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已經落於後頭了。”
盛母歎息了聲。
芸娘笑,“娘,給蘇閒些時間,今日的大乾,會是明日的楚國,他不會虧待百姓的。”
盛母點了點頭。
“娘,我跟綺兒約了描花樣子,就先過去了。”
芸娘嬉笑,再不找借口走,歡吉該回來了,得趕緊讓人去通知他。
“嗯?”
盛母微蹙眉,“我明明瞧見衛綺領孩子逛街市去了。”
芸娘笑容僵住,暗暗扶額,掉坑了。
“這人真是,明明同我約好了,居然跑出去玩!”
芸娘的反應速度,向來極快,立馬故作惱怒的說道。
盛母見此,沒多想,繼續和芸娘閒話。
歡吉沒有“辜負”芸娘,就在她想轍的時候,歡吉拉著大夫來了。
猛抬頭見到盛母,歡吉嚇的跳了起來。
不是燒香嗎?咋這麼快就回來了!
完了,完了,他都沒叮囑大夫!
“行了,不用來稟,直接領大夫去看畫屏。”
芸娘不待歡吉開口,鎮定的啟唇。
但盛母也不是好糊弄的,她眼睛在幾人之間掃視,起了身,“讓大夫給小姐瞧瞧。”
“娘,我哪用……”
在盛母的目光下,芸娘聲音漸低,硬著頭皮伸出了手,現在隻希望歡吉足夠機靈了。
大夫是不知道這家的情況,他就是來看診的,替芸娘把完脈,大夫眉頭緊皺。
“氣血虧損,又不臥床休養,已有小產之相啊。”
這話一出,盛母愣了,歡吉也愣了,唯有芸娘鬆了口氣,以為歡吉事先交代了大夫。
“夫人,我開幾貼安胎藥,你臥床養養,興許能保住這胎。”
芸娘微微揚眸,瞧著挺像回事,但她們現在是要趕去紫京城,臥床?歡吉這是通的什麼氣。
“我覺著……”
“勞煩大夫了,歡吉,快去取紙筆!”
盛母打斷芸娘,急聲道,手指揪在了一起。
“芸兒不怕,大夫說了,好好養養就行。”
盛母抖著嘴唇寬慰芸娘,她心裡清楚,以芸兒的身子,這胎要再沒保住,往後幾乎不可能有孩子。
“娘扶你去床上躺著。”
盛母強壓下慌亂,竭力表現的從容。
芸娘瞧盛母這樣,心裡泛酸,紅唇蠕動,就要告知盛母真相。
“躺下睡會,娘去廚房看看。”
替芸娘掖好被子,盛母溫聲道,不給芸娘說話的機會,她匆匆出了屋,再待下去,她怕會當著芸兒的哭出來。
“歡吉,你平日不是挺機靈的,讓大夫隨便說幾句便是,何至於整的這麼嚴重。”
芸娘叫來歡吉,輕惱道。
歡吉轉了轉頭,看眼神,有些懵,“小姐,我沒交代大夫啊,我以為夫人不在……”
“什麼意思?”芸娘身體正了正。
“會不會是姑爺安排的?”
“你去問問。”芸娘抿了抿唇,手指微緊。
半刻鐘不到,歡吉連滾帶爬的回了來,“小姐,他們說並沒有此事。”
“你是不是……真有了?”
“絕不可能。”芸娘想也不想的否認,她能撿回條命,已是幸運,荀神醫也說了,她子嗣艱難。
怎麼會……不可能的。
芸娘手撫上小腹,搖著頭。
荀修要在,得翻白眼,這夫妻兩,聽話都愛聽一半,他是說了芸娘子嗣艱難,但後麵是:以他的醫術,問題不大,好生將養個三兩月,基本能恢複個**成。
盛芸天天被盛母喂湯喂藥,身子骨早養好了,要不是漢穀關傷的太重,失了氣血,胎能坐的穩穩的。
“小姐,我再去請幾個大夫來。”
歡吉轉身就跑了出去。
“這位夫人,你的脈象雖微弱,但確是有喜了。”
“不可折騰啊。”大夫告誡道。
芸娘腦子嗡嗡的,一個出錯,總不能五個都出錯。
“孩子,孩子能保住嗎?”芸娘咬著唇,囈語。
“這要看夫人自己了,切記不可勞累,少思少慮。”
“有勞了,歡吉,送送大夫。”
等人都出去了,芸娘目光移向小腹,心裡辨不清是什麼滋味,好半天,她手輕輕撫摸了上去。
一月餘,應是漢穀關那時候。
“你又想和上次那樣,不聲不響的離開嗎?”
芸娘低語,“留下來,娘會把世間最好的都給你。”芸娘眼裡蓄滿了淚水。
“元帥,胡津學謹慎了,虛晃了一槍,隻讓小部分人走了榕山。”
“退的很迅速,沒有半分遲疑。”田戒開口道。
李易凝了眸,“梁孟插手了。”
“給唐正奇去信,讓他分一半兵馬過來。”
“周將軍是不是要到了?”李易微側頭。
“約莫明早。
“溱國既想戰,咱們便陪他來把大的,打斷他的爪子,屆時,看他如何囂張!”
李易眼裡是森森的寒意。
“爹,你可不能忘了自己說過什麼,見著蘇閒,一定要狠狠的抽他。”周圭揮舞了兩下拳頭。
“爹知道你在他手裡受了委屈,蘇閒這廝,確實欠抽。”周逄齊緩緩吐字。
得了周逄齊的話,周圭高興了,他對姑娘都沒這麼惦記過,簡直是日思夜想!
蘇閒,到你求饒的時候了!
“芸兒,你今兒喝藥怎麼這麼痛快。”
衛綺看著空空的藥碗,眨巴了兩下眼,“你娘誦經去了,一時半會過不來,你不是應該找個地兒偷倒了?”
芸娘拿水漱了口,輕靠在軟枕上,“綺兒,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騙著騙著竟是真的。”
“什麼意思?”衛綺掃向芸娘的小腹。
芸娘點了點頭,“大夫瞧過了,說是胎不穩,有小產之相。”
衛綺眸子張了張,短暫的愣神後,她湊向芸娘,“我就知道芸兒疼我,心疼我家柏兒沒媳婦,咱兩這麼熟悉,我肯定不會虧待你閨女。”
“一準放心眼裡疼。”
看著衛綺放光的眸子,芸娘默默無語。
“今兒起啊,我就寸步不離的伺候你,這個兒媳婦,我蹲定了。”
“……”
“綺兒,你是不是沒聽清我說了什麼,這孩子……”
“這孩子絕對會平安生下來。”衛綺看著芸娘,認真的開口,“你可是連利刀都能扛過去的人,懷胎十月而已。”
“可同蘇元帥說了?”
芸娘搖了搖頭,“若最後沒保住,不是讓他空歡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