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格同李易對望,眼裡滿滿的誠意。
李易將槍扔回田戒,“好!”
“我就喜歡戎國這爽快的風格,飯還沒吃呢,田戒,你領十名衛兵,這光大餅怎麼行,務必獵一桌肉食來!”
“二王子,請!”
李易聲調響亮。
“元帥請!”
一眾人說說笑笑,好的跟自家兄弟一樣。
“田戒,對李易的臉皮,我是一向歎服的,看看,完全沒有絲毫刻意,人麵獸心,說著最熱情的話,捅最狠的刀。”
唐正奇瞅著那一行人,嘖嘖了兩聲。
“唐將軍,你這話要叫元帥聽見,他一準跟唐二小姐告狀。”
唐正奇臉黑了,換旁的人,絕不會讓心儀的姑娘知道自己受欺的一麵,但李易那個沒臉沒皮的,隻會添油加醋!
哼了哼,唐正奇就要走人。
“唐將軍。”
黑達塔叫住他,“我妹妹阿茹娜在大乾可好?我給她寫了數封信,卻都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我一個戍邊的將領,哪知道紫京城的事,但既然是陸羽留的人,你大可放心,他最是仁善了。”唐正奇隨口道。
田戒低了頭,免得控製不住笑出來。
黑達塔表情散了,沒再問唐正奇打聽,能說出陸羽仁善這話,就彆指望能從唐正奇口中探到什麼。
“走的真乾脆。”
“外人都知道李易凶狠狡詐,怎麼我家小藝就是看不透呢。”
唐正奇看著黑達塔的背影,歎息一聲。
田戒沒答話,這不是他能瞎摻合的。
……
“姌姑姑,母後在忙,你就是過去,也見不著她,陪孤走走吧。”李朝從大殿出來,看見林姌,老氣橫秋的開口。
林姌瞥了瞥李朝,一段時間沒見,這小子越來越會擺架勢了。
“姌姑姑在閔縣,可有所得?”
李朝有模有樣的走著,竭力展現威嚴的一麵。
林姌紅唇抿了抿,要不是後麵跟了一堆內侍,她現在非把李朝提溜起來,多大點的孩子,就裝起大人了!
“我不是給太子寫了信,你難道沒看?”林姌疑惑出聲。
李朝小臉抬起,有些狐疑,“什麼信?”
“太子還真是沒看呢。”林姌輕笑,彎下腰把李朝抱了起來,“信上介紹了閔縣的風土人情,以及學堂的情況。”
“太子既然沒看,我就同你說說。”
“閔縣的夫子,較紫京城更為嚴厲,每隔幾天就得換根戒尺。”
“也是打手心?”李朝皺了皺眉。
“是啊,太子可是想到自己了?”林姌唇角噙起。
“孤,孤,太師才不體罰人呢。”李朝梗著脖子,說什麼都要保住自己的小麵子。
林姌手癢的捏了捏李朝的臉,懶得揭穿他。
像這些機靈又調皮的孩子,不嚴厲一點,他們能把學堂攪的一團亂。
“閔縣一共有十三個學堂,午飯都是一葷一素的配置,但城東那個,出現了貪墨,每隔兩日才有葷腥。”
“太子覺得,當如何?”
林姌詢問道,往後瞧了瞧,用眼神示意內侍不必跟著。
李朝眉毛皺起,小臉有些嚴肅,很認真的思考,“母後曾說,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有黑暗,即便是大白天,也無法把每一處都照射到。”
“太師也說過,遇到事情,不能一味的殺,因為殺,是殺不完的。”
“可以先把人揪出來,加以懲戒,若再犯,就重懲。”
“疆地百裡土壤堅硬,需要人去開荒,我以後就把犯了大錯的,都送去那。”
李朝有條不紊的述說,林姌微驚,她知道李朝極聰慧,但沒想到開智到了這程度。
難怪唐太師親自授學,且不讓陸璃加派老師,這麼塊璞玉,隻要幼時不被惡意教唆,歪了心性,將來,勢必是雄主。
小小年紀,竟已有了自己的主見,連地方都選好了。
“太子,姌姑姑今天給你上一課,在自身實力不夠強大前,千萬彆嘚瑟。”
林姌揚起唇,放下李朝,伸出手在他臉上狠狠蹂躪了一把。
這幼兒肌膚,就是嬌嫩啊。
李朝瞪著眼,氣的不行,他上當了!
“太子,我離宮這些日子,娘娘可有念叨我?”
林姌掏出巾帕,墊在石麵上,隨口問了句。
李朝臉偏向一邊,“母後才沒那個閒工夫。”
“當真?”
林姌挑起眉,臉上並沒見失落,她巴不得陸璃沒關注她,若非大乾皇帝駕崩,林姌現在還在閔縣,壓根不會回來。
她和茅文蘊見麵一事,都前衛勢必彙報給了陸璃,以陸璃那頭腦,搞不好她就讓囚了。
“半真半假。”
李朝抓著林姌,爬了上去,“母後對你,還是關心的。”
“前兩日還提起了你,說要給你再加派點人,免得不知道回來。”
李朝巴著林姌,就準備給她兩爪子。
林姌一個抬手,把李朝提溜了起來,“太子,再有兩日,你的身份就不同了,什麼心情?”
林姌同李朝閒話,腦子裡則在思索一會見陸璃,要怎麼應付過去。
李朝揚起笑臉,“太師說,皇帝跟太子不同,誰都要聽我的,到時,我可以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林姌瞧著他歡喜的模樣,搖了搖頭,再聰慧,到底還是孩子,天真。
真以為做了皇帝,唐太師就不會抽他?照樣追的他滿屋跑。
玩?
想都不要想。
捏了捏李朝的臉,林姌目光掃視著他的眼睛,皇帝駕崩,這小子是沒有半點難過啊。
也是,就皇帝之前的種種行徑,陸璃會跟太子提起才怪。
最主要,還是縱欲垮的身體。
沒相處過,周圍又沒人提,能有什麼感情。
皇帝但凡爭點氣,這大乾社稷也不會扛在陸璃肩上。
而太子,更不會咿呀學語時,就被迫上朝,每日聽百官爭論。
有皇帝那樣的父親,太子無疑是不幸的,可有陸璃這樣的母親,他又是幸的。
即便是大乾最艱難的時候,陸璃都給他遮擋出了一份安穩。
想到陸璃淡然的神色,林姌心裡生出佩服,確實厲害,丈夫無能,她扛起了社稷,且自始至終都沒有過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