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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齊,春秋劍宮。
洗劍池。
此乃春秋劍宮最為有名之地。
每有弟子外出問劍歸來,便必然要自這洗劍池中走一遭,既是要洗去身上血腥與殺孽,免去自身那純粹劍意被殺孽浸染,同時也是叩問自身劍心之意。
此時,劍君靜靜佇立於洗劍池前,平靜的眸光在那滾滾劍氣翻湧,化作清波之水的池中停留許久許久,直到良久過去,才是有一道虛幻、縹緲的劍氣自洗劍池中飄出,纏繞於他五指之間,最終消失不見。
“殺伐之最,至剛至純的劍氣,在劍君師兄手中,竟可化作繞指柔,當真令人驚歎!”一旁有同樣在洗劍池旁洗劍的弟子發出驚歎。
“聽聞劍君師兄此行問劍南楚,所過之處,無人可擋,便是那南楚霸主洞明宗,也被劍君師兄踩於腳下。”
“南楚之地,想必是沒落了!”
“非是南楚之地沒落,而是劍君師兄的實力太強,南楚之地被橫掃,也屬情理之中。”
一眾春秋劍宮的弟子低聲交談,劍君也隻當不曾聽聞。
這些弟子隻知道他去南楚問劍,卻不知最後他其實是被宗內的陽神大修,強製帶回,還言他闖下大禍。
可就那南楚之地,又能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
洞明宗嗎?
連伴天地靈寶而生的普通天驕都無一人,有何值得忌憚!
他不理解。
卻此時,他耳畔忽然傳來蒼老的低語:“來劍閣一趟。”
“師父?!”劍君眉頭微蹙,於無聲間化作劍光,自洗劍池中消失不見。
等到再出現時,已是到了劍閣之中,不止是他的師父春秋劍宮當代宮主在,連其餘幾位長老,也在。
“宮主帶劍君回來之時,為何不曾將四位真傳也一同帶回?”春秋劍宮的大長老言語間帶著明顯的不滿,甚至是羞惱。
春秋劍宮當代宗主是一位發絲灰白的老者,相貌清臒,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在。他擰眉道:“劍君掃了洞明宗山門,保不準洞明宗的老家夥便會對劍君下黑手,老夫將他帶回,並將四位真傳留下,便是要給洞明宗出口氣,這口氣散了,此時自然便也有了了解。”
大長老怒道:“但現在洞明宗可不止出了口氣,他們將我春秋劍宮四位真傳全部打殺在了南楚。此事,斷然不可就此罷休,那洞明宗,必須給我春秋劍宮的真傳賠命,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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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劍宮的宮主亦是大動無名之火,他好心留下四位真傳給洞明宗掙回顏麵,可洞明宗倒好,竟直接將他春秋劍宮的四位真傳命都給留在了南楚。
此事若不找洞明宗要個說法,他北齊春秋劍宮,也就不必在青冥修行界存在下去了。
“師父,諸位長老。”劍君聽得清楚,心下頓時一寒:“四位師弟……”
“死了,你欲如何?”春秋劍宮宮主話語間已是帶上了幾分殺意。
劍主殺伐,殺力最盛,從來都是他們春秋劍宮的劍修橫擊四方,何時又被其餘宗門欺上頭來?
洞明宗的背後有星空深處的靠山,他們春秋劍宮也未必沒有。
再者,拋去星空深處的靠山不論,洞明宗在春秋劍宮麵前,又算得了老幾?
“殺我春秋劍宮真傳,必當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劍君垂下的五指之間,有劍氣隱隱浮現,繚繞不止:“想來,洗劍池這一遭,是我去得太早。”
南楚洞明宗的血還未流儘,可他的劍氣卻已在洗劍池中清洗一遭。
不過,卻也無妨,洗儘之後,再斬洞明宗人頭,或許更利。
“好,這才是我春秋劍宮之風。”大長老殺氣騰騰,大聲讚道。
“劍之一道,直來直往,不可為外物所折。既然洞明宗在今日斬我春秋劍宮真傳,那麼今日,也當有洞明宗真傳隕滅。”
“有理,真傳之仇,豈能隔夜。”
“那麼,現下,便可往南楚走這一遭。”
一眾長老齊齊開口,皆帶著殺氣,更有劍意伴隨,無聲間讓虛空都在泛起漣漪。
劍修從來都是重殺力之輩,可非什麼甘願老老實實修行的苦修之士。
“星空之中的劍宮會在今日有大能到訪,吾等既要在今日出手,便不可拖延太久,免得星空之中的劍宮以為我青冥修行界的劍宮無力。”春秋劍宮的老宮主緩緩開口:“傳令,凡劍宮長老、真傳,速來劍閣一聚。”
宮主一聲令下,霎時間,整個春秋劍宮的陰神高修,陽神大修,無論是在坐關修行,還是在外辦事,皆是朝著劍閣而來。
一時間,整個春秋劍宮,劍拔弩張,氣氛莫名降到了冰點,到處都透露著肅殺之意。
“我春秋劍宮有多久不曾出現過這般浩大聲勢了?!”
無數春秋劍宮的弟子側目,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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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陰神長老、真傳,乃至是陽神大修齊聚!”
“聽說是要去南楚,斬那洞明宗真傳。”
“仗劍行萬裡,踏空斬人頭,此等場麵,可惜不能親身同往,否則,必將是此生最為難忘之景象。”
“不錯,若能跟隨諸位長老、真傳、宮主一同前往南楚,親眼目睹宮主、長老、真傳的劍道神威,也算無憾。”
“也不知那南楚洞明宗何來的膽子,敢與我春秋劍宮作對?現下惹來諸位長老、宮主齊上南楚,那洞明宗卻是要遭大禍了!”
“最多便是平了那南楚洞明宗,也正好揚我春秋劍宮之名。”
此刻,春秋劍宮的弟子在振奮,真傳、長老、宮主亦在等待,隨時便要往南楚一行。
但也是在此時。
“轟隆!”
沒有任何征兆,天穹忽然似是塌陷。
不,確切來說,不似是塌陷,而是仿佛破開了一個如同山嶽般猙獰恐怖的大洞。
那是春秋劍宮的護宗大陣在崩碎,被一隻忽然自天而降的大手重重按住,繼而在轟隆一聲中,生生將那護宗大陣按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繼而,便見一前一後兩道身影不急不緩,自那大陣破碎的缺口中,踏著虛空走來。
一時間,整個春秋劍宮忽而陷入詭異的死寂之中,無數道目光齊刷刷落在了那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之上。
那在前一人,是一位木簪束發,著一襲青衫的清秀俊逸的年輕男子,在後一人,則是一位戴紫金白玉冠,著秀金烏法袍,腰配飛仙印的英武少年郎。
這二人旁若無人,大大方方走來,視整個春秋劍宮如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