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旗的書房,他的親隨到他跟前低聲道。
豐旗捏著筆的手一頓,眸子抬起。
會仙樓?
“蟠立,還記得我昨日同你說的嗎?”
“公子放心,小人就是拋了這條命,也一定幫公子把事辦好。”
跪下磕了個頭,蟠立轉過身出了去。
豐旗看著蟠立漸行漸遠的身影,閉了閉眸。
“司劍,你倒是半點不顧忌,明知那祝顯之是太上皇的狗,卻還是同他親近。”
“朕本想在兵部插入自己的人,但還沒動手,左相就先給朕個驚喜。”
說到這,皇帝眸子帶了冷意,審視的看著李易。
“臣惶恐!”
“皇上,可否容臣為自己辯解兩句。”
“說。”
李易抬起眼簾,“臣之前去過翁師的府邸,提起過祝顯之。”
“翁師同臣說,祝顯之此人,需得離遠些。”
“重權勢,而無情義。”
“他的親近,隻會將我置於死地。”
“臣是個不喜歡被小人算計的脾性,他敢往我頭上動心思,我就得叫他付出代價。”
“他在臣麵前演戲,臣又何嘗不是。”
“他想離間臣與皇帝,臣便讓他如意。”
“且看是他借臣對付皇上,還是臣打入他們內部,助皇上從太上皇手裡奪政。”
“臣所言,句句肺腑,絕無半點虛假。”
“太上皇年歲已高,這楚國的盛世明君,隻會是皇上。”李易肅然出聲。
“為何不早些同朕說?”
皇帝端起茶杯,淺淺抿了口,目光深沉,似是信了李易的話,又似是沒信。
“唯有什麼都不知道,那個反應,才是最真實的。”
“臣相信皇上不會不聽臣辯解,就殺了臣。”
“司劍啊司劍,揣測帝心,你可知是多危險的事。”
“臣不敢,臣隻是相信皇上,也隻有皇上坐穩社稷,臣才能位列九卿。”
“臣始終牢記這一點。”
李易抬起眸,同皇帝對視。
凝望著李易,皇帝眼裡帶著威嚴,好一會,他揚起笑意,語氣隨和,“行了,不嚇你了,回去吧。”
“臣告退。”
李易行了一禮,從禦書房出了去,眼裡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
除非自己確實做了叛變之事,不然,皇帝舍不得殺他。
誰讓無道老和尚,過於傳奇了呢。
一步步走在濕漉漉的青磚上,李易眸色漸深,豐旗那邊,想來已經開始行動了。
不用明早,他就該進都察司了。
“姑爺……”
侯在宮外的歡吉,見李易出來,迎了上去,欲言又止。
“何事?”李易微蹙眉。
“小姐她……”
歡吉咬了咬牙,還是同李易講了。
儘管當時並沒什麼人瞧見,但萬一傳出風言風語,與其等姑爺誤會,倒不如先說個明白。
“回來了,倒是沒淋濕。”
芸娘摸了摸李易的衣裳,柔笑道。
李易眸子看著她,伸出手,將芸娘抱進懷裡,“我該先把你送回府的。”
“他們倒是比我還嘴快。”芸娘環住李易的腰,將頭靠在他胸口。
“皇上既是急召,你把時間耽擱在我這,帝王的威儀,可不是玩笑的。”
“司侍郎可莫要牽累我。”芸娘戲笑道。
李易手撫上她的臉,“真就半點沒擔心過我會多疑啊。”
“你我之間,要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不如趁早散了。”
李易挑眉,扣緊芸娘的腰,“說的這般輕飄飄,叫人心裡頗不是滋味,就不能來點甜言蜜語?”
“我對你生死相隨,你還要什麼甜言蜜語?”芸娘抬手捏了捏李易的臉,眸子裡有著笑意。
和她想的一樣,李易沒有質問她。
反而將錯攬在自己身上。
不枉費她掏心掏肺,將身和心都交於他。
“廚房溫著湯,我讓人端過來。”
“你晚飯沒用多少,這會,應是餓了。”
“先彆走,讓我抱會。”李易拉住芸娘,嗅著她身上的幽香,李易漸漸安定下來。
明日起,建安的平靜就不會有了。
攜芸娘坐下,李易環住她的腰,纏了芸娘好一會,李易才把人放開。
“都察使,這是在豐旗親隨身上搜出的暗信。”
“還真是小瞧他了。”
祝顯之捏了捏鞭子,“這心裡有恨意的人,就是容易走上不歸路。”
“帶隊人過去,將豐禦史請過來。”
“是。”
都察衛抱拳離開。
豐府,豐旗瞧著夜色,靜靜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