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
“放!”
“嘭嘭嘭——”
嘈雜的聲音在維沙卡帕特南、布裡、加爾各答、卡拉奇、蘇拉特等沿海城邦不斷的響起。
轟鳴的火炮聲、刺耳的尖叫聲、還有明軍與莫臥兒軍隊的廝殺聲……
這些種種聲音在莫臥兒的沿海城池不斷重複,相比重兵把守的戈達瓦裡河防線,數千裡海防線上的城池、城邦可以說無處可守。
數十座城池,它們之中的守軍,多者不過三千,寡者不過數百……
麵對大明海軍四萬五千人的襲擊,各個城邦和城池被攻陷,大量的金銀珠寶和貨物商品被繳獲。
一時間,戰火將數千餘裡的海岸線點燃,而這些地方的消息,也通過距離大海較遠的各大城邦,向拉合爾和戈達瓦裡河防線傳去。
最先收到後方遇襲消息的是戈達爾防線中段的米爾紮,而拿到這個消息的他,當時便覺得戰敗已經是時間問題。
不等他進一步部署,各地沿海城池被襲擊、占領的消息便如雪花般飛來。
一座座城池的丟失,讓米爾紮的麵色越來越難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自己的防區沒事,結果其他總督的防區一一陷落。
“科林加守住了,但死傷上萬人,目前已經退回城內,隻有九千人比較完整,其餘兩千多都是輕傷。”
“呼……”聽到了手下人的彙報,米爾紮終於鬆了一口氣,覺得上天始終給了他一點顏麵。
“總督,我們現在……”
土木工事的木屋內,十餘名波斯、蒙古將領躊躇,而米爾紮也看出了他們的想法。
說白了就是,眼下明軍已經徹底占領了莫臥兒的沿海數千裡海岸線。
這種局麵下,明軍的一些中小型戰船如果順著西邊的訥爾默達河,與東邊的默哈納迪河運兵進入,在北岸設置防線,那麼留給他們的,就隻有不到五百裡的陸地撤退縱深了。
一個難題放在了米爾紮麵前……撤退還是不撤退?
撤退?他沒有得到沙賈汗的命令,貿然撤退很有可能會麵臨臨陣脫逃的失責。
儘管占領戈達瓦裡河防線以來的七個月時間裡,莫臥兒從這二十多萬平方公裡的土地上獲得了不少金銀珠寶,也獲得了上百萬北逃的難民,但丟失這麼一塊土地,米爾紮或許會麵對十分嚴苛的懲罰。
可是如果不撤退,防線上尚存的十五餘萬莫臥兒軍隊很有可能會被明軍包餃子。
如果這十五餘萬軍隊覆滅,那彆說他們腳下這塊土地了,或許連溫蒂亞山脈以北,恒河以南,印度大沙漠以東的疆域他們都會丟失。
不得不說,米爾紮陷入了兩難。
也就是這種時候,黃龍極大的自主性讓人羨慕。
不管是他選擇反攻還是僵持,朱由檢都不會怪罪他,除非明軍遭遇重大傷亡。
隻要朱由檢不怪罪他,朝廷就沒有敢對他指手畫腳,或者說黃龍就不在意朝廷那幫人的指手畫腳。
比較他,米爾紮上麵卻還有一個沙賈汗,而沙賈汗所在的拉合爾距離戈達瓦裡河足足四千裡。
等待沙賈汗的命令,那全軍屍體都涼了也等不到……
“撤退……”
“是!”
糾結許久,米爾紮還是決定撤退,而他的話也贏得了許多軍官的認可和支持。
本來被明軍用火炮壓著打了四個月,他們心裡就比較壓抑。
眼下的結果已經是他們最大的努力了,結果孟加拉總督和其他總督防區失守,導致了他們被四麵夾擊。
現在不趁明軍沒有完成合圍撤退,那就等著全軍覆沒吧。
在這一戰裡,沒有人怪罪米爾紮,畢竟明軍雖然人數比他們略少,但戰力比他們強大,裝備比他們精良。
能僵持七個月時間,從腳下這片土地獲利那麼多,已經超出了許多人的意料。
明軍前前後後增兵三次,而反觀他們隻有一次。
在明軍第二次增兵後,他們就認為戈達瓦裡河防線守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米爾紮的調度,恐怕他們早就被趕回溫蒂亞山脈以北了。
“傳令各部向北撤退,大軍退守戈爾巴城。”
米爾紮緊接著下達了二次撤退的命令,並且說出了撤退集合的地點。
應下軍令的所有人退出了木屋,而米爾紮則是起身走到了旁邊自己桌前,看著桌上那張地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那是他在戰前規劃的地圖,在原本的計劃裡,他是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當時尚在北方的明軍,然後跨過戈達瓦裡河,將南部地區占領的。
隻是他沒有預料到,明軍的整體素質那麼強。
明明是步兵,但是當他們得知南方叛亂後,他們當即便以急行軍一百五十裡的速度撤退。
這是什麼素質?
要知道十幾年後的英國內戰期間,英軍的急行軍速度是一天四十七公裡。
西北歐第一強軍的佛蘭德斯軍團鼎盛時期,急行軍也不過—天六十二公裡。
放到三國時期,當時作為三國急行軍統帥代表的夏侯淵,也不過急行軍八十三公裡。
但是到了明軍這裡,明軍硬生生跑出了九十公裡的裡程。
要知道哪怕是海灣時期,老美的第七軍從伊拉克軍隊側翼防禦薄弱部位,出其不意突入依拉克腹地,也不過機動八十六小時行軍二百六十公裡,平均每天也就是每天八十公裡左右。
連擁有現代通訊手段的依拉克都在這種快速打擊下崩潰了,可見這種速度在古代戰場上有多麼可怕。
即便是古今奔襲能力蒙古突騎,平均行軍速度達到九十至九十五公裡。
它的突擊攻占北羅曼諾夫,隻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放在冷兵器時代,可以算上超遠距離和超高速的軍事打擊。
通常是對方剛剛接到國境上出現蒙古騎兵的報告,還未召開作戰會議,一抬眼,對方已經在城下開始圍城了。
當然,這種高速運動戰打法是很厲害,但也不是沒有弱點,要不然其他類型的將領不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了嗎?
明末戰場上,北方明軍中多有大量的蒙古騎兵,所以很多出身北方的將領都喜歡用這種率領少數騎兵途中不斷換馬的遠距離運動戰。
比如遼東將門的李如鬆,在萬曆李朝之役中,接到錯誤情報後率領三千精騎從平壤快速突襲李朝王京。
結果在碧蹄館和數量高出十數倍的日軍相遇,最後血戰後撤退,而後李如鬆還沒吸收教訓。
他幾年後又是率領少數騎兵高速奔襲襲擊蒙古人,結果遇到優勢敵人的埋伏後戰死,為努爾哈赤的崛起,掃除了最後一道障礙。
因此,明軍的急行軍,正常情況下是不能發動的,除非至關重要,關乎兵馬存亡的時刻。
可即便如此,絕大部分的軍隊都跑不出一日一百五十裡的距離,因為他們沒有明軍這麼充沛的騾馬車隊。
不過正常情況下,中原王朝的精銳都能做到短期奔襲八十到一百二十裡。
米爾紮這麼震驚於明軍的撤退速度,主要還是他常年和布哈拉、薩菲波斯、孟加拉和南部幾大蘇丹國菜雞互啄導致的認知偏差。
在他們所處的這片大陸上,步兵的急行軍能一天跑八十裡已經算是精銳中的精銳了,正常行軍更是隻有四十裡速度。
都不用說比較眼下的明軍,哪怕是薩爾滸之戰的杜鬆部,也輕鬆做到了日行軍七十裡。
至於薩爾滸之戰的老奴則是達到了五日奔襲六百裡,雖說是馬步兵,但強度也遠超同時期各支軍隊,放在曆史上也是能打的。
即便是眼下的明軍在北方的北軍和東軍、上直,在沒有收複河套和泰寧三衛前,日常行軍也隻有七十裡,強行軍也隻有一百二十裡。
黃龍的優勢在於,他通過攻滅南部各國,獲取了大量的駑馬和騾馬,因此當初北上留守的明軍,基本是清一色的馬步兵,並且還是一人三馬。
當時如果不是米爾紮被明軍撤退速度嚇了一跳,猶豫了一天,給了明軍退回戈達瓦裡河南岸構築工事,明軍也不會那麼容易的就擊退他們的反擊。
總的來說,這一戰裡米爾紮主要還是吃了不熟悉對手的虧,明軍的打法他從沒有見過,而他們的打法,對於和女真人、蒙古人、交趾人、印度人交過手的明軍來說,很輕易就能被摸清。
現在米爾紮是摸清了明軍的打法,但時間和戰況已經不允許他和黃龍交手了。
“希望日後還能有機會……”
米爾紮長呼了一口氣,隨後開始命人收拾起了自己的行裝。
當天夜裡,以米爾紮為中心,沿河道駐防的各支人馬開始趁著夜色撤退,而黃龍清楚的知道,但他沒有阻攔。
第二天一早,黃龍與戚元輔便指揮明軍渡過戈達瓦裡河,並在辰時三刻坐在了米爾紮的那把椅子上。
“這南虜的學習的能力不錯,隻可惜沒有相應的戰術配合壕溝,他們即便有了壕溝也打不出效果。”
坐在位置上,黃龍靠著椅子搖頭歎氣,而戚元輔則是扭了扭有些不舒服的手腕,鬆了一口氣道:
“戰術不行,壕溝挖的也不行,不過按照眼下的局麵,莫臥兒在戈達瓦裡河防線的十幾萬大軍都要開始朝著戈爾巴撤退,我們真的不攔一下嗎?”
“攔了乾嘛?”黃龍單手杵在椅子的扶手上,手裡拿著一把米爾紮留下來的小刀擺弄,臉上滿不在意:
“把這十幾萬人全殲?”
“且不說全殲他們,我們需要付出的死傷,單說著小西洋之地本來就是留給諸藩就藩用的。”
“一口氣把南虜打殘了,那諸藩沒有人掣肘,屆時便會內鬥,最後產生一個來挑戰我大明的藩國。”
“這小西洋之地,你來這麼久,知道的不比我少。”
“等我們收複了溫蒂亞山脈以南的疆土,恐怕當地的土人數量可以達到兩三千萬人。”
“這麼多土人,配合那上億畝耕地,恐怕養兵二十萬都不成問題。”
“留著莫臥兒是讓他消耗諸藩,等我大明打下麓川,自會親自出兵來收拾他。”
“話雖這麼說……”戚元輔長歎一口氣道:
“這麼大片疆土,不能直接為國朝所用,還需要依仗諸藩,這也太……浪費。”
“浪費就浪費吧,市舶司會把國朝需要的糧食和金銀運走的。”黃龍站了起來,隨後對戚元輔道:
“命令各部北上,看樣子我們能在九月前就收複這廣袤疆域,提早回家過年了。”
“給殿下的消息快到了嗎?”戚元輔擔心詢問,黃龍卻擺了一下手:“應該快到了。”
“等上次求援的兵馬抵達小西洋,我們這十幾萬人就能撤回家休息休息了。”
說到這裡,黃龍頓了頓,轉頭看向戚元輔道:“屆時我可能要返回京城述職。”
“殿下的回信,應該會在一個半月後送回,我不能保證殿下會不會任命你為小西洋的臨時總兵。”
“嗬嗬……”戚元輔笑了笑,隨後搖了搖頭:“我這把歲數,貪圖那個虛名也無用了。”
“……”黃龍微微皺眉,似乎覺得戚元輔話裡有話。
戚家父子四人,戚金最大,入遼時已經六十有四,而如今更是七十有四。
三子裡,最大的戚元功也已經五十五歲,而戚元輔四十八歲,戚元弼四十歲。
再看黃龍,眼下不過三十八歲,比起三人可謂年輕。
實際上,整個五軍都督府的其他幾個都督,年紀都已經不算小了。
南軍都督府的戚家不用多說,西軍都督府的秦邦屏七十三歲,秦邦翰六十五歲,秦民屏五十四歲,秦良玉五十六歲。
北軍的滿桂已經五十多了,東軍的孫應元是五個都督中唯一比黃龍小的,今年不過三十六歲。
這麼看起來,五軍都督府確實有太多老將了,但戚元輔這話,顯然不是指年齡。
黃龍有些猜不透他想說什麼,他想找個人聊聊,但平日裡能為他解答的就兩個人,一個沈廷揚,一個李旦。
如今沈廷揚遠在舊港,李旦又帶兵在沿海,黃龍四下無人,不免有些窘迫。
他沒想過自立,因此身邊也沒有什麼謀士和幕僚,但這個時候他反而覺得,即便自己不造反,那身邊也得有幾個幕僚幫忙出謀劃策。
“末將先退下了。”
戚元輔話說完便作揖離去,隻留黃龍一個人在屋裡,緊皺著眉頭,卻又不懂戚元輔的意思。
倒是在他思考的時候,數萬裡外的燕山大定宮內,朱由檢也拿到了黃龍早早派人送來的手書。
手書的內容和黃龍承諾大軍的一樣,無非便是回家過年這個要求。
當然,這個回家過年不是指所有人都回家過年。
在信中,黃龍主要指出了當時參與坦焦爾五國之戰的那三十二營兵馬和海軍的步軍四衛,以及龍江、橫江兩衛。
這是最早參與對南亞作戰的明軍將士,出征時一共十三萬餘五百九十二人,而在黃龍寫這份手書的時候,他們的人數已經下降到了十萬餘九千三百三十七人。
兩萬一千二百五十五人……
這隻是手書上的一串數字,但代表的卻是兩萬一千二百五十五份骨灰。
或許在朱由檢看這份手書的時候,這兩萬多份骨灰的數量在無時無刻的增加,每分每秒都有人家破人亡,披麻戴孝……
“寫一份令旨,將第一批抵達印度廝當的三十二營將士召回,在他們登陸大明港口的第二天算起,給他們安排馬車,帶薪休假一年。”
“另外,海軍四步衛和龍江、橫江也召回休假,待遇和三十二營將士一樣。”
朱由檢閉上了眼睛下令,而長春宮內的書吏見狀也提筆按照他的話來寫下令旨。
古代早有帶薪休假,不過朱由檢這話說的有些直白罷了,但書吏也能理解。
按照他的話,書吏很快寫好了令旨,並且雙手持著令旨,打開讓朱由檢圈紅。
朱由檢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什麼紕漏後,果斷的為這份令旨圈紅。
隻是在他圈紅的時候,一名負責整理奏疏的書吏在拿起一份奏疏打開後愣了愣,隨後才抬頭道:
“殿下,五軍都督府發來奏疏,西軍都督府都督秦邦屏……請求致仕。”
“你說什麼?”朱由檢猛地側身看向那書吏,而那書吏也低下了頭念道:
“西軍都督府都督秦邦屏請求致仕,西軍都督府秦邦翰請求致仕,南軍都督府都督戚金請求致仕……”
一時間,三位陪伴幫助朱由檢從弱小走向強大的老將紛紛請求致仕,這讓朱由檢有一種不真實感。
隻是片刻後,他便想起了這三人的年紀,因此由於片刻後,便長歎一口氣道:“準許吧。”
“在上疏,請封戚金為定遠侯,秦邦屏為忠州侯,秦邦翰為酉陽侯。”
“是……”書吏嘴上應下,心裡震撼。
自萬曆年間以來,大明已經很少在人生前封爵了,而齊王一開口,便是請封三位縣侯,這也算大手筆了。
雖說之前也有熊廷弼、楊鎬、顏思齊三人封爵,但三人封的不過是伯爵,比起侯爵,那份量要輕多了。
在外人看來,恐怕顏思齊是目前封爵六人中功勞最大的,因為他為大明打下了瀛洲。
滅一國才封伯爵,而其餘五人卻沒有單獨滅一國,或者單獨滅一方勢力,這恐怕與當年他們扶持齊王殿下有關係……
書吏心裡暗自在想,而朱由檢卻在沉默。
三位老將的退去,讓朱由檢心裡有些難受,但更困擾他的,是這三人退去後的位置問題。
他們三人一退,空出來的位置便多了。
原本李如柏病逝,李如梅致仕,就讓河西總兵的位置空了出來。
現在秦邦屏又致仕,那就又空出了貴州總兵的位置。
加上一直沒有定下的舊港總兵位置,眼下大明一共缺了四個總兵,兩個都督。
好在西南有洪承疇統籌,倒也不用他太擔心,倒是可以扶持戚元功和秦民屏上位,等兩家的新一代將領嶄露頭角再扶持他們。
想到這裡,朱由檢對書吏開口道:
“擢升戚元功為西軍都督府,秦民屏為南軍都督,另外戚元功暫代廣東總兵,秦民屏暫代烏斯藏總兵,原烏思藏總兵秦翼明調為貴州總兵。”
“再調大寧總兵曹猛為河西總兵,孫應元代管大寧,鄭芝龍調往舊港擔任舊港總兵,劉香調往南州暫代南州總兵。”
朱由檢做出了一係列的軍事將領的調整,總的來說便是補齊了之前的缺,但即便如此,還是暫時缺了烏斯藏、廣東、大寧三個總兵。
不過這三個總兵的位置,他心裡已經有了人選。
因為按照黃龍的信來看,小西洋遠征軍應該很快就能奪回溫迪亞山脈以南的那二十多瓦平方公裡疆域。
隻要這塊地方打下,那麼等第二次下西洋的船隊抵達,隨行的那二十營兵,加上當地還有的二十營兵和六衛海軍,應該足夠抵擋莫臥兒了。
諸藩的那二十營兵馬已經練得差不多了,現在地盤也即將打下來了,也可以把諸藩驅趕去印度了。
另外,這一戰湧現了不少人才,不管是曆史上有的還是沒有的,數量都不少。
宗室裡的朱聿鍵四兄弟不用多說,還有朱常清等人也不用多說,這群人對於朱由檢來說暫時用處不大。
倒是李自成、李自敬、李過、劉宗敏等十二名展露頭角的平民將領很值得他調動。
十二人裡,李自敬平庸,適合放在李自成旁邊,李過倒是勇猛,而劉宗敏和剩下的八人也不差。
這十二人人各有各的用處,反正未來五年的時間裡,大明應該是不缺將領的。
“第二次下西洋的船隊的規模如何?行程抵達哪裡了?”
朱由檢向書吏詢問,而書吏也低頭尋找了一下奏疏,隨後打開道:
“第二次下西洋船隊一共九千料大船十二艘,七千料大船七十艘,護衛艦隊是一支甲等艦隊,戰後會並入海軍。”
“整個船隊共有官兵五千六百人,船員九千四百人,載十萬石米麥,甲板栽植兩畝蔬果。”
“除此之外,還有隨船流民兩萬餘名人。”
“船隊七月初一從天津出發,由禮部侍郎徐霞客領隊,目前行至南直隸鬆江府,預計明歲九月抵達利南昆侖監察使司。”
書吏彙報結束,而朱由檢默默不語,隻是過了數秒,他才開口道:
“把之前的奏疏發給萬歲吧,關於戚金三人的散階,讓萬歲自己決斷吧。”
“是……”書吏聞言,便拿上了剛才所寫的幾份奏疏,小心翼翼的離開了長春宮,往仲夏宮趕去。
他走後,朱由檢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的同時長歎了一口氣。
他就這樣靠著椅子,閉目許久,直到一刻鐘後,殿內才傳來了一道聲音:
“又有三人離孤而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