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收！不能收！”
耿所長見自家的三個孫子接了馬秀珍遞過去的紅包，急忙上前阻攔。
“隻是過年的壓歲錢，其他小朋友都有，而且金額都一樣！”張和平攔住也想拒絕的齊主任，笑道：“王主任在那邊，你們先聊，我還得出去接人。”
齊主任看向王主任那一桌，見王家人好像都來了，而且那邊的小孩手上，好像有幾個拿著紅包，估摸著真是要給每個小朋友都發紅包。
於是，齊主任心中生起了隨大流的想法。
一旁發紅包的馬秀珍和張兵，此時想起了港島那些人給他家外孫送壓歲錢紅包，被他倆拒絕時的情景；真切體會到了那些人想送紅包，卻一時送不出去的尷尬。
就在馬秀珍努力回想，港島那些人被拒絕後，是怎麼勸他倆讓孩子收下紅包的時候，齊主任過來幫忙勸道：
“老耿，隻是給小孩的壓歲錢，又不是給你的，算不上紀律問題。”齊主任不知紅包裡的內容，攀著耿所長的肩膀，大刺刺的向王主任那邊走去。
大姐夫常勝緊跟其後，準備給這兩家人安排座位。
大姐張招娣帶著孩子們在樓上的長租套房，這會不下來，是為了避免其他人收了壓歲錢紅包後，沒法當麵拿出紅包給張家孩子的尷尬。
之所以讓常勝在這裡接待客人，主要是因為他還想往上爬，不像張招娣那樣隨遇而安。
張和平組織今天這場飯局，主要有兩個目的。
一是，給兩個姐介紹些人脈，免得她們下次遇到事，又像除夕晚上那樣慌張，而大姐夫常勝隻是順帶的。
這年月，能認識火車站的人，尤其是底層小領導，其實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所以，這場飯局隻能說是互相認識，不能說是誰巴結誰。
這第二個目的，則是張和平剛才在門口說的，為了港島那邊的醫院和醫療研究院。
所以，他今天請來的人裡麵，大部分是醫療體係的人，而那些家屬則是附帶。
近兩年雖然漲了些工資，但在大飯店吃飯的機會，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很難得的。
……
張和平在門口等到點0分，隻有個研究員回去接家人還沒過來，他索性跟飯店服務員說了一下，請她們幫忙接引，順便給樓上套房去一個電話，將樓上的大姐和孩子們叫下來。
在這裡，張和平其實藏了個小心思。
餐廳裡的大部分小屁孩都收了紅包，等會見到張家的個孩子進去，大部分人心中定然會想，要不要還禮給壓歲錢紅包。
但是，張家的紅包是00元外彙券，他們該如何還禮？
難道說，我們拿不出等價的紅包，隻能把之前領的紅包還你？
所以，今天這頓感謝飯過後，來吃飯的人反倒欠了張家一個人情。
這人情欠下，以後找他們幫忙，就會順暢許多。
一來二去，這關係就熟絡了。
“弟！”二姐張盼娣見張和平過來，急忙湊過去，小聲說道：“還剩個禮盒，有家沒收，算上王主任和莊家……”
“還有家在路上。”張和平補充了一下，然後說道：“先把禮盒搬進去，等會吃完飯再送。”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有時候，換個順序也一樣。
等那些人看到彆人禮盒裡的巧克力、威士忌、萬寶路等稀奇貨，不信他們吃完飯後，還能拒絕二次贈送的禮盒！
這飯都吃了，再拒絕禮盒，就顯得矯情了不是！
在後世，這種謝禮一般放在飯後送；送領導的話，還要藏在後備箱裡，當土特產送；當麵送，就打臉了！
張家今天之所以飯前送禮，是因為張和平對前晚幫忙的某些人不認識，為了避免飯後有人拒絕收禮，這才放到了飯前。
哪怕飯前拒絕一次，在彆人的禮盒影響下，飯後再送一次的成功率就會大許多。
因為，他們的家人也來了，他們自己不想收，不代表他們家人也不想。
等到大姐和外甥們下來後，一家人把門口個禮盒搬進了餐廳，暫時堆放到了門旁。
然後，張和平就帶著個外甥去了中間特意空出來的一片空地。
“各位親朋，因為咱們癌症治療研究所的個夥伴還沒到，咱們再等兩首歌的時間，然後就開飯。”張和平說著，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疊紅包，看向四周的小家夥，笑道：
“第一首歌，少年中國說！有會唱的小朋友，趕緊過來一起唱，每人發一個紅包哦！”
語畢，張和平就自顧自的給個外甥先各發了一個。
在見識過壓歲錢紅包裡的錢後，有那貪心的家長在見到場中個小家夥都領了紅包，立馬鼓動自家孩子過去，並小聲承諾了一些零花錢好處。
有那扭捏的、矜持的人家，在張和平的倒數聲中，斷了紅包念想。
“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自由則國自由……”
一曲唱罷，周圍掌聲響起，就在這個領了紅包的不知名小家夥要回去時，張和平攔下了他們，拿出一把扇形的紅包，笑問道：“在希望的田野上，這首歌會唱嗎？”
“我會！”
“我也會！”
接連舉起五六隻小手，張和平一邊給他們發第二輪紅包，一邊對周圍人說道：“還有會唱這首歌的小朋友，趕緊過來領紅包一起唱哦，等會就沒紅包了！”
正所謂，財帛動人心！
之前扭捏的人家，此時也放出了自家的小崽子，心中還在暗歎錯失了一輪紅包。
這第二首歌，新增了個高矮不一的小家夥，跟唱第一首歌的小家夥們加一起，還不到廳中小朋友總數的一半。
隻能說，在去年計劃生育政策落實前，國人太會生了！
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歌聲中，餐廳門口又進來了一波人，在大姐夫常勝的安排下，坐了三桌。
迎著母親馬秀珍投來的眼神，張和平略微搖頭，沒讓他們過去發紅包。
歌聲落下，小家夥們散去，張和平宣布飯局開始，候在一旁的飯店服務員這才來發筷子。
後發筷子的操作，是後世宴席用爛了的手段，就是怕來客不聽主家發言，在下麵各吃各的。
眼下雖然是冬天，但首都附近的溫室蔬菜大棚已經發展了二十多個年頭，初具規模。
所以，首都飯店這種涉外飯店備的食材，比首都菜市場還要豐富。
隻是，首都飯店的人也沒想到，一個持有港島身份證的客人，會突然請客三十多桌。
生意來得突然，但還在他們的承受範圍。
待眾人都吃了幾口菜，飯店服務員給每桌都打開了茅台、北冰洋汽水後，張和平掃了一眼其他桌的情況，便起身舉起酒杯，大聲道：
“值此新春佳節，這第一杯酒祝各位親朋事業有成！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闔家幸福！”
在眾人起身、舉杯、附和聲中，在座的男女老少都喝了一杯。
“大家吃好喝好，要是吃不完喝不完，就各自想辦法帶走，反正不能浪費！”
語畢，張和平就帶著全家老少總計口人出動，拿著酒瓶、酒杯、飲料，開始挨桌敬酒了。
“楊奶奶、莊爺爺，我為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大姐夫常勝，二姐夫張勇。”張和平說著，又把兩個姐讓在了前麵，笑道：
“這些年，我在南邊瞎混，這兩個姐在火車站那邊混得不明不白的，楊奶奶和莊爺爺以後有空，可得多指點她們一下。”
楊奶奶笑道：“少來，我和你莊爺爺才退休，還想多享幾年清福！”
張和平看向兩個姐，笑道：“聽到沒有，楊奶奶答應了。不過，你們要抓緊要的事情去請教，不能頻繁過去打擾！”
旋即，張和平又笑嘻嘻看向楊奶奶、莊大爺，舉杯敬道：“祝您二位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臭小子，越來越貧嘴了！”楊奶奶伸手打了張和平的左臂一下。
張和平笑嗬嗬將酒杯伸向一旁的小姑娘周洲，“外交家，加油學習哦！”
“學習委員，加油學習哦！”外甥女張婷忽然冒了一句，也跟周洲碰了一下北冰洋汽水瓶。
“你們是同學呀！”張和平摸了一下外甥女張婷的小腦袋，“以後互相學習，互相幫助。”
“常興也是我們班的！”周洲指著躲在人群後的小子。
張和平見楊奶奶、莊爺爺跟母親馬秀珍、父親張兵客套了兩句後，就帶著家人敬了杯中酒。
緊接著，還是這一桌，張和平舉杯看向了主任王素梅。
“王姨，去年受累了！”
王主任帶著家人起身，沒好氣地責怪道：“隻要你個臭小子不氣我，興許我還能多活幾年！”
張和平半遮半掩地笑道：“為了保證伱的身體健康，我接下來準備進軍醫療行業，南邊的電腦最好交給老沙去管，反正他常駐那邊。”
“醫療嗎？”王主任皺眉看向了其他桌，在她得到的情報中，是知道那邊坐了些什麼人的。
“還差些人手，合作方案也沒定，今天先給他們通個氣，以後慢慢商量。”張和平說著，看向了旁邊的宋家人。
王主任的老公姓宋，倒在了解放前的戰場上，留下了兩子一女。
張和平跟王主任的兒子、兒媳、女兒、女婿打了招呼後，乾了一杯，就去了下一桌。
王主任倒是把全家都帶過來了，光孫子、孫女、外孫就有大大小小個。
因為母親馬秀珍在街道辦工作的原因，張家人跟王主任都認識，隻是跟她家子女不熟而已，今天才算是正式認識。
隨後，是齊主任、耿所長那一桌，然後是諧和、玄武、三院的院長、主任聚集的那一桌。
“張所長來得正好！”諧和醫院的盧院長看到張和平一家過來，很不地道的甩鍋道：“那台.0T核磁共振機是張所長幫我們影像科弄到的，你們問他！”
張和平看向旁邊諧和醫院的前任老院長，笑道：“戴院長，你這徒弟不厚道，竟然出賣我！”
“小張，你彆怪他。”戴院長指著玄武、三院的院長，笑道：“為了那台核磁共振機，他們跟其他醫院的院長，還有一些科室主任，都來我們醫院親自體檢了幾次了，關鍵是他們不給檢查費！”
張和平疑惑問道：“我記得.0T核磁共振機已經量產，兩位院長跟上麵打個申請，不就行了嗎？”
“申請不到！”跟張和平有過幾麵之緣的玄武醫院李院長，指著他們神經外科的趙主任，“不信，你問老趙！”
第三人民醫院的謝院長端著酒杯問道：“張所長，我是三院的謝為國，冒昧地問一下，你是怎麼申請到那台.0T核磁共振機的？”
“這件事等我敬完一圈酒，再回來細說！”張和平趕緊把父母、兩個姐、兩個姐夫介紹了一下，然後給自家人介紹道：
“為你們介紹一下，諧和的戴院長，年地震救災的時候，我就跟戴院長認識了。”
“這位是戴院長的大弟子，諧和醫院的盧院長。這位是諧和醫院腫瘤科的曹主任，姥爺住院的時候，你們都見過曹主任。”
“玄武醫院的李院長、趙主任都是老熟人，這位是三院的謝院長，還有這位急診科的侯主任，前天晚上多虧了他們二位，那兩個小賊才保住了性命。”
“說嚴重了！”謝院長笑嗬嗬擺手道：“那兩人隻是被跳彈擦破了肚皮，血流得多了點。”
“不管怎麼說，前天晚上叨擾各位過節了，先敬各位一杯！我稍後過來，再說核磁共振機的事，我也很疑惑你們怎麼申請不到機子。正巧，我有個長輩跟那邊管生產的人熟，我等會問問。”
張和平說的長輩，自然是拿走.0T核磁共振設備工程圖紙的王主任。
醫院的主要領導敬了酒後，剩下的就是下麵負責日常事務的中低層管理和醫務人員了，還有癌症治療研究所的人。
一圈敬下來，老張和兩個女婿都臉紅耳赤了，隻有張和平麵不改色的去了王主任那一桌，把王主任請到一旁，問了核磁共振設備的事。
“那個設備產量低，加上今年的訂單都簽了出去，上麵就沒計劃給國內醫院配。”王主任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了一下。
“產量低，可以提高生……”張和平說到一半，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如果給國內醫院配置的話，一旦開了首都這邊的口子，魔都、花都等省級大醫院肯定也會申請索要，關鍵是他們不給錢！
這麼一來，就成財政負擔了！
“上麵的意思是，趁著國外還沒破解我們的核磁共振設備技術，先創彙，然後為國內醫院配置。”王主任又解釋了一句。
“想法雖好，但國內很多病人等不到那天。”張和平看著王主任，說道：“我作為商人，可以有那種先創彙，再考慮國內醫院的想法。”
“但你們不行，你們得先考慮國內，再考慮國外，得以人為本！”
王主任點頭道：“你的建議，我稍後回家後，就打電話給上麵反映。”
“公立醫院現在是財政的一大負擔，國內需要研究基本醫療保障體係的建立，這其中涉及到了醫療保險費的保本增值投資，關聯著資本……”張和平搖頭道：“這改開一事，涉及到方方麵麵，任重而道遠啊！”
“王姨，你先跟上麵反饋，想個折中的辦法。我這邊會再弄些醫療設備製造圖紙出來，正好我計劃的新醫院和醫療研究院也需要那些設備。”
“嗯！我回去，一並反饋。”王主任點頭應下了這事，還不忘問道：“新圖紙什麼時候能給我？”
“後麵幾個月，你打電話催我一下，我怕被彆的事耽誤。”張和平笑嗬嗬說了句，就去了個院長那一桌。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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