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了些路,肯定留著啊。”密衛說著解開繩子,把大布袋扛下來給田戒。
“點了兩次香,睡的很死。”
田戒打開瞧了瞧,模樣是沒錯,手繞到梁孟耳邊,田戒手指細細的摸,確定臉上沒覆東西,他把人丟上了車。
“走。”
三輛馬車,從不同方向離開,消失在夜色裡。
一大早,蔡遠之就起了,轉了幾圈見時間差不多,他上了馬車。
武夷伯府,何氏給劉瑞和劉進整理衣裳,細細交代,“到了你姑父家,可得壓製脾氣,切要哄浣哥兒開心。”
“你同他親近了,也就同皇上親近了,這將來,路寬敞著呢。”
何氏話剛落,外頭進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母親,費那個心思乾什麼,有姑姑在,還怕好東西輪不到我們。”
少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掀了掀眼皮,懶洋洋的開口。
“可得了吧,指望你姑姑,武夷伯府早晚去要飯,嫁出去這麼久,你看她往家裡拿過什麼好處。”
何氏豎著眉,眼裡透著刻薄。
“對了,你這兩日少出門,聽你父親說,風頭不太對,連陸家人都被拿進了刑部。”
“不就是幾個旁支。”劉吉一臉不屑,頭仰了起來,“姑父可是太後的親二哥,咱們武夷伯府需要怕誰?”
“話是如此,但我們和太後來往少,關係還不算親近,切不能惡了她。”
“母親,你就是憂慮太多,她讓陸家子弟出陳郡,不就是想扶娘家,姑姑隻要不被休棄,這隋州,我們武夷伯府能橫著走。”
“刑部尚書的三女兒,我瞧了,模樣還算不錯,母親找個時間,把這門婚事定下。”劉吉頤指氣使的開口。
何氏拍了拍劉瑞劉進,讓他們先去外麵玩。
“母親何嘗不想定下,但我上次上門,可沒得好臉色,他們擺明了沒瞧上咱們。”
聞言,劉吉怒拍桌子,“什麼玩意,不過是個刑部尚書,太後說撤就能撤,我看上他女兒,是他們的福氣!”
“不識抬舉!”
劉吉眸子暗光湧動,“這沒了清白的女子,我看他們還稀不稀罕。”
“吉兒,刑部尚書不是尋常官員。”何氏有些擔憂。
劉吉不以為然,他家可是皇親,馮家敢真動他?
“那又如何,母親,你就等著馮貞兒過門吧。”劉吉嘴角揚起淫邪的笑。
何氏思量了一番,也覺得太後會幫親,當即放下了心,把劉瑞劉進叫過來,又叮囑了一遍。
“再見著皇上,一定要把人哄開心了,哄的他惦念上,你們要什麼母親都買。”
得了承諾,兩兄弟屁顛屁顛上了去陸瞻家的馬車。
“還真是不折不扣的敗類。”李易把一遝資料扔桌上,以前還隻是偷偷摸摸,現在直接明著來。
這些人該不是以為璃兒性子軟,好拿捏吧?
彆說不是血親,就算是,憑這些罪行,也夠璃兒動殺心了。
真是不知死活,還敢跑隋州蹦噠。
被人捧幾句,就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了。
“往陸瞻那走一趟,讓他來秋桂坊,今兒我請他好好喝一杯。”李易對密衛說道。
“是。”密衛打開門出去,不等他關上,另一人走了進來。
“指揮使,有故人造訪,人這會在南城的莊子。”密衛故作神秘的開口。
“南城的莊子?”李易挑眉,“劉倉還是管博?”
“指揮使,你這話要叫蔡遠之聽見,隻怕會調頭走。”
“竟是他。”李易揚起笑,有些意外。
“讓他留下地址,我改日上門邀他暢飲。”李易笑著道,陳郡來人,他心裡頗驚喜。
成天看陰謀詭計,心裡難免疲乏,跟“大學生”聊聊天,是十分放鬆的事。
朝堂上,陸璃鳳眸微抬,“律法不是擺設,便是天子,也不得胡作非為,陸林棠、陸鄒飽讀詩書,卻知法犯法,攪亂朝綱。”
“斬。”陸璃威嚴吐字,“同謀者流放三千裡,所抄家當,建書庫,供天下學子翻閱。”
此話一出,眾臣皆驚,他們本以為陸璃會重拿輕放,隻麵上過得去,哪知道直接斬。
“可還有本奏?”陸璃掃視眾人,朝堂一片寂靜,這一刻,他們相信,陸璃讓陸家人出陳郡,僅是憐惜年輕人的才智,斷沒有扶持的意思。
“既無本奏,今日就到這。”陸璃牽著李朝走出大殿,每一步,她都走的極穩。
“母後,朝兒抱抱。”
等離了人群,李朝抱住陸璃。
“朝兒,為帝者需有仁心,但絕不可泛濫,一旦失了原則,你底下的椅子就坐不穩了。”
陸璃抱起李朝,同他說道,眉目間淡淡的哀傷已經被堅定取代。
無數將士灑熱血守下的江山,任何人都沒資格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