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乘坐水上飛機降落在德維納灣,天氣陰霾,整個德維納海灣都已經完全冰封住,地上是白茫茫的一片。雖然已經到了中午,天空中的太陽也不過像是個白點,隨時都會湮滅一般。老舊的水上飛機穿過灰色的天空,引擎的轟鳴在冷風中尤為震耳欲聾。
穿的像是粽子的四個人坐在座位裡都沒有說話,直到飛機開始緩緩降落,阿米迪歐才舒了口氣說道“這飛機震得讓我害怕,也不知道你們的飛行員是怎麼有說有笑的把它開到目的地的。”
萊蒙托夫笑著大聲說道“為我們駕駛飛機的,可是特級飛行員。”
下降過程中飛機機翼搖晃的愈發厲害,看到側麵結了冰的機翼,阿米迪歐抓緊了把手,開始了祈禱。
隻有零號雙手抱胸,若無其事的端坐在座位上。
成默向窗外望去,已經隱約能夠看到海岸線的輪廓,還有冰天雪地中佇立著的石頭風車。
飛機越來越低,“嘭”的一聲巨響,即便又安全帶的束縛,機艙裡的所有人都顛了起來,坐在成默旁邊的零號原本腦袋就快要頂在了機艙頂,這下更是不得不抬手按住,好讓自己能夠掌握住一些平衡,不至於有無力的失控感。
也不知道滑了多久,飛機才徹底的停了下來。
萊蒙托夫起身拉開艙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我隻能送你們到這裡了,你們走到岸邊的石磨坊那裡,會有人送你們去北德文思克市區”
阿米迪歐率先起身,從水上飛機跳到了白皚皚的冰麵,扭頭向著萊蒙托夫揮手,“謝謝你了!萊蒙托夫先生!”
“不客氣。”萊蒙托夫說。
接著是零號,他巨大的身軀踩在冰麵,發出了“咯吱”的響聲,讓人懷疑冰麵是否會皸裂。
成默走過萊蒙托夫的身邊時,萊蒙托夫低聲說道“成默先生,歡迎你隨時來冬宮玩”頓了一下,他又苦笑了一下說,“也許以後我們就不叫冬宮了顏亦童小姐說要改個威武霸氣的名字”
成默戴好厚實的氈絨帽,低聲說道“我倒是希望不會再來。”他跳下來飛機,回頭又說,“不管怎麼樣還是得謝謝你萊蒙托夫先生,到時候還得辛苦你把德洛姆女士和奧納西斯先生送回來”
萊蒙托夫說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等德洛姆女士和奧納西斯先生要回來的時候,我會提前跟您聯係!”
成默點頭,然後揮了揮手。
“再見!請各位不要忘記約定!絕不要吐露‘冬宮’的位置!”萊蒙托夫大喊道,隨即他拉上了艙門。
三個人站在冰麵上,注視著水上飛機起飛,就轉身向著冰封的海岸線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即便三個人已經穿的足夠多了,依舊能夠感覺到刺骨的寒意,冷風吹在臉上像是刀子,隻是走了幾十米,就覺得人腳冰涼。
“這鬼天氣,感覺撒尿尿出來的都會是冰柱。”阿米迪歐將雙手抱在懷裡抱怨道。
“你這麼說就沒常識了,誰都知道這麼低的問題,尿隻會變成乾冰,你需要考慮的是你的小鳥會不會凍傷”零號說。
“啊~~~~你彆說,我都不知道我這兩年多是怎麼過來的,等回到市區裡,我第一時間就要去酒吧喝一杯,然後找個懷抱暖和的姑娘,來溫暖我被冰封的身體和心靈”阿米迪歐轉身看向了零號和成默,“你們兩個呢?”
“我得馬上回紐倫堡,未完成的事業刻不容緩。”零號沉聲說。
“彆啊!零號,也不急著這幾天,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在聖彼得堡玩上幾天。恩諾思的姑娘可是出了名的奔放熱情,在這樣一個天氣裡,住在冬宮不,我一輩子大概都不想要在聽到這個名字了我們可以住在夏宮附近,想看看外麵飄著雪花,室內溫暖如春,溫一壺伏爾加,抱著美人長歎複仇大計該是多麼的快意”
零號無情的搖頭。
阿米迪歐又看向了成默,“成默你呢?”
成默也搖頭,“恐怕不行,有人過來接我了,更何況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阿米迪歐歎了口氣,很是惆悵的說“難道我們變態四人組連散夥酒都不喝一個,就得各奔東西了嗎?”
“遲早要在聚的。”成默說,“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阿米迪歐笑了笑,“也是”他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攬住成默的肩膀,“我有些奇怪,為什麼奧納西斯先生和德洛姆女士對你似乎有些不一樣啊!”
成默麵色嚴肅的說道“可能因為他們想我做他們的女婿吧!”
阿米迪歐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你還真是勇猛!我做夢都不敢說這樣的話!要被雅典娜知道,我估計你會被一刀劈成兩半,然後切片做成生人片”
“不,她不會這麼做。”成默笑了下說,“她會擁抱我,然後謝謝我幫她找回了她的母親。”
阿米迪歐拍了下巴掌,厚厚的防寒手套撞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好主意啊!這確實可以拉近和雅典娜的距離隻是雅典娜現在拿破侖七世身邊,不太好接近!”他長歎了一口氣,“太可惜了,怎麼好事情都被拿破侖七世那個混蛋給占了?神將是他的,歐羅巴是他的就連雅典娜也是他的”
就在這時阿米迪歐的帽子無聲裂成了兩瓣,阿米迪歐還沒有反應過來,天空中就響起了一個冰冷的聲音,“阿米迪歐,這一次隻是警告,下次還讓我聽見你把我和拿破侖七世扯在一起,我就不會在客氣,直接劈開你的嘴巴”
零號掏出了手槍,向著天空看去,一個戴著棕色熊皮帽穿著軍綠色的作戰棉服和馬褲長靴的女人正從泛白的日光中下降,恍若降世的女神。
阿米迪歐忘記了寒冷,仰著頭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會是雅典娜?”
成默按下了零號舉著槍的手,凝望著落在對麵的雅典娜,微笑著問“不是叫你在市區裡麵等我嗎?怎麼出來了?”
雅典娜沒有看零號和阿米迪歐,隻是專注的和成默對視,淡淡的說道“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成默走上前,在阿米迪歐和零號的震驚中,抱住了雅典娜,“抱歉!”他說,隨後在她冰冷的唇上輕輕點了一下,“辛苦了,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郵件中成默已經告訴了雅典娜他在冬宮遇到了丈母娘和老丈人,並說了他們決定還在冬宮留一段時間。丈母娘是要等“理想國”重新開啟,將自己的這些年的研究成功弄出來。而老丈人則是為了德洛芙娜王後。
雅典娜並沒有特彆迫切的詢問有關自己父母的消息,隻是點了點頭,抬手幫成默正了正被撞歪的帽子,輕聲說“我不辛苦,我什麼也沒有能做到,隻是在聖彼得堡茫無目的的查找有關冬宮的消息而已”
成默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可是萊蒙托夫說,你已經把聖彼得堡攪得鶴唳風聲了,他們的人都已經不敢去聖彼得堡采購物資了!”
“不不”阿米迪歐大叫了起來,“我已經糊塗了!難道你們兩個不該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嗎?”他抱著腦袋喊道,“難道我還在虛擬世界中沒有清醒過來?”
零號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低聲說道“沒道理啊!”
“確實我應該介紹一下。”成默咳嗽了一聲,“這是我的妻子雅典娜,這是阿米迪歐,你們應該算是老熟人了。這位是零號,條頓八十八騎士團的首領,你應該第一次見”
“你的妻子怎麼回事!?”阿米迪歐衝了上來,剛抬手想要抓住成默的衣領,馬上就在雅典娜冰冷的注視中放下了手,他盯著成默不可思議的問,“成默,雅典娜怎麼會變成你的妻子?”
“這件事說來話長。”成默指了指冰麵上被劈成兩半的氈絨帽,“阿米迪歐,你先把你的帽子撿起來戴上吧!要不然你的耳朵就要被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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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bsp月日,恩諾思時間下午三點。
一行人從北德文思克市來到了聖彼得堡的普爾科沃國際機場,零號是五點的飛機直飛柏林,阿米迪歐害怕拿破侖七世察覺到他已經從冬宮逃了出來,不敢直接回家,決定和零號一起去柏林。
成默則會和雅典娜還有馮露晚乘坐私人飛機先直飛香江。
三個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人在機場告彆。零號卸下了鐵麵具,露出了他臉上有一道豎著的大疤痕的滄桑麵孔,他是一副典型的北歐人長相,輪廓方正,眼窩深邃。沒有那一道長長的疤痕,就是普通的大叔,有了那道疤痕,莫名的整個人都有一種蕭殺的氣質,像是個殺手。
耳朵上纏著繃帶的阿米迪歐看了看站在成默身旁的雅典娜,閉了下眼睛說道“成默,告訴我,我還在做夢”
成默拍了拍阿米迪歐的胳膊,“接受現實吧!”
阿米迪歐長歎了一口氣,“現實未免也太殘忍了。”
“總比雅典娜是拿破侖七世的老婆好。”零號說。
阿米迪歐驚愕的看向了零號,“不會你也暗戀”
“我對女人沒有興趣。”零號搖頭,“我的意思是沒有雅典娜,拿破侖七世會好對付很多。”
阿米迪歐連忙點頭,“這確實是件天大的好事。”他看向了成默,“所以,成默我們得謝謝你。”
成默說“不客氣。”
阿米迪歐壓低聲音說“希望我們很快就能見麵,共商對付拿破侖七世的大事”
成默輕聲說“我想應該很快,等伊甸園的事情結束以後。”
“伊甸園”零號神色凝重的問,“你真要摻和進去?”
成默笑著說“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零號拍了成默的肩膀,“那就祝你好運。”
“謝謝。”
“祝你好運!”阿米迪歐擁抱了一下成默,在他耳邊說,“你這個混蛋,記住你可是欠我的,冬宮裡的事情我可是忍到了現在沒說”
成默冷笑道“那你現在跟說了有什麼區彆。”
阿米迪歐拍了拍成默的肩膀,滿麵憂鬱的說道“總之,你好自為之吧!希望下次聽到你的消息就是你被雅典娜劈成兩半的好消息。”似乎覺察到了雅典娜冰冷的視線,他連忙扭頭對雅典娜諂媚的笑著說,“我隻是開個小玩笑開個小玩笑”
雅典娜麵無表情的說“阿米迪歐,你知道我不擅長開玩笑。”
“抱歉!抱歉!”阿米迪歐舉起了雙手,“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雅典娜沒有說話。
零號低聲說道“那我們保持聯係。”
“保持聯係。”成默說。
“保持聯係。”阿米迪歐也說,他還衝不遠處的馮露晚打了個招呼,“馮小姐!希望我們下次還有機會能見麵!”
馮露晚微笑著揮了下手。
成默目送零號和阿米迪歐走向了候機大廳。他轉頭看向了雅典娜和馮露晚,低聲說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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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飛機第一時間從普爾科沃國際機場起飛,當進入對流層飛行平穩之後,馮露晚解開安全帶,起身看向了成默和雅典娜,眨了眨眼睛說“還要個小時我們才能到達香江,你們兩個要不要去後麵的休息室休息一下?”
成默沒想到自己和顏亦童都已經發展出了超越友誼的關係了,和自己的正牌妻子卻還沒有發生那種事情。他心中感歎,也想和雅典娜說一會關於她父母的悄悄話,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低聲問道“露晚姐,飛機上是絕對安全的吧?”
馮露晚點頭,“已經檢查過好幾遍了,肯定不會被監聽。”
“我之所以不讓白姐說出去我已經逃了出來,是因為太極龍內部有叛徒,還是個地位非常高的叛徒”
馮露晚大驚,“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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