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趴在馬上,急掠而去。
五裡外,是回京述職的孔縣令,他坐在馬車裡逗弄著幼子。
“可算是結束了外調,在啟縣,我這心裡就沒一日安穩過。”曹氏將帕子打濕,擦去懷中孩子手上的橘子汁。
孔令昂拍了拍她的手,啟縣靠大乾極近,大乾若有意,不用費多少心思就能攻下。
好在那地貧瘠,大乾未起過心。
“我日後會謹言慎行。”孔令昂看著妻子,眼裡充滿歉意。
若非他言語過激,惹惱皇上,也不會被發落到啟縣,隨著兩國關係惡劣,華兒幾乎沒睡過整覺。
曹氏靠向孔令昂,夫妻數年,她知道孔令昂的品行,正直剛硬,一腔赤誠,即便做了錯事的是皇上,他也敢站出來斥責。
作為百姓,她肯定希望朝中多些這種官員,但作為妻子,她希望丈夫能軟弱些。
“何人!”
見前方一匹馬急速衝來,護衛拔出了刀刃,眼中泛起冷光。
曹氏聽到喝聲,麵色不安,她聽堂兄說了,最近溱國混入了不少大乾密衛,他們不會撞上了吧?
“彆擔心,此處離駐地不遠,舅兄派來的是軍中精銳,情況真不對,他們會護送我們去駐地。”
孔令昂安撫妻兒,掀開車簾望外看。
就在馬即將撞上護衛,馬上的女子死死勒住韁繩,堪堪停下,她抬起蒼白的臉,啞著聲吐字,“將軍府林婉,懇請出手一助。
話說完,女子栽下馬,昏了過去。
護衛瞳孔縮了縮,他一躍下馬,急步走向女子,將她的亂發撥開,目光頓時就是一凝。
“快來!”
護衛招呼同伴,“真是林三姑娘!”
“把人抱上馬車!”領頭的護衛握緊了手上的長刀,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青衣人。
雙方眼裡都透著猙獰的殺意。
似在權衡什麼,眼神交流後,青衣人調轉馬頭,以極快的速度離開。
“三姑娘?”
曹氏驚了一跳,林將軍被謀害後,林家姐妹也慘遭毒手,他們都以為人已經不在了,誰知會出現在這。
看這狀況,是遭了不少罪。
“先去城鎮,找個大夫給她瞧瞧。”孔令昂開口道。
馬車轉了方向,車軲轆滾動,朝最近的穗城前進。
……
“槍我已經拿到了,彆忘了你們答應的事。”油餅攤,男子左右看了看,壓著聲開口。
“在何處?”將餅翻了個麵,頭發斑白的老頭眼睛眯起。
“我把它埋在十裡亭的榕樹下。”
“客官,拿好你的餅。”老頭臉上堆著笑,額間深深的皺紋,述說著生活的艱辛。
一直到太陽落山,他才收攤回去。
從背影到腳印,都體現著生存的不易。
“這怎麼突然就要走。”盛父本以為唐老爺子是找他下棋,哪知道是辭行。
“可是他們哪裡怠慢了?”盛父急急道,他是真舍不下李朝。
“府裡的仆役,個個儘心,是家中有急事,需回去一趟。”唐老爺子語氣沉緩。
見唐老爺子去意堅決,盛父隻得放人。
唐老爺子在寧陽置辦了幾間鋪子,盛父倒也不擔心他不回來了。
“朝兒呢?這兩日都沒瞧見他。”
“小孩子玩心重,尋到了新奇的物什,哪還記得家在哪。”
“這麼會了,還沒回來?”盛父蹙眉,“我去尋尋。”
“老爺,我去吧,你忙了一日,歇歇。”侍從笑道。
“又沒到走不動的時候。”盛父率先邁步。
侍從朝一旁的仆役看去一眼,讓他趕緊去通知指揮使。
這要瞧見了,不得打起來?
錯了,是單方麵的毆打。
“啥,老丈人在找朝兒?”李易把李朝從蕭清月懷裡揪出來,“怎麼說,不用我教吧?”
“明日就啟程了,今兒陪陪你盛爺爺。”
摸了摸李朝的腦袋,李易把人給護衛,讓他抱回盛府。
“明兒出發,不能食言,我等你接我。”李朝趴在護衛肩頭朝李易喊。
“知道了。”李易應了聲。
“嘖。”林姌從一側出現,順著李易的目光看過去,“是不是心裡有虧欠,所以在每一個老丈人麵前腰板都硬不起來。”
“是愛屋及烏。”李易收回視線。
“這麼說,你對陸璃全然假意?”
“你從哪得出的結論?我勸你彆整事啊。”李易斜林姌,“我可是想和你友愛相處的。”
“不是明擺著,就陸璃的爹讓你整不見了。”
“盛家、唐家,你連個屁都不敢放。”
“那能一樣。”李易往回走,“陸子重要不是璃兒的父親,我已經給他劈了,占著父親的位置,比後爹還不當人。”
“芸兒、歆兒是被家裡嬌寵長大的,尤其是芸兒爹,妻女在他心裡的分量,勝過一切。”
“我能活到現在,全靠老丈人。”
“他拿我當親兒子待,拿出所有人脈金錢,讓我的路能走的平穩。”
“唐家顧慮太多,儘管認可我,卻拿不出所有的信任,芸兒爹就不同了,他能為我舍命。”
說到這,李易眼眶微熱,也隻有盛家從不拿他當外人。
對比起來,他給的實在少。
李易不敢見盛父,會被抽是一方麵,最主要他羞愧,陸璃的事,他從未向盛父透露過。
一方赤誠,一方卻諸多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