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伴隨著雪季到來,北方大地銀裝素裹白了一片,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上的事情,躺在自己的家裡,等待雪季的過去。
小冰河期對大明的影響很大,但對於遊牧民族的影響更大。
和林,這是一座在草原深處回鶻都城基礎上創建的蒙古帝國城池,也是曾經元朝的嶺北行省首府。
在十三世紀的時候,這裡是世界的中心。
從多瑙河畔的維也納,到黃河邊的汴梁,從北方寒冷的西伯利亞草原,到炎炎烈日下的阿拉伯半島沙漠,大半個歐亞大陸都籠罩在這座城市的權力和威勢之下。
羅馬教皇的傳教士、南宋朝廷的使節團、波斯商人的駝馬隊、高麗王國的進貢者都在這裡彙聚。
佛殿、清真寺和基督教堂……各種宗教和文化都在這裡融合。
蒙古大汗的詔令從這裡發出,送達世界各地蒙古大軍……
這裡集合了成吉思汗、窩闊台、蒙哥,從中歐、東歐、西亞、中亞、東亞、南亞諸國搶掠來的奇珍異寶,金銀珠寶,數以萬計。
當年窩闊台曾經說過“和林是保衛蒙古人的最後一道防線”,然而自從忽必烈在開平自立為汗,並打敗阿裡不哥後,蒙古的政治中心開始南遷漢地,此地也不再是蒙古的首都。
元亡後,北元又以此為政治中心,但這座城池在之後蒙古人的不斷內戰中淪為破敗,無人經營,最後隻剩下的一堆廢墟。
站在帳篷前,身披大裘的林丹汗看著在廢墟之中紮營的部眾們,他的眼裡在追憶祖先的榮光,然而回到現實,他卻成為了一條喪家之犬。
四月,在積雪融化後,他帶領察哈爾的十幾萬部眾開始了西遷,從捕魚兒海順著斡難河往西抵達了狼居胥山,然後繼續向西,在秋季的尾巴抵達了和林。
他讓人收集了許多牧草,加上之前從大明朝劫掠來的穀物,準備在和林渡過一個寒冷的冬季。
不出他的意料,漠北的冬季確實十分寒冷,零下二三十度的氣溫讓許多部眾隻能不斷燒柴。
好在和林依靠著杭愛山,不至於沒有柴火可以燒。
在林丹汗心存僥幸的時候,矮坡下響起了馬蹄聲,一個萬戶策馬向著坡上衝來,並在抵達林丹汗麵前不遠處時翻身下馬走了過來。
他畢恭畢敬的抱胸行禮,臉上十分沉著:
“大汗,漠西的準噶爾和輝特、和碩特都不讓我們走他們的草場去哈薩克。”
“不讓?”聽到萬戶的話,林丹汗皺緊了眉頭,不免自大道:“我是蒙古大汗,他們既然拒絕了我的提議,那我隻有帶兵和他們打一場了。”
“是!”萬戶低下了頭,沒有半點反駁。
不僅僅是他,就連站在林丹汗身後的那群僧人和將領也都沒有反駁。
蒙古人的天性就是弱肉強食,這一場雪災讓察哈爾部的實力受創不少,和瓦剌打一仗,然後掠奪牛羊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蘇布地他們沒有跟來嗎?”
林丹汗雖然莽撞,但還是有些小聰明的,不然也不會在明清戰爭中拖住了努爾哈赤和黃台吉十幾年。
他清楚僅察哈爾一部沒辦法稱霸西域和河中,所以他想拉著喀爾喀和喀喇沁下水。
“蘇布地台吉準備等到來年秋季,大汗在漠西站穩腳跟再西遷,其它三位大汗也是這樣。”
萬戶的回稟在林丹汗的意料之中,蘇布地等人不傻,除非明軍真的打過來了,不然他們不會放棄漠北那數百萬頃草場。
想要他們西遷,除非林丹汗先站穩腳跟,到時候他們倒是可以以同盟的身份西遷來西域或者河中(中亞)。
換句話說,就是讓林丹汗先出人出力,畢竟盟主嘛,乾的就是這事。
“等我站穩腳跟……哼!”林丹汗冷哼一聲,看向了自己部眾的帳篷。
察哈爾的部眾並沒有朱由檢想的那麼多,實際上也就十四五萬人,整體兵力隻有四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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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相比隻能拉出三萬騎兵的瓦剌來說,察哈爾十分強大,但如果林丹汗鐵了心和瓦剌的和碩特、準噶爾、輝特等部爭奪草場,那一定會死傷慘重。
到時候,恐怕他就不是盟主,而是一個任人驅逐的喪家之犬了。
打瓦剌得打,不然不足以彌補察哈爾部的損失,不過他不能直接打。
“吉利吉思和帖良兀願意臣服我嗎?”
林丹汗突然說起了兩個居住在漠西北部的小部落,而不出意外,萬戶搖了搖頭:“他們也拒絕大汗入境。”
“那就先拿他們開刀!”聽到隻有幾千人的吉利吉思和帖良兀也敢拒絕他,林丹汗率先決定拿他們開刀。
隻是這時,一個喇嘛走了上來行禮:“大汗,這兩個部落被北麵的羅刹人攻擊,如果我們拿下他們,就要麵對北麵羅刹人和南邊瓦剌的夾擊了。”
“一些羅刹人而已,就按照我的話來辦!”林丹汗兵力還在,加上去年劫掠大明,威嚴不容忍侵犯,當他下了決定後,僧人也隻能告退。
雖然是冬季,但林丹汗西遷和林的消息,還是在草原上傳開了。
瓦剌、吐魯番、葉爾羌、甚至哈薩克汗國的大玉茲、小玉茲、中玉茲都有所耳聞。
當然,這樣的消息自然也瞞不過大明。
在北鎮撫司的打聽下,這條消息在冬月中旬傳到了京城……
似乎是為了明年的大旱做準備,冬月的北直隸並沒有下幾場雪,那薄薄的積雪讓人感到了不安。
人言瑞雪兆豐年,雖說一場大雪會讓許多家庭挨餓受凍,但從整體層麵來說,一場大雪可以減輕來年遭遇旱情、蝗災的幾率。
齊王府內的朱由檢此刻正抱著一個嬰兒,手裡拿著撥浪鼓搖動,低頭看著不斷盯著撥浪鼓的嬰兒,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朱慈烺……朱由檢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兒子。
朱由檢沒想過自己會有兒子,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似乎他都屬於每個社會的“大齡青年”。
前世沒有結婚生子,這一世倒是完成了這個願望。
雖說得知周素潔生的是兒子時,朱由檢心裡有一點點失落,明白一個兒子能給眼下大明格局帶來多大變化。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很快接受了朱慈烺的存在,至於袁禧嬪生的女兒,他則是取名為朱媺媛。
對於沒能生兒子,袁禧嬪很遺憾,畢竟隻要他能生下男嗣,齊王世子就有了。
不過也好在她沒有生男嗣,如果她生下了齊王世子,那恐怕許多官員都要開始站隊了。
眼下朱慈烺雖然出生,但他畢竟是庶子,在沒確定袁禧嬪是否能生下世子前,不會有人輕易站隊朱慈烺。
“好了,抱回存心殿吧。”
停下手中撥浪鼓,朱由檢把朱慈烺遞給了旁邊的一名女官。
隻是一離開朱由檢的懷裡,朱慈烺就開始作勢要哭。
不等他哭出來,一個奶嘴就塞到了他的嘴裡,一時間他的注意力就被這物件給吸引了。
天然乳膠的奶嘴無毒無害,這也是朱由檢敢於用它的原因。
女官抱著朱慈烺很快離開了承運殿,而朱由檢也讓王承恩把今日的奏疏給拿了過來。
三百多本奏疏被搬上桌,每一本都關乎地方生死。
朱由檢按照慣例拿起了北鎮撫司的奏疏,第一本的內容便是林丹汗西遷和林的事情。
“這個虎兔墩,雖然兵馬強盛,不過想要和固始汗爭鬥,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望著奏疏內容,朱由檢搖了搖頭,坐在遠處處理官場文冊的王承恩聞言也好奇詢問:“殿下,為何不趁這個時候出兵,掃平漠北?”
“漠東省的實力不足,暫時不能動兵。”
朱由檢搖了搖頭,他不想在即將大旱的背景下動兵,更何況漠東省的人口、耕地還不足以發動遠征。
哪怕是清朝,對於漠北蒙古,前期基本也隻是聯姻聯盟的方式,直到乾隆年間滅了準噶爾,才以東北、西域兩個方向威脅著漠北蒙古,致使他們服軟。
古今往來,曆代王朝想要徹底征服漠北,都得先征服西域。
強如李世民手中的大唐,也隻是短暫擊敗東突厥,然後拿下西域後,才聯合回紇滅亡了西突厥。
大明走的路子不能以擊敗為主,而是要徹底滅亡對方,將漠北納入大明的疆域。
明代的西域環境比唐代惡劣數倍,因此即便拿下西域,也不一定能支持軍隊北伐收複漠北。
與其這樣,不如大力發展漠東省,讓漠東省的人口耕地不斷增長。
後膛槍出現後,明軍想要對付遊牧民族就輕鬆多了。
隻要漠東省能支持一萬明軍橫穿漠北,那大明就能擊敗喀爾喀三部的同時,在漠北築城,以漠東省養漠北之民。
拖拉機的出現,可以說讓大明想要開疆守土的投入降低了許多。
如漠北這種地方,隻需要打下後駐兵四營,然後遷移幾萬百姓,發放上萬台拖拉機,那不用三年的時間,當地的軍隊和百姓就能自給自足。
對於漠北,朱由檢眼下還不能動手,因為即便拿下當地,也需要遷移百姓和軍隊,並且前期還得靠其它省份輸血。
哪怕隻有軍民七八萬,那每年也得吃四十幾萬石米麥,眼下的漠東省都得靠北直隸接濟,何談接濟漠北。
因此,徹底占領漠北,就要先大力發展漠東。
同樣,想要從東西伯利亞進軍中西伯利亞,也需要北山為北山駐紮的兵馬提供補給才行。
“運送北山的拖拉機有多少了?”
朱由檢一邊處理著奏疏,一邊詢問王承恩,王承恩聞言也急忙說道:
“前後已經運過去兩千多台,冬月和臘月回相繼運送五百台前往。”
“等到四月開春,北山的拖拉機應該能有五千台。”
“明年開始,每年正月、二月、三月和四月,拖拉機運送北山。”
“五到八月運送齊國,九到臘月運送舊港。”
“以眼下的移民速度,麓川的熟田應該還能撐三年,算上勞改工開墾的熟田,撐四年應該不是問題。”
“所以四年後就得著手為麓川發放拖拉機,讓勞改工開墾生田,化作熟田後發給移民。”
王承恩說著他對拖拉機發放的布置,整體來說比較安排的不錯,基本不影響各地的開墾。
“第一批工業區已經全部投產,下個月開始會建設第二批十二個工業區,大概三年後,兩批工業區能年產一萬八千台拖拉機。”王承恩補充了一句。
一萬八千台拖拉機,對於大明來說已經數量不少了。
單純使用拖拉機都能開荒二十幾萬畝地,而且這個數目會不斷增加,畢竟每年都有新的拖拉機投入使用。
不出意外,六年後大明的第三批工業區也會投產,三批工業區年產拖拉機的數量不會低於八萬,比朱由檢去年預估的還要高一些。
這前前後後加起來,差不多七年後大明擁有的拖拉機是十二萬台,不過這其中有近四萬台在齊國,在大明的隻有八萬多台。
但從第八年開始,大明每年新增的拖拉機就是八萬台,按照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十年後的大明年產十幾萬台並不奇怪。
利用這些拖拉機,大明想要開發麓川、交趾、舊港、關外三省和西域、漠北就輕鬆多了。
至於齊國,七年後的齊國應該也能養民四五十萬了,加上自己的工業區投建,恐怕齊國會先進入中農經濟和大農場經濟。
使用勞改工開荒,移民耕種,這個辦法對於大明和各藩國來說都有用。
三個勞改工加一台拖拉機,每年就能開墾出十五畝耕地,養活三四個百姓。
這麼看來,瀛洲的勞改工估計僅僅隻隻夠齊國使用,畢竟還有鐵路建設什麼的等著他們。
想到這裡,朱由檢想起了麓川和南州、舊港的勞改工。
麓川和舊港還好說,倒是南州也差不多可以用勞改工加拖拉機這個組合來大批量開墾田地了。
“南州的情況怎麼樣了。”朱由檢闊彆多年,第一次詢問起了南州的情況,這讓王承恩也愣了愣。
不過,他很快從文冊之中找到了關於南州情況的介紹。
“回殿下,眼下南州有三府九縣,一共有流放之民四十七萬有餘,駐紮兵馬共兩營六千人,當地的土人勞改工有三十餘萬。”
“當地的耕地有八十六萬餘畝,尚不能自給自足,需要南海府(爪哇)供應。”
南州也就是澳洲,朱由檢沒想到,這群流放的貪官汙吏能把南州搞得這麼好,隻是三年時間,當地耕地就翻了一倍。
照這架勢來看,恐怕再過幾年,南州就能對外輸出糧食了。
“應該不可能……”朱由檢想了想,否決的這個想法,因為他很清楚,在大明貪官的數量並不少。
按照九族遷移的標準來,每年被流放南州的人都有好幾萬人,現在雖然多了一個烏斯藏,但即便隻有兩三萬人被流放,南州也需要增加十幾萬畝耕地才能養活他們。
最少在拖拉機投入南州前,南州應該隻能自給自足,還做不到對外輸出糧食。
不過即便如此,朱由檢也十分滿意了。
等拿下漠北後,他也可以把一些蒙古人遷移到南州和齊國,讓他們在當地放牧。
這是稀釋他們的一個好手段,畢竟相比數量上億的漢人來說,大明境內那二十幾萬的蒙古人實在太稀少了。
就算漠北和漠西、河中三地的蒙古人全部投降,那大明境內蒙古人的數量也不過二百多萬罷了。
把他們打散到各地,或者把漢人善於牧馬者北遷,都能將他們稀釋到融入漢人。
比起他們,中南半島和瀛洲的少民才是朱由檢擔心的存在。
麓川的七百多萬,交趾的四百多萬,瀛洲的一千二百多萬。
這近兩千五百萬的人口,想要他們徹底融入大明,恐怕是一個漫長的工程。
“皇兄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京城嗎……”
朱由檢忽的提起了朱由校,這讓王承恩精神了一下,但他搖頭道:“萬歲說繼續讓殿下監國。”
“一年了……”朱由檢歎了一口氣,自從去年齊王府有喜事傳出後,朱由校便一直在房山和燕山之間來回避暑、避冬,始終不入京城。
朱由檢不知道自家哥哥到底是害怕自己,還是害怕五軍都督府,又或者是害怕朱慈烺。
雖說他並不插手國事,讓自己摘處理國事上輕鬆許多,但他的這種態度,讓朱由檢感覺有一口氣憋在氣管裡,吐不出、咽不下……
“今年戶部、皇店的歲入都算出來了吧?如何?”
朱由檢扶額,把這些令人頭疼的事情暫時擱置一旁,詢問起了正事。
對於正事,王承恩也始終關注著,因此不用翻找文冊,他便作揖回答道:
“今年皇店和戶部的稅銀歲入是三千九百餘萬兩,田賦收入是八千九百餘萬石,其中有一千四百萬石是麓川貢獻的。”
麓川貢獻了一千四百萬石的田賦,這是朱由檢沒有想到的地方,不過他仔細一想也就釋然了。
說白了、在移民沒有抵達前,麓川繳獲的耕地都是勞改工在耕種,而洪承疇隻需要負責讓勞改工不餓死就行。
至於勞改工不夠,那就租給當地的百姓耕種,收取地租就足夠。
這麼一來,洪承疇手上的田地,基本上產出多少,分給佃戶和勞改工吃飯後,其它的都能上交朝廷。
他之所以上交那麼多田賦,恐怕是嗅到了戶部囤糧的舉動,借花獻佛罷了。
“今歲的支出呢?”朱由檢很滿意洪承疇的做法,詢問起了支出的事情。
對於這個事情,王承恩則是低下了頭:“今歲五軍都督府支出二千一百餘萬兩,六部支出四千三百餘萬兩,工部還要額外支出兩千萬兩。”
“朝廷各項合計支出八千四百萬兩銀子,戶部將五千萬石田賦糧輸送江南三省、湖廣、江西販賣,獲得三千萬兩。”
“金融司那邊拿出了一千二百多萬兩,麓川繳獲又上繳三百多萬兩,如此才得以收支平衡。”
王承恩把大明的財政說了個七七八八,這其中做出貢獻最大的,恐怕就是在麓川不斷刮地皮的洪承疇了。
如果不是洪承疇上交的一千四百多萬石田賦和三百多萬兩銀子,恐怕大明今年得積欠一千萬兩。
這樣的局麵也說明了,大明眼下的支出確實太大了,因此裁軍是必不可免的事情。
裁撤十七萬軍隊,能給大明省下三百多萬兩銀子,哪怕其中有許多人選擇轉業,那也能給大明節省上百萬兩銀子。
不過,相比支出四千餘萬兩的六部,五軍都督府的支出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八十多萬官員,七十多萬兵馬司和刑部衙役,這一百五十幾萬人每年支出四千三百多萬兩,並且還在不斷增長。
之所以有這麼高的支出,是因為朱由檢要皇權下鄉,而工部的支出則是鐵路、府道等以工代賑基建的建設所需。
可以說,除了五軍都督府,其它的支出都無法裁減。
如果停下工部的建設用銀,那大明倒是能每年結餘幾百萬兩,不過那樣的話,災民就要造反了。
總而言之,各項都不能停,不僅不能停,朱由檢還得做好明年大麵積以工代賑的準備。
正因如此,朱由檢才要大力推行新政,把江南的真實賦稅收上來,同時降低其它地方百姓的賦稅,讓他們的糧食湧入市場去。
隻要江南那邊不出問題,大明的田賦就能保持在九千萬石左右,稅銀會保持在四千萬兩的程度。
折色下來,大概能達到八千萬兩的歲入。
這些加上藩王的遷移銀,以及海外的金銀流入,大明要應對這兩年的大旱不成問題。
讓朱由檢擔心的,還是江南三省那稠密的人口。
這三省一旦爆發饑荒,其後果不言而喻。
“我的手段,恐怕還是太溫和了……”
一想到今年三省遷移的人口數,朱由檢的眼神就不免晃動。
按這個遷移數量,三省大旱爆發前也遷不走多少人。
亂世用重典,必須逼著江南的百姓遷移才行。
想到這裡,朱由檢閉上了眼睛,麵對一直看著他的王承恩下令:
“傳令戶部,今歲起,江南不在戶部賣糧範疇,江南三省不再蠲免。”
“地方官府鼓勵江南移民各地,對移民,遷移司按照人頭,每年大口發放六石米,小口三石米。”
“即日執行,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