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幕後差使的人……”殷承搖了搖頭。
都前司的情報在大乾固然是極不錯了,但楚國,他們能滲進去的地方,非常有限。
李易蹙了蹙眉,“從他們最後撤退時,射出的那一箭,目標應是在我。”
“我在楚國科考舞弊一案中,查殺了不少老陰逼的人,他怕是惦記上我了。”
“刺殺,多半是他下的暗令。”
“先擱置吧,這筆賬,等我回楚國,再同他算。”
“距離熙王兵敗已經快有半月了,太傅現在到了何處?”
“都公,還早著呢,怕連中州都沒到,馬車那速度……”殷承搖了搖頭,“你有什麼想同他說的,還是飛鴿傳書給那邊的都前衛,作為代傳吧。”
“都公,這是各國使臣的畫像。”一都前衛捧著一籮筐的畫軸走進來。
李易點了點頭,在都前衛退下後,他踱步到屋外,“殷承,讓邊境的人多留意,一旦發現盛元史,不用客氣,直接逮過來。”
“讓他體驗體驗外麵的世界,有多凶殘,免得給了他錯誤的認知,習慣性的離家出走。”
李易嘴角勾起,笑的那叫一個不懷好意。
身邊就帶著幾個侍從,就敢往大乾跑,最關鍵,這小子還是奔著救人的。
但凡他和司劍不是同一個人,盛元史這妥妥的送菜。
“都公,好在我長姐嫁人了,幼妹還小。”殷承笑道。
“幾個意思?”李易斜著他。
殷承揚起笑臉,一個側閃,然後,麻溜的下去辦事。
都公的舅兄,至今為止,就沒見一個好過的。
唐家的幾位公子,再到現在的盛元史,嘖嘖,哪個不得遭受都公的反複搓揉。
“嘿!”
李易失笑,能做他的舅兄,那可是求都求不到的福氣!
也就殷承這貨沒眼光。
搖了搖頭,李易回屋看他的畫像去了。
此次來大乾的使團,每個人大概是什麼情況,李易已經了解了。
但為了防止他們安排人冒充自己,暗中整事,李易特意讓都前衛把畫像弄來。
戎國派遣來大乾的,是兩位王子並六個使臣,以及大宰的小女兒,據說模樣極是美麗,屬於一露麵,就能讓戎國小夥子嗷嗷叫。
這種搜集來的畫像,不能追求跟本人完全相似,大抵也就六七分。
展開畫軸,李易雙手環抱,就按畫像上的看,美人是美人,但還達不到讓人驚豔的水準。
看了幾眼,李易將畫軸收起來,展開另一幅。
將戎國的看完,李易拿起了溱國的。
溱國頗是神秘,要麼無風無浪,要麼就是猛地躥起。
其國都宣城,外人很難潛入,凡那裡的男子,一出生,後頸處就會被刺上鷹的圖騰。
你若沒有,從你入城那刻,一舉一動,都會受到衛兵的監控。
崇武到了極致,像讀書人,不光沒有出頭之日,還要小心皇帝哪天不高興了,焚書坑儒。
非常兩極化,男子要麼孔武有力,要麼陰柔。
這也就是溱國的男風為什麼會那麼盛行的原因。
隨手把畫軸打開,當瞥見畫像上女子的長相時,李易眉心驀的就是一蹙,怎麼會這麼像清月!
溱國此次來大乾的使團,女子隻有一位,那就是溱國的寧汐公主。
手指從畫像上劃過,李易輕抬眸,真該把這畫拿去給蕭圳看看,問問他當年是不是丟了個妹妹。
輕笑了笑,李易將畫像合上,拿起了另一個畫軸。
展開後,李易眉毛就是一挑,或許該質問蕭圳是怎麼回事,旁人家的兄妹,一眼就能瞧出來,怎麼他和清月,就像是不同爹媽生的。
將畫像全部看完後,李易拿起木炭,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
不要問他為什麼不拿毛筆,那玩意畫圖,他不太行。
尤其是這種極講究細節的。
畫完後,李易揣著這些天的圖稿,隱蔽的去了臨近湖邊的一處宅院。
這裡麵,是李易讓都前衛從各地搜尋來的頂尖人才,有鐵匠、精通機關的、最重要,是對火繩槍有研究的。
像製槍械,專業的事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
他嘛,就負責指個方向。
在宅子裡,待了半個時辰,李易將自己對槍支的理論知識、和圖稿上所畫圖案的具體形狀大小,跟這些人細細講明白了後,李易才出了去。
火藥用了一次又一次,楚國雖掌握的不完全,但殺傷力,已經很足夠了。
這也意味著,光憑火藥,難以取得壓製性的勝利了。
距離一旦拉進,用火藥傷敵,就是搭著自己一起。
對同歸於儘這種戰術,不是走投無路,李易絕對不會采取。
槍支就靈活多了。
方便攜帶,殺傷力還強。
一槍一個小脆皮啊。
就是這玩意,必須嚴格管控,危險性太高了。
看了看時間,李易去了醉仙坊。
今兒有人邀他喝酒,要是一般的人,李易不定會搭理。
但戶部尚書,老丈人的麵子,他不敢不給啊。
京郊一處田莊裡,襄瑜公主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宮裙,轉而換上的是利落的騎裝。
係著衣帶,襄瑜公主不滿的撇嘴,“帶的都是什麼玩意,穿著這些,還怎麼策馬奔騰。”
“連把匕首都找不到。”
襄瑜公主一貫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滿是惱火。
從首飾裡,她挑了支尖銳的金釵,玉指撫摸著尖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像樣嗎。”
轉過眸,瞧著外麵,將金釵藏進袖子裡,襄瑜公主邁步往外走,眼裡的鋒銳之色,一閃而逝。
醉仙坊,李易給唐尚書倒酒。
有心喊聲嶽丈,可看唐尚書的表情,實在不像想和自己親近的模樣,李易老老實實的客客氣氣。
彆沒刷到好感,反倒被罵輕浮。
一刻鐘過去,兩人都是靜靜抿酒,誰也沒說話。
李易不知道唐藝夢老爹是不是在考驗自己的耐心,秉著說多錯多,沉默是金,李易那是相當的耐心。
隨著時間,氣氛越發沉凝。
然後就見唐尚書的目光越來越不滿,“你平日就是這麼和小藝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