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船在調整後,也能達到每個時辰八十裡的速度。”
十月上旬,在糧食搶收已經結束,各地賦稅文冊紛紛送往京城的時候,朱由檢來到了闊彆許久的軍備院。
在聆聽王徵講解第三版大型高壓蒸汽機進步的同時,他也親手撫摸著擺放在他麵前的大型高壓蒸汽機模型。
相比時速六十裡,載重隻有十三噸的第二版火車、輪船蒸汽機,第三版大型高壓蒸汽機的進步不可謂不大。
“燃料成本增長了嗎?”
在通體用鋼筋混凝土,頂部使用玻璃頂棚的研究院裡,朱由檢轉身詢問了一下王徵,對此王徵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鏡:
“增長了30%左右,不過和提升的載重、速度來說,這點提升屬於正常情況,熱效率反而提高了。”
王徵的用詞基本都是《燕山教材》上的用詞,如果朱由檢不是看著他一步步學習起來的,恐怕他都以為王徵是從近代穿越來的。
“內燃機的研究如何了?有進展嗎?”朱由檢詢問著王徵,對此王徵先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搖頭道:
“模型已經做出來了,也可以運轉,但它的馬力太小了,隻有不到三匹馬力,熱效率很低,隻有不到%,遠低於高壓蒸汽機的14%,而且煤油的成本很高。”
王徵給朱由檢帶來了一個不錯的消息,不過朱由檢知道,大明想利用內燃機,還需要幾十年的道路要走。
蒸汽機他可以用自己的知識幫忙創造,但內燃機他基本隻了解個大概,內燃機從十九世紀中期發明出,到應用到汽車、農業機械上,歐洲整整花了快三十年。
大明現在的科學基礎就是空中樓閣,全靠燕山教材撐著房子。
如果沒有大量的物理化人才填補基礎物理,那這棟房子遲早會倒塌。
朱由檢推廣官學,就是為了從大明那大基數的人口中,獲得一部分數理化人才。
“殿下這邊請看……”
王徵示意朱由檢跟他走,朱由檢見狀也跟著王徵走到了一台類似內燃機的機械麵前。
“這就是軍備院製造出來的內燃機,燃料使用殿下所說的煤油。”
“目前國朝的煤油都是從石油之中分餾得出的,成本在每斤二十文。”
“使用煤油的內燃機,我們測試過,以它的馬力搭在在火車上,根本就不足以催動火車。”
“下官覺得,這內燃機或許沒有研究的必要。”
王徵對於內燃機的失望,和十九世紀的歐洲科學界們是一樣的,如果不是朱由檢見識過內燃機的好處,或許他也對內燃機不抱希望。
麵對熱效率不斷提高的蒸汽機,隻有其七分之一效率的內燃機就好像一個小醜。
大明有能力把它弄出來,但卻沒有提高它效率的辦法。
之前蒸汽機的熱效率能提高上去,也是朱由檢傳授經驗後,由王徵帶隊做出來的。
但麵對內燃機,就連朱由檢都不知道要怎麼提高它的效率。
“可以試著彷照蒸汽機提升熱效率的步驟來試著研究,不用太著急。”
朱由檢安慰著王徵,他清楚內燃機想要投入市場,最少還需要幾十年的時間,反正研究它也花費不了太多經費,就先研究著好了。
“火藥和火炮、還有其它機械的研究就進展嗎?”
朱由檢走在研究院的展覽室裡,看著被軍備院研究出的各種機械,嘴裡也詢問著王徵關於其它研究的進展。
眼下的軍備院,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小作坊了。
軍備院中,接受過十年以上燕山官學教育的人足足有一千六百多人,五年以上的有三千多人。
這接近五千人的翰林學士,基本就是大明現有的所有數理化科研人才。
放在後世,恐怕幾個高中就能湊出那麼多人,但放在現在,乃至往後二百年的時代裡,他們將是讓諸國望其項背的存在。
這還隻是一個開始,從天啟十九年開始,每年將會由數萬與他們一樣學識的人湧入軍備院。
屆時,軍備院的翰林學士質量將會進一步提升,各地工廠也會湧入一批批的理科工人。
“火藥的研究遲遲沒有進展,火炮倒是經過研究後,大致能將射程提升到六裡,更進一步就需要火藥的支持了。”
麵對朱由檢的詢問,王徵先是回答了第一個問題,緊接著又帶著朱由檢走到了一係列掛著“農業機械”的牌子麵前。
牌子背後是五六種朱由檢不認識的機器,對此王徵則是解釋道:
“這上麵的有殿下所說的傳送帶,傳動式收割、播種機、施肥機。”
“這些機械基本都是依靠蒸汽機和牲畜,但卻可以提高百姓種植的效率,尤其是畜力的各種機械,比起蒸汽式的機械,它們更便宜皮實,對百姓的作用更大。”
王徵給朱由檢一件件的介紹著所有機械,不管是人力的,還是畜力的,或者是蒸汽動力的。
總之朱由檢停下來就是,這些機械可以提高百姓的生產效率,例如畜力搖臂收割機。
隻需要一頭耕牛或挽馬,就能就能把人為割倒的禾稈集放成堆,節省了農民許多時間。
看完這些,朱由檢走到了軍用展示台麵前,在這裡擺放著蒸汽裝甲車,蒸汽軍艦,搖杆式機槍,天啟十一式步槍,和後世差不多的木柄手榴彈,以及手槍。
這些東西都是正在研究中,或者隻有外貌的模型,真正能用的隻有天啟十一式步槍。
“這些東西,大概什麼時候能一一實現?”
朱由檢看著巴掌大小的蒸汽裝甲車和軍艦,拿著把玩了一下。
對於他的問題,王徵無法回答,隻能找來了軍工院的翰林學士回答。
總的來說,目前最有可能實現的是手槍,其次是搖杆式機槍,再然後才是木柄手榴彈。
蒸汽鐵甲艦需要的焊接技術,目前大明還達不到,隻有發展出電力,使用電焊才能達到這個標準,但電力這個詞,距離眼下的大明過於遙遠。
至於蒸汽裝甲車,理論上可以實現,但成本太高,而且明軍已經擁有火器迭代的能力,目前不太需要它。
隻有內燃機出現之後,它才有研究量產的需求。
這些東西,都是大明未來五十年需要研究的對象,五十年後,那就是西元168年。
想到這遙遠的時間線,朱由檢甚至都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他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轉身走出了展示館,王徵準備送送他,不過卻被朱由檢攔住了。
“你們繼續研究你們的吧,軍備院的一百萬兩研究經費,我會讓戶部撥發的。”
說完,朱由檢帶著守在門口的陸文昭離開了軍備院。
等他們走出軍備院城門,上了馬車之後,陸文昭也拿出了一份奏疏遞給朱由檢:
“殿下,這是剛才戶部讓人送來的關外四省文冊彙總。”
“情況比之前討論的要好些,四省今年糧秣總產是遼東二千六百餘萬石,漠東二百八十餘萬石,東海三百四十餘萬石,北山三十八萬石。”
“除了這些,還有牧民們的二百八十多萬隻羊,三十餘萬馬匹和二十餘萬耕牛。”
“按照要求,四省田賦糧是三百二十七萬石,二十八萬隻羊,三萬四千餘匹挽馬、駑馬和兩萬餘頭耕牛。”
陸文昭在解釋,朱由檢也在翻閱,等他們一個說完,一個看完,朱由檢也合上了奏疏詢問道:
“官場的牧場出產多少耕牛馬匹和羊群?”
“軍馬約四十萬匹,駑馬六十餘萬匹,挽馬約一百四十餘萬匹,耕牛一百九十萬餘頭,羊群約一千五百餘萬隻。”
陸文昭的回應很快,這是因為朱由檢出發前就讓他去官場詢問過了。
大明的官場,從天啟十一年平定東北之後,重心就開始放到了畜牧業上麵。
目前在關內的,隻有一些山區裡的家禽場和山坳、丘陵的養豬場。
這些官場的數量算不得多,但也不少,足有三千九百零六處。
大約克夏豬的育種很成功,目前三百零六處官場育有大約克夏豬一百五十三萬頭,本土豬七十二萬頭。
除此之外,官場還有雞鴨鵝等六千餘萬隻家禽。
這些家禽牲畜,基本不占用大明自己的糧食,所食用的糧食,都是印度廝當運往麓川的稻米。
這些稻米漂洋過海,到麓川時已經有輕微的異味,但是經過加工後,它們可以走陸路運給南方的牲畜使用,而北方的牲畜則是依舊食用麩糠製成的飼料。
這些牛羊牲畜和家禽,每年要吃去近五千萬石飼料,但朱由檢卻毫不心疼。
說到底,這些被它們吃下去的飼料,有近七成都是產自印度廝當的糧食,留給印度廝當的土人,倒不如給大明的牲畜吃。
最少官場的牲畜能給大明的百姓吃,變相緩解饑荒。
在朱由檢治下的大明朝,除了淮北大饑和旱情最嚴重的天啟十四年,目前並沒有哪裡遭遇饑荒。
就連朱慈燃南遊記裡見到了許多白骨,他打聽過後也是在天啟十四年餓死,或者因為營養不良而病死的百姓,並且也局限於山西南部一帶。
隨著山西的百姓不斷遷移前往關外,餓死人的事情會越來越少。
“關外的牧場都分完了嗎?”朱由檢處理著奏疏,嘴裡也詢問著陸文昭。
陸文昭微微頜首:“按照戶部的奏疏,關外十八億畝草原已經分發完畢,就連漠北的草原也都分給了一些山西百姓。”
“另外戶部還有上疏,說今年皇店得拿出一百二十六萬頭耕牛和六百多萬隻羊發給移民。”
“……”陸文昭的話讓朱由檢頓了頓朱筆,不過他很快就回應道:“按照戶部說的辦。”
朱由檢毫不懷疑官場的能力,畢竟永樂年間的太仆寺都能在二十年時間裡,把官營馬場的馬匹育到一百五十多萬匹,一千多萬羊群,那規模比太仆寺更大的官場不可能不行。
“南州官場的事情準備如何了?出發前承恩可曾告訴你?”
陸文昭陪朱由檢出來,自然要將各部衙門的事情都記下,即便朱由檢隨時詢問。
“南州官場已經開辦,眼下南州共有十二縣,海外有三縣,陸地有九縣。”
“除了海外三縣隻建設牲畜和家禽場外,其餘陸地九縣皆布置牧場。”
“當地的草場數十億畝,可養牛羊數千萬。”
南州的開發已經走上正軌,目前當地一共有三府十二縣,雖然地域廣袤,但人口隻有五十六萬,耕地所產糧食十分不足,需要南海府對其運糧。
不過,隨著官場在南州開辦,隨之而來的將是一台台拖拉機進入南州。
以南州的人口、土地情況,除去老弱,隻需十萬台拖拉機,十年的時間就能開墾出最少兩千萬畝耕地,算上畜牧業,可以養活六七百萬百姓。
十萬台拖拉機,眼下的大明自然拿不出,但大明可以一千台一千台的發給當地。
如眼下,在運往南洋的八千台拖拉機中,三千台留在了呂宋和巨港、舊港三府,四千台送往了南海府(爪哇),剩下一千台則是送往了南州。
對於舊港來說,南海府最為重要,因為這裡最好開墾不說,土地畝產也最高。
這一府隻要開發得當,以眼下的畝產來說,足夠養活四千萬人。
相比較下,巨港和舊港、呂宋三府則是稍顯不足,至於中山府和東山府,它們的開發還需要排在南州之後。
陸文昭回稟結束,朱由檢沒有繼續詢問,而是低著頭處理奏疏。
過了一刻鐘,當馬車抵達門頭溝火車站後,朱由檢才下了馬車,乘坐火車返回京城。
在他乘坐火車的同時,一路踩著自行車的朱慈燃也氣喘籲籲的將大巴山翻閱,走著漢中與四川的省道進入了四川保寧府的劍閣。
一進入四川,朱慈燃肉眼間可以感受到的就是安靜。
相比人口較為“稠密”的陝西漢中府,進入了保寧府後,騎行數十裡不見人煙的情況十分正常。
好在越過劍閣,駛入鄉道後,朱慈燃終於在鄉道不遠處看到了一個鄉間村落。
隔著老遠,村落裡的人就注意到了這造型怪異的車子,和騎在車子上的朱慈燃四人,以及跟在他們身後的幾十號騎兵。
太子出遊的事情或許瞞得過百姓,但肯定瞞不過燕山官員,恰好,此處的村官就是燕山派官員,並且他們也早就知道太子選擇了這條路。
因此,當朱慈燃停下的時候,一名村官就一路小跑來到了村口,剛好和下車背負水囊的朱慈燃撞見了。
“南溪村村官鄭三元,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一見麵,鄭三元就對朱慈燃作揖行禮,這讓朱慈燃感到了不高興。
他想以百姓的身份體驗民間生活,鄭三元這樣迎接他,村裡的百姓哪裡還能待他如普通人。
“你在這裡等著,我自己去村裡。”
朱慈燃一句話讓鄭三元站在了原地,緊接著他叫上了劉順,兩人步行走到了村裡,不過村裡的村民卻都在自家院子裡,趴在院牆上打量他們,沒人出門。
不過這也不礙事,朱慈燃按照老規矩,和劉順一起繞著南溪村走了一圈。
走在南溪村裡,整個村的氣氛顯得格外寧靜,沒有喧鬨的人群,隻有一條筆直的水泥路不知通向何處。
村民的民居錯落有致,院落整潔乾淨,整體是用水泥石砌而成的院子,比起山西和陝西、河西的農村,南溪村給朱慈燃的第一反應就是富裕。
他走了好幾圈,借機到了一些村民家裡取水。
交談間,他這才知道,這裡基本上家家戶戶都飼養土豬、家禽,喂豬的飼料一半是稻穀的糠粉,一半是野外的豬吃草。
每家院子,基本上都養著三五頭豬,二十幾隻家禽。
南溪村建設在村裡乾道的兩邊,院子背後就是菜地,再往遠處就是稻田。
遠處,稻田裡的稻穀已經收割結束,稻草被種田人捆綁成直立形狀。
菜園子裡種的是青菜蘿卜葉、紅薯藤和大白菜等等蔬菜,綠油油的,足夠一家人吃一兩個月。
“話說你們是乾啥的咧?咋鄭村官都跑去接你們去咧?”
帶著朱慈燃、劉順參觀院子的一個五旬老漢詢問著兩人,朱慈燃見狀立馬小聲解釋道:
“不是迎接我們,是迎接鎮長,我們兩個是鎮長讓來打水,查訪民情的,鄭村官還在和鎮長聊天呢。”
“噢噢噢,知道了知道了,沒什麼大事吧?”老漢連忙點頭,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朱慈燃搖了搖頭,然後才說道:“就問問你們生活的怎麼樣,村官有沒有難為你們。”
“那我們回院裡坐著聊。”老漢聞言,立馬帶著朱慈燃和劉順回到了院裡,給他們找來了兩個小凳子,緊接著又去忙碌去了。
他在做這些的時候,朱慈燃和劉順走了一圈,打量著他的院子。
這個院子占地四分(6平)左右,後院是牛棚和柴房,茅房。
牛棚砌了兩麵牆,連著院牆一起擋住了三麵,頂部是便宜的灰瓦,棚裡有一頭水牛和一頭騾子,牛棚旁邊的柴房裡有數百個蜂窩煤,還有一大缸麩糠粉和一桶幾十斤的豆料。
這一幕讓兩人詫異的對視了一眼,似乎感歎著老人家的財力。
不提院子和官府發放的耕牛、騾子,單單著柴房裡的蜂窩煤和麩糠、豆料就價值近一兩銀子。
二人接著向茅房看去,茅房是農村正常的旱廁,但旱廁後麵連接著豬圈,豬圈用石板鋪設,留有縫隙,方便清理糞便。
在豬圈裡麵,老漢養著兩頭母豬和六七頭小豬,而走出茅房後,拐角木頭敲打的一排雞舍裡關著十幾隻雞,嘰嘰喳喳的鳴叫著。
來到前院廚房,廚房裡也十分整潔,角落的水缸添滿了水,可以容納數百斤米的米缸盛滿。
除了廚房,前院還有一間主屋,主屋正廳左右兩側的偏房,除了這兩件偏房,還有廚房對麵的耳房可以供人休息。
“先坐先坐,家裡沒什麼好招呼人的,讓二位見笑了。”
忙完了一切的老漢招呼著兩人坐下,並在兩人坐下後,抬來一張小茶幾。
當著二人的麵,他燒水泡了一壺粗茶,端來了一盤花生,然後才抱著自己三四歲的孫子等待兩人問話。
這一幕幕看得兩人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以為自己來到的是江南。
“張老伯,你們這裡的人都是這樣的布置和生活嗎?家家都養這麼多豬和家禽?”
朱慈燃帶著幾分詫異詢問,張老漢則是點了點頭:“這幾年基本都這樣。”
“現在村裡家家戶戶有多少耕地?”劉順好奇詢問,張老漢則是不假思索回答道:“看人,陝西遷移來的移民,每個人是十畝。”
“我家這邊遷移來的時候,我老伴和我兒子、兒媳都在,發了四十畝地。”
“後來我老伴死了,但孫子出生了,也還是四個人四十畝地。”
“怎麼不見大哥大嫂?”劉順看了看四周,好奇詢問,張老漢也解釋道:
“南邊在修路,他們去做工去了,每日十五文工錢,除了農忙的時候,其它時候他們都在幫工。”
“像您這樣的一戶人家,在村裡多嗎?地裡每年能產多少糧食”朱慈燃詢問著,手裡也寫著一些東西,就好像後世的采訪。
“多,過的比我們好的也有,差的人家也能有二十畝地,養三四頭豬,地裡每年產三百斤米不成問題。”
張老漢的所有回答都不帶猶豫,這就讓朱慈燃大概了解了南溪村的情況。
按照最差二十畝地,養三四頭豬來說,畝產三百斤米的情況來看,除去賦稅,南溪村一戶人家每年的收入最少在十五兩左右,如果夫妻兩人打工,那能達到二十五兩左右。
像張老漢這樣的家庭,算上兒子兒媳打工的工錢,年收入差不多能達到四十到五十兩銀子。
這樣的收入,對於朱慈燃他們自然不算什麼,可當朱慈燃他們走過了山西、山西、河西之後,他們就知道這樣的歲入有多麼恐怖了。
山西的百姓哪怕沒有遭遇旱情,算上打工的銀子,四口之家頂多也就能歲入十三四兩銀子。
】
眼下遭遇旱情,山西百姓四口之家的歲入,基本隻能維持在七八兩左右。
陝西比山西稍好一些,但沒有遇到大旱,加上打工也隻能有十七八兩銀子,遭遇旱情的情況下隻有十二三兩。
至於河西,實際情況也不過在十五兩到二十兩之間。
這麼一看,南溪村百姓簡直太富裕了。
“四川的村子也都和南溪村差不多嗎?”朱慈燃好奇詢問,但張老漢搖了搖頭:
“這都不一樣,得看移民的地發在哪,有些去川東的,要比我們過的稍差些,一個月隻能吃兩三頓肉。”
“兩三頓肉……”朱慈燃有些咋舌,想起了山西連村官都隻能白菜鹹菜配米飯的生活。
倒是劉順從話裡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不由問道:“那南溪村一個月能吃多少頓肉?”
“我知道!”被張老漢抱著的孩童搶答式的回答:“每天一頓,晚飯的時候吃肉!”
“每天一頓?!”朱慈燃和劉順差點咬到了舌頭,而張老漢也笑著點頭:
“村裡每天每家殺一頭豬,全村人吃,所以每天能吃一頓。”
“家裡的雞鴨基本上是家裡自己吃的,我家這裡殺一隻雞能吃三天。”
張老漢的話和表情不像騙人,但朱慈燃和劉順還是不可置信。
剛從山西、陝西、河西走出的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大明百姓還能有每天吃一頓肉的時候。
可是張老漢和他孫子的表情告訴了他們,這樣的時候,在南溪村隻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