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三個?”
看著回來的人,負責的押送這批壯丁的領隊,眉毛豎了起來。
“先把這三個帶了回來,至於那個小的,讓人追去了,想來要不了一會就會被拖回來。”
“真是攪人好睡,一群賤玩意!”
領隊拿起鞭子就抽向唐歆三人。
唐歆唇角緊咬,身上被抽的皮開肉綻,愣是沒吭出一聲。
這要被發現女兒身,隻會更慘。
“大爺,彆打了,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護衛聲音微弱的哀求。
另一個護衛咬著牙,拚著最後一口氣衝了上去。
結果自然是被刀刃穿透了身體。
“誰要再敢跑,他們就是下場!”
領隊拔出刀,一腳把護衛踹開。
唐歆死死咬著唇,頭埋進地裡,紅了眼眶。
如今隻希望小藝能跑的遠遠的,彆被抓回來。
“怎麼就你們,歆兒跟小藝呢?”
唐正浩凝眸看著唐正奇後麵,想把人找出來。
“大哥,死了,裡麵的人,都死了。”
唐正奇似哭似笑的說道。
唐正浩瞳孔一縮,身子晃了晃,他喘了兩口粗氣,仰著頭左右看了看。
“怎麼死的?”
唐正浩按住抖著的手,低著聲。
“近六百人,或被刀、或被劍、都倒在血泊裡,屋裡燃著大火,進不去,裡麵有幾句屍體,我依稀瞧見了小藝最喜歡穿的那件衣裳。
唐正奇無意識的開口,眼淚鼻涕橫流。
唐正浩閉了閉眼,好一會,他輕輕的吐字,“回去。”一貫溫潤的麵容,此刻沒了任何溫度。
“大哥,歆兒和小藝的屍身怎麼辦。”
“我說回去!”
唐正浩一拳打在唐正奇臉上,轉過身,急步往前走。
沒走幾米,踉蹌摔在地上,他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歆兒,小藝,大哥一定會拿這些人的人頭血祭你們。
“那小子看著瘦弱,跑的倒是快,今兒夜色又黑,沒追到,也不知去哪了。”
追過去的人回來複命道。
“一個半大玩意,不管他了,趕緊把這些人帶去淮縣,等東昌府那六萬人折損完,就該這批上了。”
領隊揮舞鞭子,驅趕壯丁起來趕路。
唐歆和那個護衛,為了懲處他們逃跑,之後的路,押送的人沒給過他們一滴水和一粒糧。
天蒙蒙亮的時候,在閔縣各處穿梭的人才停止了動作,隱匿身影。
李易犧牲很大,為了能在白天行動自如,他穿上了衩裙。
經過觀察和探問,李易對閔縣的情況也粗略了解了。
先是二十以上的壯年被抓去充兵數,到現在,連十四五歲的,也不放過。
這是為了到時屠殺的時候,能減少很多阻力。
閔縣如今看守的人,約莫有三千。
主力軍在淮縣,整個閔成府被抓的壯丁都被聚集在那裡。
“這已經是第二波了,都公他還要在房裡待到什麼時候!”守備怒吼。
“殷承不是在防守,彆到這攪都公的興,走走走!”郭壇不耐煩的趕人。
守備抽出劍,就要強硬闖過去把李易弄出來。
兵臨城下,他還有心享受,這如何能燃起眾人的鬥誌。
“我說你這老頭,好說不聽是吧。”
郭壇挑起眉,上前幾招把人製住,“去,捆了關起來,不識抬舉。”郭壇把人交給一旁的右驍衛。
“奸宦,奸宦誤國!”
守備高吼,啐了郭壇一口。
郭壇拿抹布就把守備嘴給堵了,右驍衛很麻溜的取來了繩子。
守備被關,他底下的兵自然要討說法,讓李易放人。
人沒放,叫嚷的凶的,郭壇一起捆了去陪守備。
至於其他的,在右驍衛的淫威下,敢怒不敢言。
這派來的哪是救星,分明是敗類!
當真奸宦!!
順寧府的事自然傳到了紫京城,文人墨客口誅筆伐,將李易釘在了恥辱柱上唾罵。
皇帝聽到的版本又是不一樣的,李易為了鎮壓叛亂,守住順寧府,身先士卒,沒日沒夜,連眼都沒合過。
傳言都是在抹黑李易,好逼著他斬斷臂膀。
有了這樣的認知,麵對眾大臣讓他處置李易,另派他人的懇求,皇帝理也不理。
有能耐就闖進後宮煩他。
看到唐正浩傳回來的消息,唐老爺子老淚縱橫,他的乖乖孫女,竟叫賊子給害了,無一活口,好一個無一活口!
唐尚書虎目含淚,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竟就這麼給人害了!
唐家二公子憤恨的給了自己一巴掌,他把歆兒和小藝送去閔縣,為什麼就不在那裡多待,他要陪著她們,他要陪著她們的話……
唐家大堂一片壓抑的沉悶,充滿了肅殺之氣。
“去,將人手都派出去,頃唐家全力,查出此事背後策劃之人,另,此次叛亂的大小頭目,一個都彆讓他逃了。”
唐老爺子聲音低緩的說道。
“兒子這便去辦。”
唐尚書轉過頭,大步出去,臉上是凜冽之色。
“太尉,唐家在閔縣的宅子,已經讓把火燒了,裡頭的人,都死了。
三公子那邊,再拖延下去,加上那道懸賞,怕會凶多吉少。”
太尉府,一人到鄭嚴卓跟前稟道。
“讓駐軍彆再耽擱了,加快進程,全速趕過去,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足夠了。”鄭嚴卓微抬眸,目光悠遠道。
在閔縣待了一天,李易和兩名右驍衛趁著夜色濃重,小心摸索著從城牆翻越了過去。
多虧閔縣壯丁抓的差不多了,人都去了淮縣,防守十分鬆散,不然還真不好出入。
遊過江水,幾人按來時的路回返。
“你們有沒有聽到抽泣聲?”
林子裡,李易停住腳步,耳朵豎了起來傾聽。
“都公,好像是那邊。”
一個右驍衛指著東南方。
“你們在這等著,我去看看。”李易低聲道。
此地已經出了閔成府,他們特意繞路,選了山林崎嶇之道,按理不該會遇到人。
好奇心害死貓,但在能施救的情況下,李易還沒那麼漠視人命。
循著聲,李易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儘量不發出響動,畢竟情況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