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橫了那個方向一眼,如果林蘇能夠看到這個眼神,一定會怦然心動,因為這個眼神完全不是暗夜平常的眼神……
林蘇已經洗完了,痛快舒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沐浴液,沒有肥皂,他也不能一邊洗熱水澡一邊高歌一曲……
好了,差強人意!
走出衛生間,兩雙眼睛盯著他,是陳姐和杏兒。
“你們也可以去洗一個澡試試……真是不錯。”
陳姐和杏兒對視一眼,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能嗎?不能!這是公子專用的,彆人怎麼可能試?
幸好她們都搖頭了,讓閣樓裡的暗夜鬆了口氣,如果這兩個女子鑽進去第二洗,她有點不確定會不會搞什麼行動,比如將這衛生間給推翻,或者在上麵將管子斬斷……
不知為什麼,她比較忌諱彆人用他的澡間洗澡……
“公子,你這設計真是太神妙了,可不可以允許我另外做一個?我跟杏兒也就可以洗澡和如廁了,我現在也突然發現,原來的便桶放在房間中,真的不好。”
男女分開?分男浴室和女浴室?男廁所和女廁所?
人類文明大業又前進了一步了。
林蘇道:“當然允許,另外,如果你不太忙的話,你還可以在林府多做幾個,比如我母親那邊,我兄長那邊,丫頭們那邊,特彆是我母親那裡,長期在房間裡放個便桶,空氣不流通,蚊蠅肆虐,她一個普通人很容易得病的。”
陳姐一跳而起,開心得蹦。
林蘇抓抓腦袋,真沒見過這號女人,彆的女人你讓她做點小事她都跳,你見過哪個女人,讓她加班做廁所高興得跳的?
大概也是十年沒有現身手悶得慌,陳姐吃過晚飯就開工,首先就是林母那邊,林母一聽三郎新收的侍女開始管她的吃喝拉撒就有點發毛,但陳姐客客氣氣地告訴她,三公子請您老過去一下……
到了西院,現場參觀,林母心頭大動:“趕緊給我也做一個!”
陳姐跑得飛快,等到林母戀戀不舍地從衛生間出來,回到正堂的時候,她的專屬衛生間也差不多完工了。
整個林府轟動了。
丫頭們打起了火把,加入了做衛生間的行列。
林蘇一個人躺在躺椅上,輕聲說了一句話:來吧。
昏暗的西院,突然多了一人,正是暗夜。
“過來,坐!”
暗夜過來了,沒有坐,靜靜地看著他。
“這是給你留的。”林蘇手輕輕一按按鈕,麵前的石頭桌子分開,清香撲鼻,是一大碗紅燒肉,還有米飯,酒,都是熱的。
“……”暗夜望著一大碗肉,沒有說話,她想說她其實不需要每天都吃晚餐的,修為到了她這一步,跟正常人類不一樣。
但她說不出口,這是他的一番心意。
林蘇道:“飯菜不是白給你吃的,晚上你得陪我……活動活動。”
暗夜心頭大跳,今晚就做嗎?
這麼直接?
她其實……她其實也打算跟他做的,她馬上就要踏入“窺空境”了,必須在踏入窺空境之前,跟他做,一次恐怕還不行,所以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今夜也該開始了。但是,他這麼直接地提出來,她心頭好亂……
“怎麼了?不願意?”
“……也……也不是!”暗夜拿起碗,開始吃飯,一頓飯,應該是非常好吃的,可她,吃不出什麼滋味來,她內心全都被那種又羞又甜又期待又有點害怕的情緒塞得滿滿的。
“你大概也知道,章亦雨這個混賬將那妖丹強行塞進我體內,所以……每到晚上,我都有點控製不住自己,需要比較猛烈的宣泄……”
猛烈?暗夜心跳更快了,不會現在就要吧?我得先洗個澡……啊,全身好熱……
“接下!”
一個聲音傳來!
暗夜猛地一驚,手抬起,接住一把飛刀,她滿臉都是懵圈……
“丟給我啊……”
飛刀重新回到他的手中,林蘇一把抓住,又是一刀飛出,這一刀,更猛……
暗夜手一揮,飛刀再度飛回,天啊,他說的晚上陪她活動活動,指的是……這個?
陪你練飛刀……?
天將明。
院子裡終於安靜了,幾個衛生間全都做好,陳四和杏兒回到西院,剛剛到西院門口,鄧伯手一抬,擋住。
陳四目光投向西院,她的眼睛突然大亮。
飛刀!
公子在練飛刀!
時而無聲無息,宛若暗夜幽靈,時而殺氣大張,一把小小的飛刀居然演繹出橫掃天下的霸絕,他對麵沒有人,至少她根本看不見有人,但這飛刀不管射向哪個方位,都會被彈回。
陪公子爺練刀的,是一個絕世高手!
“杏兒,你去跟小夭睡吧。”陳四道。
“陳姐,我不睏。”柳杏兒眼中光彩四溢,的確沒有睏意,進入林家以來,她特彆興奮,因為林家跟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主人家對下人特彆特彆好,十多口人,簡真就是一個溫暖的大家庭,這樣的地方,她太喜歡了,今夜如果去睡,肯定也睡不著。
“如果真不睏,跟我去做一樣東西。”
“做什麼?”
“公子爺的兵器!”
柳杏兒、鄧伯全都興奮了……
整整一夜,林蘇將全身的精力全都發泄了出來,東方吐出魚肚白的時候,他收刀了,全身汗透,他鑽進了衛生間,熱水嘩嘩下。
暗夜手握飛刀心頭怦怦跳。
這才多長時間?
他的飛刀已經很可怕了,可以肯定地是,武宗境界之人,幾乎無人能夠避開他出手一擊,同境之中,他真的能做到“小林飛刀,例無虛發”!
這是他當初說的一句話,他用實際行動踐行了這個理論!
林蘇出了衛生間:“你也去洗一下!”
暗夜猶豫了半響,去不去呢?
修行到了她這種境界,寒暑不侵,除非極限戰鬥,否則的話根本不會流汗,所以她理論上不需要洗澡,但這是他的洗澡間,以他動不動邀女人進他洗澡間洗澡的尿性,遲早有女人突破這一層,憑什麼啊?憑什麼讓彆的女人占先?
我要天下第二洗!
她進去了。
熱水從上方傾泄而下,流過她美妙的身體,她的手也輕輕地撫摸而下,內心波瀾起伏,這幅身體是無瑕無缺的,但她的臉……卻是有若厲鬼,她不能讓他看到她的臉,隻能讓他記住這具身體的無限美好,什麼時候踏出那一步呢?
這身體已經準備好了。
可是……可是他好象突然不開竅了。
昨晚原本以為他打算做的,誰能想到,這個木頭居然是拉她練飛刀……
難道還要她提示他不成?這太難了……
這壞蛋會不會突然衝進來?
暗夜一探,小壞蛋已經睡著了。
林蘇依舊隻睡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他醒了,暗夜又一次不知去向,他走出房間,就看到了陳四,陳四手拿一條皮帶捧到他的麵前:“公子,這是我和杏兒昨晚專門為你做的,你試試!”
林蘇接過來一看,讚歎一聲,好漂亮的腰帶,通體銀色,非皮非革,非金非木,朝腰上一係,服帖非常。
突然,他心頭猛地一跳,腰帶係上的瞬間,他突然就察覺到這條腰帶的非凡。
這是一條可儲存物品的腰帶,裡麵有東西。
他心神一沉入,驚呆了。
裡麵有十八把飛刀!
意念一動,一把飛刀憑空出現在他的掌中,黑色飛刀,帶著深寒,觸感一流,手感一流,沒有柄,顯然就是專門為他量身定製的。
他的手一振,飛刀化為一溜寒光,在空氣中宛若虛無,無聲無息中,飛刀劃落他想斬斷的柳條,插在院外的一株大柳樹上,太順手了!太合他心意了!
下一刻,那飛刀突然飛回,如乳燕歸巢,重新回到腰帶之中。
林蘇眼睛猛地睜大,充滿不敢置信。
陳四微笑道:“公子,這腰帶乃是虛空古獸之皮製作,可收納物品,飛刀,天外奇石所製,無堅不摧,飛刀暗格,則是奇石之母,可吸收飛刀自動歸巢,公子將來以飛刀作戰,理論上飛刀無窮無儘。”
“陳姐,這禮物……也太貴重了吧?”
陳四笑了:“隻要對公子有用,縱然掏儘我之所有,在所不惜!”
“陳姐你太好了,我喜歡你!”
閣樓之上,暗夜翻了白眼,德行!
陳姐咯咯一笑,也開心了。
一條人影從外麵進來,正是鄧伯,鄧伯的臉色有點奇怪:“公子,雷中州離職了!”
林蘇微微一驚:“高升還是貶官?”
“調往京師,並未明確新職,隻說是‘回吏部待令’,公子,聽說這是雷中州自己主動要求的,他走的是左大夫趙勳這條路線,趙吉牽的線。”
“是非之地,激流勇退麼?”林蘇目光閃爍。
“應該是!”陳四說:“他沒能保住張家,張文遠對他已經失望,有放棄他的意思,前些時日,赤旗來到海寧,甚至都沒通知他,這讓他有了很大的危機感,轉投趙勳、離開是非之地,也在情理之中。”
“靜觀其變吧,我覺得這中間沒那麼簡單,難道他有什麼預感,海寧會有大事發生?”
鄧伯道:“如果真如公子所料,極有可能就是千島水盜,張文遠這個畜生毫無底線,張家700餘人不葬祖地,轉遷京師,同時,撤走雷公道上的守軍,或有可能……”
“借水盜之手,覆滅海寧?”陳四眼中光芒大盛。
一般情況下,沒有官員這麼惡毒,但張文遠,什麼事情乾不出來?
如果他真的有這麼毒,如果水盜真如柳杏兒所說,跟張家有染,那麼,水盜一旦進海寧,林家就是首當其衝——張文遠絕對會借水盜之力,滅林家滿門。
“公子,我立刻將兄弟們發動起來,守衛林家。”
“不!”林蘇道:“各位伯伯年事已高,又以水戰為主,不可充當林府尋常守衛,你們隻需搜集相關信息即可,不得與水盜正麵硬拚。”
……
會昌城,曲州州衙所在地。
真正是文采風流地,煙雨畫船家。
雖然已是盛夏,卻依舊煙波嫋嫋,畫舫如織,一條白色畫舫,通體素雅無倫,畫舫之中,一個女子倚窗而坐,她手中捧著一疊詩稿,也不知道看了多長時間。
“四小姐,你終日在府中看詩稿,還沒看夠啊?出來遊夏,你還是看……”旁邊一個丫頭道。
“‘南湖秋水夜無煙,奈可乘流直上天……’小初,你說咱們今夜不回去好不好?我想看看這湖的夜,是不是也是夜無煙,我也想向天庭賒一湖月色,將船買酒……”
“小姐,你是犯魔症了……你真是犯魔症了!那個人……那個人跟咱們周家不可能有交集的,三小姐的婚事已經退了……”
“胡說!”小姐說:“他是解元公!他能寫下‘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絕世詩句,他是詩壇最耀眼的那顆星辰,我周家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人才?最遲三天,我家就會上門,重續情緣,或許已經去了……”
“不會了!真的不會了!”丫頭小初道:“老爺和公子都說了,林家小子,得罪了半個曲州文壇,更是得罪了朝中大佬,天下雖大,終無立錐之地,決不能與他有任何交集……”
“啊?怎麼會這樣?”小姐大驚。
“小姐,你還小,不懂這些,我更不懂,咱們……咱們管那些乾嘛啊?他不管退不退親,也都不是小姐你的夫婿……”
不管退不退,都不是你的夫婿……
四小姐黯然了,湖風起,吹亂一湖碧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