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睡下了,李易輕手輕腳出了屋。
林姌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眸子抬了抬,這家夥是要整事了。
馬車裡,李易閉目假寐,經過一巷口,馬車停了停,接著繼續朝前行駛。
“周卿,風采依舊啊。”李易睜開眼,笑看著周攀。
“是臣失職,連梁孟藏在寧陽都不知道。”周攀向李易請罪。
“現在是越發客氣了,也沒外人,隨意點。”李易給他倒了杯茶,“寧陽作為新首都,人員混雜,哪是短時間排查的乾淨的。”
“城防衛的辦事效率,已經相當不錯了。”
周攀望向李易,“這幾日謠言四起,說宮裡那個皇帝是假的,真正的蘇閒半月前在漢水被伏擊,已經身亡。”
“傳流言的,有一個抓一個,隻要你們表現的底氣足,百姓就不會相信,梁孟又拿不出我的人頭。”李易抿了口茶,語氣隨意道。
“邊境需要增兵?”
“意思意思,彆大張旗鼓,儘量悄摸摸的,溱國那麼多探子,不用擔心他們探查不到。”
周攀點了點頭,唐正奇正揮軍南下,他倒不擔心溱國會對楚國用兵。
“皇上和大乾太後是來真的?還是計謀?”
“為了楚國百姓能過上安康的生活,朕甘願犧牲。”李易目光深遠。
周攀眼角抽了抽,終於忍不住了,“少大義凜然了,你不就是垂涎人家的美色!”
李易揚眉,“這都叫你看出來了。”
“你拱手讓江山,我們沒意見,但陸璃必須平等的對待楚國百姓。”
“都不勸我一勸的?”李易很憂傷,他這個皇帝,不受人擁護啊。
“你要兢兢業業,不會輸陸璃,但你的性子,根本耐不住枯燥的政事,與其整天追在你屁股後麵喊,還不如換個當權者享福。”
“……”
瞎說什麼大實話啊。
瞅著李易,周攀上半身往前探了探,“其實臣想問一句,人陸璃看上你沒有?彆是皇上一頭熱,聘禮要被退回來,怪丟人的。”
“你這是瞧不起誰呢!”李易炸毛了,“朕的文治武功,相貌,哪一樣不是翹楚?”
“當陸璃和你們一樣,眼睛灌滿了漿糊。”
“皇上,她是知道你在大乾內宮待過的,咱們君臣關係雖然談不上和諧友愛,但臣不希望你受屈辱。”
李易滿眼欣慰,“周卿,不枉朕對你掏心掏肺啊,把心放肚子裡,朕能自取其辱?”
“今日約見你,除了了解寧陽的現況,就是有個任務需勞你跑一趟。”
周攀一臉戒備,但凡蘇閒好聲好氣,準不是好事。
“陸璃到隋州有些日子了,現安頓下來,朕該有所表示,尤其溱國那邊以為我死了,更得殷勤點抱腿。”
“你領百騎,送一車金飾過去。”
周攀瞟李易,“皇上,是什麼讓你認為楚國拿的出一車金飾?”
“你可知盛尚書每天黑著臉,見狗都得罵上兩句。”
李易默默喝茶,有這麼艱難?開銷雖然大,但進賬也是不少的,寧陽各地敞開大門,讓商販進來,為了充實國庫,李易冒著被罵死的風險,給盛父寫信。
讓他聯合戶部官員,炒寧陽的商鋪,據他所知,效果十分好,老丈人不會給他貪了吧?
李易摸向下巴,這就難辦了,得流放啊……
“賺錢,發展民生的法子,朕一早就寫給了你,瞅瞅,居然連點金飾都拿不出來。”
李易板著臉,“罷了,選十匹良駒送過去,你周家養在外苑的,就極不錯。”
周攀臉黑了,“好歹也是皇帝了,強盜行徑就不能收收!”
“當朕想打這主意,關鍵你自己看看,還有其他拿的出手的?總不能送一車破布去。”
“周卿不是也希望朕抱的美人歸?咱們都能少受些累。”
“臣要三杆槍。”周攀也懶得跟李易你來我往,直接了當的開口。
“作為食物鏈頂層的剝削者,朕時常為自己不夠無恥而苦惱,明明能強取豪奪,偏要去對等交易。”李易發出感歎。
“今兒就出發吧。”李易揮了揮手,示意周攀可以滾蛋了。
“皇上要藏好了,彆讓梁孟發現你還活著。”下車前,周攀叮囑了一句。
梁孟要知道蘇閒活著,勢必又要整彆的招數弄死他,周攀還是很關心李易的安危的。
一國之君,其性命,與社稷相連。
“放心,朕回去就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保管梁孟找不到我。”
周攀翻了個白眼,沒外人的場合,真的彆指望他端端正正。
周攀下車後,馬車一連轉了幾條街,確定無人追蹤,才回到宅子。
車停穩後,李易沒有第一時間下車,他不緊不慢把杯裡的茶水飲儘,棋局已開,這一次,他不光要梁孟的命,更要整個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