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法寧大步流星、僧袍獵獵從山穀外奔來,帶來一陣勁風。
法空把寧真真介紹給他。
寧真真笑盈盈的合什。
法寧慌忙合什還禮,胖臉漲紅如醉酒,目光躲躲閃閃不敢直視寧真真,說話也細聲細氣。
法空跟他說了自己要去一趟明月庵,他隨自己一起去。
法寧忙用力點頭。
雖然明月庵與金剛寺交好,且明月庵與金剛寺便是最近的鄰居,隻有一百裡距離,可還是不放心。
三人離開藥穀。
法寧搭著法空肩膀一起狂奔如風。
法空有坐在敞蓬法拉利裡的感覺,前方景物飛速衝來,呼嘯而過,形成強烈衝擊感。
寧真真輕盈如一朵冉冉白雲,速度奇快。
夕陽西沉,暮色上湧之時,三人來到了明月庵——一座建在鬆林裡的寺院。
大雪山終年積雪,山下卻鬱鬱蔥蔥、綠意盎然,越往上越冷,綠意也越稀疏。
明月庵位於明月峰的山腳下,掩於鬆林中,紅牆青瓦,隱約有炊煙嫋嫋。
山上積雪所融化的冰水形成一條兩丈寬的河,從鬆樹林前繞過,在明月庵內聽得到“嘩嘩”流水聲。
冰河對麵建了數座小院,依山勢而上,彼此獨立,錯落有致。
他們一抵達河邊,兩位美貌中年女尼迎上前,引著法空二人到了河對麵的一座小院。
明月庵是尼庵,不能進男人,所以建了這麼一片接待男子的精舍。
這兩個美貌女尼一個修長一個嬌小,容顏宛如少女,氣質清冷。
法空暗自點頭,明月庵心法果然有駐顏之效,名不虛傳。
“寧師妹,既然來了,何不直接去看看寶樹?”法空跨進小院,目光逡巡。
左邊是花圃,六種鮮花正綻放飄香,右邊是竹林,蕭蕭簌簌。
假山下還有一個小亭,亭中可賞竹看花。
一條小溪繞假山,從小亭下方穿過,清澈溪溪潺潺流淌過青苔鵝卵石。
院子雖小,卻幽靜雅致不俗。
寧真真笑道:“法空師兄你先歇一歇,養足精神才好。”
“那倒也是。”法空頷首。
他推測是大雷音寺與淨業寺的高手在試著治療太陰寶樹。
自己畢竟太過年輕,份量當然不如大雷音寺與淨業寺的。
寧真真笑著退去。
法寧惆悵的盯著院門口,目光久久收不回來。
法空笑著搖搖頭,來到小亭裡坐下。
直到有侍女端進茶來,法寧才無精打采的坐到法空身邊,神思不屬。
法空接過茶盞細細打量。
羊脂白玉盞,晶瑩溫潤,精美而純淨。
他露出笑容,金剛寺可沒這麼講究,都是粗陶茶盞呢。
輕啜一口茶,他卻露出惋惜神色。
茶是好茶,火候不是好火候,平白糟蹋了這麼好的茶葉,可惜可惜。
但身為客人,還是少說為妙。
他放下月白玉盞,雙手結印。
一遍清心咒後,法寧仍舊神思不屬,這讓法空無可奈何。
看來清心咒的威力不夠,隻能排除雜念、清爽心神,對分泌的多巴胺等激素是沒辦法的。
他知道勸也沒用。
寧真真絕美無儔,笑靨如花,哪一個男人能抗拒得了?
自己是因為見多了美人,且藥師佛鎮著心神,所以心如止水。
法寧一天到晚呆在金剛寺,見了寧真真這樣的美人怎能扛得住?
自己要儘快提高清心咒才好。
——
夕陽染紅了天空,染紅了小院。
法寧在院中練拳,勁風呼嘯。
法空給花圃的幾株花施展回春咒。
寧真真推門進來。
白衣如雪,黛眉含愁。
法寧戛然而止,紅著臉合什。
寧真真嫣然笑著合什還禮。
法空解開手印,徐徐說道:“大雷音寺與淨業寺的前輩們治不好?”
寧真真苦澀的點頭:“是。”
“什麼病?”
“不是病,是大限已至,非人力可變。”
世間之物,除了本如,有生必有滅。
太陰寶樹已經活了兩千多年,現在終究還是到了滅亡之時。
“大限到了,我恐怕也沒辦法。”
“來一趟,總要看看吧。”寧真真道:“庵主已經答應,不管能不能治,你都可以觀看《月光菩薩通慧經》。”
“西迦貝葉經所雕的《月光菩薩通慧經》。”
“正是!”
“也好,那就見識一下太陰寶樹是何模樣。”法空微笑。
寧真真從羅袖抽出一方素巾,遞給法空。
法空蒙上自己雙眼。
寧真真靠近一步,沁人清香浮動,幫忙係上了素巾,不僅蒙住眼,還遮住耳朵,最後輕輕一勒。
頓時漆黑如夜,溪水聲一下變得遙遠,甚至聽不到青竹的簌簌聲。
這布條不但隔絕視覺,還阻礙聽覺。
寧真真素手搭上他肩膀,他身體浮起,流水聲越來越遙遠,十幾次呼吸之後,雙腳踏上地麵。
素巾被取下。
漆黑的山洞裡,一株螢光樹映入他眼簾。
是一棵與他差不多高的桃樹模樣,散發出柔和的螢光。
十二條枝上各掛一個拳頭大小、如水蜜桃的果實。
灰塵般的點點光芒飄浮著,彌散著,慢慢灑落到枝條樹葉上,融入樹身的螢光中。
法空凝神打量。
寶樹有兩條樹枝黯淡無華,而且其中一樹枝上還掛著一顆太陰果。
這顆太陰果也比其餘十一顆黯淡。
他上前兩步,仔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