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哈哈大笑。
王虎臣臉上的微笑凝固。
他直勾勾的盯著楚雄“皇上何故發笑?”
“哈哈……”楚雄大笑道“我笑你王虎臣天真!堂堂的二品大員,竟然如此之天真!”
王虎臣皺眉道“臣的想法難道不對?對法空神僧,當以拉攏為主,對大雪山亦如是,如此才能抗衡天海劍派!”
他接著沉聲道“皇上莫不是顧及冷貴妃的顏麵?”
冷飛瓊身為天海劍派的前掌門,如果不是她在,皇上早就行動,早早消彌了天海劍派的崛起勢頭。
對於皇上的手段,自己是極為佩服的。
楚雄的大笑聲戛然而止。
他冷冷瞪著王虎臣。
王虎臣不甘示弱的看著他,君臣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如刀劍相交。
焦全在一旁看得暗自咧嘴抽涼氣。
這個王虎臣,當真是不怕死!
“哼!”楚雄冷笑道“先前是飛瓊在掌管著天海劍派,天海劍派不是老老實實的?”
王虎臣沉默。
這也是事實,天海劍派在冷飛瓊掌管下的時候,確實是尚算本份,即使蠢蠢欲動也沒動。
冷飛瓊的威望極高,能壓製得住天海劍派諸弟子,能讓他們克製再克製。
可冷飛瓊之後的掌門,威望不足,就不敢逆諸弟子的心意而行事,隻能順勢而行。
於是造成了天海劍派的抬頭,行事越發傲慢與肆無忌憚,對魔宗六道下死手。
魔宗六道如今也是鼎盛如鮮花著錦,人多勢眾堪為天下第一,怎能吃這個虧。
於是徹底打起來,把大乾武林鬨個天翻地覆,混亂不堪。
楚雄沒好氣的道“朕也不瞞你,飛瓊之後的掌門其實是我的人。”
王虎臣頓時瞪大眼。
楚雄道“可人與人的差距是極大的,縱使是朕的人,可才智與威望不及飛瓊,還是壓不住。”
“那這個趙千鈞……?”
“他不是朕的人了。”楚雄搖頭“朕再怎麼安排,也不可能將所有掌門一網打儘!”
王虎臣歎一口氣,慢慢點頭。
楚雄道“不過現在趙千鈞也被壓製了,不足為患。”
王虎臣皺眉“趙千鈞行事好像越發瘋狂。”
“這一陣子不是消停了?”
“……是。”王虎臣緩緩點頭“臣懷疑他又在密謀什麼,應該讓綠衣司加緊打探。”
“沒必要疑神疑鬼。”楚雄哼道“他是被法空壓製了,將他的心上人弄到了金剛寺外院。”
王虎臣一怔,慢慢點頭,隨即又皺眉“可趙千鈞這般梟雄,怎會受製於一個女人?”
“男人呐……”楚雄搖頭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再厲害的男人也抗不住女人這一關的,法空對人心是洞察幽微,絕不會弄錯的。”
王虎臣陷入沉思。
楚雄盯著他。
王虎臣沉吟道“這般說來,不必許法空神僧國師之位,他其實也在暗中幫助朝廷?”
“與其說是幫助朝廷,不如說在幫大雪山。”楚雄道。
王虎臣道“現在我們朝廷跟大雪山的利益是一致的,就是要壓製天海劍派。”
“將來呢?”楚雄道“你真以為大雪山沒有野心?”
王虎臣笑道“大雪山的心法束縛了他們,野心一起,修為大退,反而不足為慮,所以皇上對大雪山沒必要那般戒備,不像天海劍派,勇猛精進,一往無前,無所畏懼,人呐……就怕失了敬畏之心。”
“哼,你也知道敬畏之心!”楚雄沒好氣的哼道。
王虎臣頓時抱拳“皇上,臣一片公心,毫無私意,若是不見容於皇上,也無愧於天地。”
“好個無愧天地,你無愧,那就是朕愧了?”楚雄冷冷道“大雪山並非如你所想。”
王虎臣一怔。
楚雄道“你隻以為大雪山是大雷音寺為首,其餘寺院不成氣候。”
王虎臣點點頭。
楚雄搖頭道“你根本沒弄清楚大雪山的真麵目,便胡言亂語。”
“大雪山有何真麵目?”王虎臣好奇的道“大雷音寺的武學講究慈悲,講究舍己為人,其他各寺也差不太多吧?”
“大雪山一百零八寺,每一寺都不同,有的像大雷音寺一般,有的則不然,甚至還有的寺院近似魔道。”
“竟是這般?”王虎臣道“不過這樣的寺院在大雪山不能入流吧?”
“可萬一呢?”楚雄哼道“先前誰能想到金剛寺會出法空這般弟子?”
王虎臣皺眉。
楚雄道“法空做國師不難,可是大雪山必然起勢,一旦起勢,絕對會湧現更多的頂尖人物,萬一有那些彆的寺院出來天才弟子,甚至不遜色法空呢?”
王虎臣遲疑。
楚雄哼一聲道“實話跟你說,有些寺院的心法,甚至比邪門宗派更邪門霸道,如果不是在大雪山,早就被滅掉了。”
王虎臣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看在大雪山的麵子上,才手下留情的。
王虎臣沉吟片刻,想了想,沉聲道“陛下,如果真如此的話,可以跟法空神僧說一說。”
“……”楚雄盯著他看。
王虎臣不解。
楚雄哼道“這些是需要防備,可最需要防備的你說是誰?”
“……法空神僧?”王虎臣一怔,隨即不解的道“法空神僧應該沒問題的吧?”
“人心易變。”楚雄冷冷道“他成為國師之後,焉知不會變了心境?”
王虎臣搖頭不已。
他覺得法空不會生出太大的野心,畢竟是出家人,又不可能做皇帝。
即使做了皇帝,他先前的威望也是束縛,一旦亂來,必將痛失人心。
至少朝廷中人絕不會答應。
楚雄哼道“我現在還好,將來我不在了呢?誰能製衡於他?”
王虎臣皺眉沉思。
他覺得楚雄多疑的老毛病又犯了,太過多疑,這世間不是什麼人都不能相信的。
“有些事你不知道,也不懂。”楚雄道“彆說胡亂出主意。”
王虎臣道“皇上,到底還有什麼臣不知道的?!”
楚雄一怔,驚奇的看著他。
王虎臣沉聲道“天家無私事,皇上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是臣不能知道的?”
“你真不怕死啊,王虎臣!”楚雄失笑。
王虎臣緩緩道“死何足哉,唯願我大乾永保昌盛!”
楚雄直勾勾的盯著他。
法空搖頭歎息。
這個王虎臣,確實是找死。
人心易變,說的可不僅僅是大臣們,百姓們,還有皇帝也是一樣的。
多少寵臣最終落得一個不得善終的結果,就是知道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