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了一句,黑影手伸向腰帶,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脫了個乾淨。
鞋子一甩,黑影爬上了床,接著掀起被子罩住自己。
一刻鐘,兩刻鐘,就在黑影要睡過去,外頭終於響起了動靜。
隨著門簾被掀開,很輕微的腳步聲在往床榻靠近。
“大人,惦記你的人,還真不少。”
暗處,田戒看著在營帳外潑灑東西的衛兵,低聲道。
“是不少。”
“彆光瞅著人家忙活了,幫上一幫。”
李易目光淡漠。
田戒手往下一揮,數十隻箭矢當即射了出去。
“嗷!”
箭矢還在半空,營帳裡響起慘叫聲。
李易皺了皺眉,“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是耳熟。”
周攀點了點頭,然後眸子一張,“是二弟!”
哪還有瞧熱鬨的心,周攀拔腿就衝了過去。
潑灑酒水的衛兵,中箭倒地的那一刻,吹燃了火折子,瞬間營帳就被大火吞沒。
田戒等人手持長槍,將營帳捅穿挑開。
周攀已經衝了進去。
很快,他背著一個人出了來。
火光下,周圭小麥色的皮膚映照的一清二楚,下半身全是血。
因為疼痛,麵容猙獰而抽搐。
“大夫呢,快讓大夫過來!”
周攀吼道。
他話音剛落,數支箭矢飛射而來。
田戒就在近前,長槍掃過去,將箭矢打落。
李易眸子一利,這才是正菜吧。
拿過槍,李易朝一個衛兵投擲了過去。
“有刺客!”
“保護元帥!!!”
聽著這聲喊叫,李易眼睛掃過去,“把他拿下。”
“所有人原地待命,擅動者,殺!”
李易聲音凜冽。
下一秒,袖箭朝他飛射而來。
“大人!”
護衛衝上去,將李易護在中間。
竇武趕了過來。
現場一片混亂,不時就有箭矢飛出。
對方目標很明確,就是要李易的命。
“先帶他走!”
竇武吼了一聲,領著親衛,就朝射箭之人殺過去。
“走!”
李易沒有意氣用事,逞威風,他現在就是箭靶,一個不慎,就能讓人射穿了。
大軍裡還不知道混進了多少殺手。
他離開了,這局麵才能穩定下來。
一路後退,走出一段距離後,李易進了個營帳,換下了身上的衣裳,他一出來,迎麵就是閃著寒光的刀刃。
李易眸子眯了眯,這人一多,就是容易混進鬼啊。
護衛提刀跟衝上來的衛兵展開了廝殺。
李易和田戒,立馬朝反方向離開。
剛從他們視線消失,李易繞道回了去,身上的衣物已經是普通衛兵的。
沒了箭靶,刺殺之人哪敢糾纏,一個個就準備退去。
但都前衛和漢穀關的守衛可不同意。
地上倒滿了屍體。
混亂的場麵,也漸漸平息,夜色重歸寂靜。
目睹這一切的民兵,麵色都是發白。
在李易的吩咐下,田戒等人點起火把,將黑夜照的如同白晝。
“全軍聽令!”
“列陣!”
“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偏離自己的位置。”
李易走出來,滿臉的肅殺之氣,高聲喊道。
“今日,你們也看到了。”
“近百的刺客,又是暗箭,又是放火的,他們想要我的命。”
“準確的說,是想要楚國。”
“帝王不仁,百姓唾棄,這對敵國而言,是極好的機會。”
“他們不願意見到楚國安定。”
“而我,是絆著他們的大石。”
“不止今日,往後每一天,或許都會有同樣的事件發生。”
“怕嗎?”
“真正的戰場比這要殘酷百倍!”
“怕嗎?”
李易聲如雷霆。
“我怕。”
李易手指向建安的位置,“我怕父輩守護的楚國,不複存在,在他人的鼻息下,過著連奴隸都不如的生活!”
“我怕敵國的鐵騎踏進楚國的領土,一眼望去,血色無邊!!!”
“我怕婦人淒嚎,受人淩辱!!!”
“我怕孩童眼裡,再沒了純摯,坐在血泊裡哭喊爹娘!!!”
“我更怕,遭成這一切的,是我們!!!!!!”
“是我們沒有守住,才讓身後的妻兒,被屠刀所害。”
“國不存,何有家。”
“元帥,我等絕不退!!!”
“絕不退!!!!!!”
一聲聲歇斯底裡的吼叫直衝天際,所有人雙目猩紅。
不用命令,他們按白天操練的,揮舞著長槍。
軍心在這一刻,無比凝聚。
竇武看著李易,眼神複雜,這要是老子的種就好了。
尋常人遭遇刺殺,肯定是大肆搜查,攪的軍營不得安生,人人自危。
蘇閒卻借機把眾人的心擰成一股。
這蘇家,真他娘的操蛋啊。
子嗣個個是領軍的奇才。
“散!”
望了一會,李易喊了聲,率先離開。
“周圭情況怎麼樣?”
朝周攀的營帳走去,李易側頭看了看田戒。
“腿上和屁股各讓紮了一刀,血流的多了點,但沒性命之憂。”
李易挑了挑眉,“嘖,他是怎麼讓捅到屁股的?”
“當然,我最好奇的,還是那貨為什麼光著身子在我的營帳裡。”
“是匪夷所思。”田戒接了句。
兩人閒聊著,進了營帳。
“喲,躺著呢。”
李易拿眼瞅趴在床上的周圭,閒閒來了句。
“說說吧,怎麼在我營帳裡?”
“莫不是要加害我?”
“你,少胡說!”
周圭虛弱的喝李易,“我那是……”
“是什麼?”
李易瞥著他。
“說不出來?”
“周少將軍,這事,你得給我個交代。”
“深夜潛入,可不像做好事啊。”
“二弟,你為何會出現在那裡。”周攀蹙緊了眉。
“大哥,連你也不信我?”
周圭氣的嗷嗷叫,“這死太監蠱惑你,我要讓你知道,他壓根不是好東西!”
“大哥,你不能因為大嫂不在,就饑渴成這樣!”
周攀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李易揚起眉,麵色怪異,他似乎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周圭以為他跟周攀有奸情,為了拆散他兩,不惜用上了下三濫的法子。
一旦被人發現,周圭光著在自己營帳,不是黑的,也是黑的了。
周攀到時肯定憤怒,並且斷了對自己的念想。
李易沒忍著,大笑了出來。
周攀臉黑了,把李易和田戒趕了出去,緊接著,營帳裡就傳出咆哮聲。
“兄友弟恭啊。”
李易搖頭晃腦,陰鬱的心情,算是讓周圭衝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