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員外郎一事,由刑部和東衛共同負責。
此刻東衛留守現場的指揮者是兩名千戶,其中一個,是尹定。
李易一直想找機會接觸,但直接粘上去,太突兀了。
這個案子,倒是給他提供了便利的條件。
官職上,李易遠高於東衛千戶,加上他極受皇帝寵愛,是以,眾人看到他,儘管心裡有一兩分輕視,麵上還是都恭敬行禮。
“可讓仵作驗過了?”
“初步判定,是服用了砒霜。”尹定回著李易。
砒霜?李易挑了挑眉,那玩意可極其痛苦,這是自殺呢,還是被人謀害?
李易邁步,去瞧了瞧禮部員外郎的屍體,中毒症狀很明顯,這沒什麼好質疑的。
接著李易去了禮部員外郎的書房,找到他平日書寫的字,同他留下的書信做比對,瞧著很一模一樣。
將信給尹定,李易讓他拿去給專人驗明真假。
來的匆忙,李易沒帶刑部的人,隻好麻煩東衛了。
實際原因是李易在刑部,沒啥子心腹,這事又不能走漏,他還是先做光杆司令吧。
謠言要起,至少罪責不會往他身上潑。
“禮部員外郎服用的砒霜,是從何處得來的?”
“正在查。”
“砒霜是下在何處,被禮部員外郎服用的?”
“在茶水裡有檢驗到。”
“奉茶的小廝,仔細查問了?”
尹定點頭,“泡的茶說是和平日一樣,並無他人接手,觀其形態,不像在說假話,”
李易抬了抬眸,“服用砒霜,肯定會掙紮一段時間,外麵就無人聽見動靜?”
“當時屋裡屋外,隻有禮部員外郎一人,還是後來奉茶的小廝敲門,見裡頭遲遲沒動靜,才發現員外郎已經身死了。”
“從禮部員外郎的侍從那裡,可有探問到什麼?”
“據他說,員外郎自去過一趟清泉茶館後,整個人就不對了,瞧著很是惶恐。”
“他在清泉茶館,見了何人?”
“侍從也不知,我們正在查。”李易問什麼,尹定就答什麼。
“對禮部員外郎遺書裡提到的士子,情況可真?”
“還在查。”
時間太短,一切剛著手調查,還難以有實質性的進展。
把情況基本了解清楚了,李易從禮部員外郎府裡離開。
“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竟讓他負責此事。”另一東衛千戶在李易走後,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朝尹定開口道。
“馮意,彆被傳聞影響,你不覺得此人有幾分東西?”
“他剛問的,可都跟案子極相關,而且條理分明。”
“這不是查案最基本的?”被叫做馮意的千戶,漫不經心的道。
“對我們來說是,但你彆忘了,他這個刑部侍郎,可不是一層層磨練上去的。”
“你我都知道,他在刑部,真正接手的事,極少。”
“這方麵的經驗,可謂沒有。”
“說明了什麼?”尹定看著馮意。
馮意凝了神色,“要麼之前隱藏了,要麼就是天資極高,聰慧過人。”
“你傾向哪一方麵?”
“後者。”馮意緩緩吐字,他也不是傻的,司劍能被皇上寵信,甚至放到刑部侍郎這個位置,其背景來曆勢必被調查的一清二楚。
“咱們不需要巴著他,但既然皇上讓他領刑部負責此事,咱們該配合的,還是配合一二。”尹定性格沉穩,行事有自己的準則,雖也聽皇命,但相對正常。
較平常人,是淡漠了些,但人性尚存。
這也是李易會在東衛一眾人裡,選中他親近的原因。
從禮部員外郎家離開後,李易去了翁府。
這種大案,翁敬絕對比他看的透徹。
“科考舞弊應是真的,但這禮部員外郎畏罪服毒,就未必了。”翁敬凝眸道。
“不可心急,留意各方動靜。”
“謹慎,彆成了彆人手裡的棋子。”
“禮部,左相、右相都有門生,究竟是和他們有關,還是有人在刻意往那牽扯,這點,尤為關鍵。”
翁敬沉思著,少頃看向李易,“此案極為棘手,也難怪皇上會令你負責。”
“翁師這意思,可是我比旁人更能擔大任?”李易靦腆低頭。
翁敬臉皮子抽了抽,能不能擔大任,這會還不知道,但用來擔責,絕對不會浪費“人才”。
再交代了幾句,翁敬揮手讓李易家去。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上馬車的李易,撇嘴吐槽,老頭子真摳,都這個點了,居然不留他用個飯!
他是能吃窮翁府還是咋的!
“夫人可醒了?”回了府,李易一邊往裡走,一邊問撞見的侍女。
“姑爺,小姐早一個時辰前就醒了。”
“惦記你還沒回來,又叫我來瞧呢。”侍女笑回道。
李易輕笑,合著不是撞見,大步越過侍女,李易往院裡過去。
芸娘剛哄衛綺用過飯,目光不時瞧向門口。
皇上召見李易,是說了什麼,出宮後,他去了幾處,竟折騰到現在還沒回來。
“綺兒,先自己玩,我出去一趟,過會來給你洗漱。”
芸娘蹲下身子,同衛綺說了一聲,她打算去門口瞧瞧來。
剛出屋,就瞧見走來的李易。
芸娘心頓時一鬆,揚唇淺笑,“用過飯了?”
“哪能啊,說什麼都要回來陪娘子用。”李易上前握住芸娘的纖手,柔聲道。
“話總說的好聽,可是沒人留你?”
“紮心了。”李易刮了刮芸娘的鼻子,“老頭子小氣的很,是提也沒提,不過,我也更樂意回來同娘子吃。”
“秀色可餐。”李易湊近芸娘耳邊,調笑道。
“去偏房坐會,我讓人把飯菜送過去。”
“給綺兒洗漱了,我去陪你用飯。”給李易理了理衣襟,芸娘抬眸笑道。
“好。”
李易握了握芸娘的手,轉身去了偏房。
飯菜一早就準備好了,沒一會,侍女就端了過去。
給衛綺洗漱完,交代侍女看顧好,芸娘去了偏房。
見芸娘進屋,李易放下書,“你要再不來,我餓死在屋裡,再想找我這麼優秀的夫君,可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