晚灑下香水的地方,早就乾了,但香味還在!
五個時辰啊!
曲秀手輕輕顫抖。
仙宗的香水,基本上水乾香散,即便仙宗最頂級的香水,能做到水乾而香不消,但最多也隻能維持兩個時辰,還得在密閉的房間中。
她昨晚做了實驗,在衣服上灑了幾滴香水,放到了裡麵的房間,窗戶開著!
窗戶開著的狀態下,整整一夜,香味依然不散,怎麼可能?
這完全顛覆了仙宗的秘方,這不可能是仙宗的秘方,他的秘方,遠遠超越仙宗!
這香水一出,直接就會將仙宗的各種品牌香水,打入二流境界!
從此,世間香水,林家為尊!
香水界,即將天翻地覆!
她才嫁到林家不到十天,就見證了這麼傳奇的曆史。
“小姐,這香水……很了不起嗎?”
“豈止是了不起?”曲秀長長吐口氣:“小六,咱們來林家,還真是來對了!”
“那是!小姐……我覺得林家特彆特彆好,剛才西院的綠衣還送了我一件衣服呢,她說這是去年買的,她穿小了些,除了小姐之外,我都沒見過哪家少奶奶這麼親和的。”
綠衣?曲秀微微一怔:“綠衣好象還不是少奶奶吧?聽說隻是三公子去年會試時救的一個人,後來在林家作客。”
小六笑了:“作客當然是作客,但整個林家可沒將她當客待,據說今年過年時的紅包,都是她跟另外兩個少奶奶一起發的,還有這香水,三公子也沒瞞她……”
曲秀嘴角慢慢浮現一絲笑意……
海寧樓,丁海宴請各路花魁,花魁到了,自然少不了各路文人,一個神秘女子在簾後彈了一曲琵琶,讓眾人心醉神迷,在此迷情境界中,丁海宣布,送給各路花魁每人一瓶香水。
香水?
花魁全都開心,需要知道,世間最需要香水的人是哪些?就是風月場中的人!
香水一拿出來,所有人全都傻眼,天啊,白如玉的小瓶子,造型古雅,光是這瓶子,就是千金不換,瓶子打開,一縷香味彌漫酒樓,眾人覺得心肺同一時間完全打開。
“東家,這香水……是否是仙宗最頂級的香水?小女子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百花樓的花魁秦媚兒叫道。
她,曾是京城一座青樓的清官人,可謂見多識廣,她這麼一說,眾女全都眼睛發亮。
“秦大家說聞所未聞就對了!因為這香水乃是林三公子剛剛研發出來的,大家請看這瓶上,三公子還留下了一首七彩之詩……一夕輕雷落萬絲,霽光浮瓦碧參差,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所以此香水,名為‘春淚’。”
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
眾位花魁看著這宛若不是人間物的花瓶,看著這清新脫俗的兩句詩,全都沉醉。
香水就靠著這些花魁一炮而紅。
花魁是做什麼的?不就是引領時代潮流的嗎?她們一用,客人也能直接感受到這股氣息,於是就有人想著,給自己夫人來幾瓶,強勁的衝擊波快速席卷海寧,衝出海寧,進入會昌,也衝出會昌,進入京城,在流傳過程中,幾名仙宗弟子偶爾接觸到,帶回宗門,仙宗大震……
碧水仙宗一名女長老久久地盯著這隻小瓶子,臉色風雲變幻……
“長老,這香水如何?”
“我且問你,你看到這隻瓶子,想不想擁有?”
那個女弟子目有癡迷之色:“弟子不敢欺騙長老,這隻瓶子縱然裝的隻是清水,弟子也難舍這隻精美之瓶,這兩句入骨之詩。”
“你都如此,世人呢?”長老歎道:“這瓶子、這詩,樣樣達到巔峰,更何況裡麵的香水,香味純正清雅,聚而不散,縱然香水乾了,香味依然十個時辰不消……”
弟子大驚:“長老的意思是……我宗最頂級的香水都不如它。”
“如果將此香水比喻成冰清玉潔的仙子的話,我宗香水,恐怕也隻能是風塵女!”
下方幾名弟子麵麵相覷,這比喻太有殺傷力……
“長老,林家這香水一推出,我宗香水將大受衝擊,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如何應對!我如何知道如何應對?我早就說過,林三公子為本宗解密護山大陣,理應以禮相待,那些蠢貨偏偏要跟他對著乾,惹怒了他,才有他的‘春淚’問世,這春淚一出,咱們百香堂……沒法兒乾了!”
京城之中,春淚最先出現在曲家,是曲秀快馬帶給娘家的,她母親、幾個姨母、幾個姐妹應用之後,第一時間被征服,曲家專門將原來最繁華的店鋪清空,改換門庭做起了香水生意,小小的白玉瓶一亮相,立刻吸引了京城貴人,第一批00瓶上架,第一天上午賣了十瓶,下午口碑就鋪天蓋地,一下午賣了00瓶,當天深夜,店鋪外麵排起了長隊,各大府的管家出動,每人至少10瓶起,不到一個時辰,所有貨物儘數清空。
曲哲將消息傳給姐夫林佳良,林佳良這個商業馬大哈都傻眼了,00瓶啊,就一天時間賣得精光?每瓶售價可是100兩!
一天萬兩!
這是個什麼概念?需要知道,林家初發家的時候,靠的是林蘇的麵食“發母”,當時聽說一天收入30兩的時候,整個林家全都有一種發大財的感覺,現在呢?一天萬兩!
他可是知道,這香水的成本其實非常低,葶米花一百斤也才五錢銀子,一百斤葶米花可以製造0瓶這種香水。
這真是暴利啊。
“叔叔賺錢的手段,真是……”曲秀輕輕搖頭,無語評說:“夫君,你需要跟叔叔提個醒了。”
“什麼?”
“你讓他將綠衣給收了。”
“嗯?你怎麼突然提起這個?綠衣找你了?”林佳良道。
“綠衣隱晦地向我示過好,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門產業非同小可,她掌握著全套的香水流程,她必須是林家人!”
林佳良雖然有點書呆子氣息,但也並不蠢,一聽這個,明白了。
但是,做兄長的提醒兄弟這個,終歸有點不妥,他去見了母親,將剛剛從京城傳來的消息報告了母親,林母一聽就大驚失色:“00瓶,每瓶100兩,一天時間銷得精光?純賺至少4000兩?”
正是!這產業非同小可,目前知道秘方的隻有三個人,丁夜遙、陳姐和綠衣。
丁夜遙和陳姐早就是三弟的偏房了,隻剩下綠衣不是,娘,你得跟三弟說說,將她們都納了,要不然……
林母思考良久:“你三弟跟一般人不同,他的眼中並沒有財富,咱們看來通天的大事,在他看來或許根本不值一提,要是以這個理由來說服他,他肯定不願意,要不……要不……娘分頭找幾個姑娘談一談?”
她這邊在思考如何跟姑娘說的問題。
西院,陳姐的房中,暗夜也在跟陳姐探討這個話題,暗夜雖然對商業並不怎麼感興趣,但也知道這事兒乾係重大,她也產生了一個懷疑,那個混賬男人一開始就把綠衣拉進來,還給出了一個很自欺欺人的借口——她對上層社會情況比較了解,很適合香水這產業。
當時是不是就起了這個賊心——用這種方式來個捆綁,讓綠衣不得不跟他好?
陳姐抓抓頭發:“應該不是吧,公子他很有原則的,當時小桃那麼想上他的床,都差點急哭了,他都沒上……”
暗夜說了,管他有沒有自己的原則,咱們得有個原則,反正掌握著林家秘方的女人,寧可錯搞十個,不可放過一個……
陳姐望著她凶狠的表情很是無語,妹子啊,明明是那麼動人的男女事,你非得要用殺伐天下的語氣來表述嗎?
突然,暗夜神情變了……
“怎麼了?”
“那個小妞兒去了他的房間……”
“啊?真玩啊?”
“看來綠衣這妞也不傻,咱們探討的這個話題她也是明白的,自己主動將自己衣服剝了算事,免得大家傷腦筋……”
綠衣心裡真是這麼想的。
香水產業,非同小可,成功開發出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小小的白玉瓶意味著什麼,這樣的產業,他不瞞她,是信任,她必須給出她的姿態,不管是對他有個交待,還是對他家裡人有個交待,她都必須給個交待,將人心比自己,如果自己有一個絕大的秘密掌握在彆人手中,如何能讓人安心呢?
所以,她來了!
進了房門帶來了一縷幽香,這是剛剛開發成功的香水味——春淚。
“綠衣?”林蘇抬頭看到她,多少有點吃驚,因為麵前的綠衣,跟平日不相同,她穿的衣服很薄,她臉上有一縷紅霞……
“公子,這香水是開發出來了,但我不知道……不知道對於男人而言,好不好聞。”
“非常好!”
“你都沒聞,你仔細聞聞……”綠衣湊了過來,離他特彆近……
林蘇的心跳加速了,喃喃地說:“你不能湊這麼近……”
“為什麼……”綠衣湊得更近,吐氣如蘭。
“再朝攏湊,我忍不住想啃你一口。”
“怎麼啃啊?”
林蘇嘴唇湊過去……
陳姐的房間裡,暗夜目光轉了過來:“好了,離破門隻剩下一句話的時間了,你想說點啥?”
“咱們還是到江灘去轉轉吧……”陳姐拉起暗夜就跑。
她們剛剛越過院牆,就聽到了房間裡的異常聲音……
“好了,進去了!”暗夜補了一句:“姐妹又多了一個!”
“還不是你撩的?”陳姐在她肩頭狠狠掐了一把。
夜靜,綠衣靜靜地躺在林蘇的懷中,聽著他的心跳。
“為什麼突然來這一手?”林蘇在她耳邊輕聲問。
“我來哪一手啊?我就是跟你探討下香水的事情,很正經的事情,你個壞蛋公子非得要欺負人家,我現在怎麼見人啊…………”
林蘇在她哭聲中興致大張,再欺負她一回。
綠衣全身癱軟,在他懷裡畫圈圈終於說了,當時你從會昌把我帶回來,我就想著,這清白身子怕是隻能給你了,後來呢,你詩兒一首首地寫,一遍一遍地撩,我就有點不行了,幾天前,你把香水這麼重要的秘方都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信任我,但你得明白,林家不隻有你一個人,這麼重要的秘方,必須掌握在林家人手中,我得成為林家人!知道嗎?壞蛋相公!
“其實你想多了!”林蘇道:“秘方什麼的,我是真不在乎,不就是賺錢嗎?賺錢的法兒實在太多,我都不想玩了……”
《劍來》
綠衣趴在他懷裡,用崇拜的眼神看他。
彆人說這話是吹牛,而她男人說這話卻是真的。
她知道,林蘇封存起來的那瓷器產業,也是一個超級巨無霸的產業,一旦推廣開來,將完全改變這個時代的器物構成。
試想下,薄如紙、堅如石、白如玉的瓷器問世,哪家願意用又黑又土的陶器?
他連這麼轟動、這麼賺錢的產業都直接封存,根本不應用,又哪在乎什麼錢?什麼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