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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是齊王黨還是顧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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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吧!又來了又來了!他孫傳庭不和我們燕山作對難不成會死嗎?!”

順天官吏坊的一處小院裡,一名擔任吏部主事的官員將一份奏疏狠狠摔在了桌上。

這奏疏內容散亂,被另一名二十**歲的官員拾起,官員看了一眼內容,麵上雖然難看,卻還是不得不幫腔道:

“揭陽和晉寧的知縣若是真的貪腐,他孫傳庭將其下獄也沒有什麼值得攻劾的,不過是本分做事罷了。”

“張廉源!這群人可是你我同窗啊!”聽到這官員的話,吏部主事官員一臉不快。

“雖是同窗,但《燕山教條》也說過,貪腐之人不配燕山之命。”

作為刑部主事的張縉彥秉公回話,並不在意人家直呼他表字的行為,而是抖落了奏疏道:

“若是真如奏疏上所講的一樣,此二人貪墨數千石賑災糧秣,那便是死不足惜,何以配與我等稱呼同窗?”

他的話聲若雷霆,確實讓小院內的其餘人不知如何開口,坐在上首的顏胤紹和成德二人聞言,更是附和道:

“二人罪狀是否屬實,這由三司審查,至於孫傳庭孫巡撫,我二人是相信他一心為公的。”

“一心為公?”院內的其他官員不舒服了,搶先道:

“一心為公?自他巡撫以來,我燕山在地方上的官員被其逮捕、斬首六百餘名,難道這六百多人都是貪贓枉法之徒?”

“那孫傳庭雖未登上廟堂,但終究與曾經的秦黨有瓜葛,眼下說不定是在幫秦黨清洗我等。”

“好了!”顏胤紹忍不住皺眉道:

“孫傳庭又那曾受過秦黨恩惠?他從未結黨,身處地方,就是想和朝中有瓜葛也沒有機會。”

“想要有瓜葛還不容易?我反正是不相信他不結黨,不營私!”吏部主事反駁。

不止是他,還有其餘數名燕山在京官員都不認為孫傳庭大公無私。

說白了在眼下的官場局麵中,不結黨就會被欺負,他們不相信孫傳庭不結黨,也不相信孫傳庭的所作所為是單純的一心為公。

麵對他們的執拗,顏胤紹眉頭皺到了一起,最後不得不起身道:

“總之汝等若是還認我顏胤紹為學長的話,孫傳庭之事便到此為止,我燕山與他們都是殿下肱股之臣,浙黨尚存便自行內鬥,這讓旁人看了笑話。”

“至於下麵的人被孫傳庭懲處,爾等若是不相信他們貪腐,便自己向殿下請命,派人去反複核查便是。”

“元宵過後我也要準備前往利未亞了,我走後,燕山事宜由成德接手。”

顏胤紹的話言之鑿鑿,雖然不偏不倚,但從他推薦的人是成德這樣處事公平的人來看,實際上他還是站在孫傳庭那邊的。

眾人都看的透徹,隻是他們沒有顏胤紹的家室,也沒有顏胤紹的背景和官職地位,實在不好站出來唱反調。

“既然無事,就都回去休息去吧!”

顏胤紹瞧著不開口的眾人,大手一揮便開始趕人。

那群懷疑孫傳庭的人雖然不甘心,卻也隻能在作揖之後退出顏胤紹的小院。

倒是在眾人退出的時候,張縉彥和成德留了下來。

三人一起看著眾人退出,末了張縉彥才開口道:

“事情艱難,在下也無能為力,先行告退……”

張縉彥忽的這麼開口,卻讓顏胤紹和成德不由皺眉。

顯然張縉彥雖然處事公道,但心裡也不想因為孫傳庭而和其他人惹上因果。

顏胤紹心裡不舒服,但還是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張縉彥見狀,連忙起身作揖,隨後退出了小院。

隻是在他走後,顏胤紹才躊蹴的起身,渡步來回後對坐著的成德憂心忡忡道:

“這孫傳庭巡撫旱情賑災,一路殺了不少人,得罪了不少人,僅憑你我怕是壓不住燕山所有人的不滿。”

“還好隻有你我,若是伯玉(金鉉)剛才在,恐怕局麵都要打起來了。”成德不免歎氣。

他不由慶幸金鉉被調往了瀛洲,若是金鉉沒被調往,恐怕剛才金鉉會上演全武宴,和那群反對孫傳庭的人直接打起來。

“我不日便要被調走,我若是走了,這局勢你怕是壓不下來。”

顏胤紹擔心成德的處境,他被調去利未亞,在眼下的節骨眼,可以說是去躲避災禍,去累功,但成德不行。

他一走,成德恐怕會被群起而攻。

原本顏胤紹以為,張縉彥可以和成德站在一個陣線,現在看來張縉彥雖然也是燕山走出的,但他實際上還是有些趨利避害。

這種性格就決定了,成德出事的時候他不太可能會幫襯。

“我去找殿下……”

成德忽的站了起來,畢竟這些日子裡,他都是在齊王府走動。

如果朱由檢不帶朱慈燃和李定國,便是他為二人授課,因此一來一往,他算是燕山官員中和朱由檢見麵次數比較多的人。

“也好……”顏胤紹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隻能微微頜首表示同意。

見狀、成德作揖之後便走出了院子。

隻是在他走出院子的時候,院子門口卻圍了不少燕山的官員。

他們見到成德走出來,紛紛用敵視的目光掃視成德,令人壓力山大。

成德倒是沒有屈服,頂著壓力便走出了人群,隨後在官吏坊的坊市門口租了一頭驢,騎著驢就往齊王府趕去。

過了半個時辰,他騎著驢抵達齊王府門口,門口的大興營士兵幫忙牽走了驢,而他則是在通報後前往了王府的承運殿。

七拐八拐,好不容易來到承運殿左後門,在一聲通傳中,他被人傳召進了左後門。

在他走進左後門的時候,朱由檢正在處理奏疏,而朱慈燃和李定國兩人則是在下麵完成功課。

見到成德走進來,朱慈燃和李定國起身喊了一句“先生”,並老老實實作揖。

成德作揖回禮,隨後看向了朱由檢。

“好了,你們倆先退下去休息休息吧,過半個時辰再回來繼續完成功課。”

朱由檢頭也不抬的把朱慈燃和李定國支走,並在片刻二人離開後停下了筆。

“說說吧,燕山又怎麼了?”

朱由檢歎了一口氣,將朱筆放在筆架上,整個人靠在了椅子上。

成德站在下位向上仰望,他望著朱由檢背後掛著的那幅《大明坤輿總圖》,目光望向了新添上去的利未亞“南昆侖監察使司”。

“殿下,學生……”

過了片刻,成德才將燕山內部發生的事情一一交代了出來。

隻是他說這些的時候,朱由檢紋絲不動,便是連表情都不變,似乎早一步就知道了。

“你是怎麼看的……孫傳庭這件事情。”

朱由檢端起茶杯,沏茶抿了一口,輕描澹寫的模樣似乎並不在意燕山內部的事宜。

“學生以為……”成德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繼續說道:

“若是在朝官員有所不滿,不妨讓他們自己前往地方查桉,孫巡撫隻負責處理,他們負責核查。”

“總之巡撫賑災這件事情得繼續下去,不能因為某些人的彈劾就停止。”

成德的話沒有說很滿,卻表明了立場。

他不站在孫傳庭那邊,他也不站在燕山那邊,他更不站在諸黨身邊,而是站在公理旁邊。

隻不公理是什麼?還不是看朱由檢支持什麼。

朱由檢如果支持反腐,那反腐就是公理,朱由檢如果支持貪腐,那貪腐就是公理。

說來說去,成德算是緊緊跟在朱由檢左右。

這樣的處事態度,比起金鉉算是高明了不少,或者說自私了不少。

不過在官場,自私會來事的人顯然活得長久。

這點從洪承疇、孫傳庭兩個人眼下的境況就能看出。

但凡眼下孫傳庭稍微恢複和曹文詔,官撫民幾人的聯係,朝中官員也不敢這麼欺負他。

他的性格在那裡放著,即便朱由檢給他兵權,他依舊還是會被欺負。

朝中的人是拿捏住了他的性格,知道他不會像五軍都督府和洪承疇那樣遭遇威脅就釋放一些不滿情緒。

這種事情,朱由檢反而希望孫傳庭能聯係一下曹文詔和官撫民,尤其是官撫民。

隻是孫傳庭的性格朱由檢也知道,讓他主動聯係曹文詔和官撫民,他便是死也不會這麼做。

曆史上崇禎和朝臣那樣欺負孫傳庭,孫傳庭也沒有擁兵自立,而是裝聾來慪氣,眼下朝臣的欺負才到哪裡?孫傳庭還忍得住。

隻是他忍得住,朱由檢卻有些忍不住了。

“民間有一句話叫做護犢子……”

朱由檢緩緩開口,成德也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

“孫傳庭在外奔走不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大明朝,為了孤,為了皇帝。”

“孫傳庭既然為了皇帝和孤這樣奔走,那孤和陛下自然也要護一護犢子。”

說罷,朱由檢對著不遠處的屏風開口道:

“起令旨,罷免吏科都給事中姚宗文,大學士韓爌,吏部尚書崔景榮,禮部尚書林堯俞,中書舍人顧台碩五人。”

“是!”

屏風後,沉煉緩緩走出作揖,而聽著被罷免的五個人名,成德眼神也左右盤恒。

姚宗文,這是浙黨在萬曆時期留下來的碩果之一,韓爌更是眼下的東林魁首,至於崔景榮和林堯俞都是齊黨元老人物,最後名不見傳的中書舍人顧台碩則是內閣首輔顧秉謙的長子。

浙黨、東林黨、齊王黨,三黨大員都被罷免,朱由檢的動作很小,卻也很大。

“殿下、五人被罷免後,新登台的人……”

沉煉緩緩開口詢問,而朱由檢聞言則是擺手道:

“著袁可立入京擔任吏部尚書,授文淵閣大學士入閣,再著福建布政使南居益北上入京擔任禮部尚書。”

“調都察院左僉都禦史左光鬥前往福建擔任布政使……”

說到這裡,朱由檢看向了成德:“授成德為都察院左僉都禦史。”

“下官拜謝殿下隆恩!”聽到自己一步登天,從正六品一下子跳到正四品,成德連忙叩恩。

隻是叩恩的同時他也清楚,朱由檢是幫他在燕山派中站穩腳跟。

眼下燕山派在京官員最高官職的就是顏胤紹,而顏胤紹也不過是從五品。

現在他一下子跳到了正四品,其他燕山官員與他差著好幾品,自然也就不敢尋釁於他了。

“燕山的事情好好把控,你退下吧……”

朱由檢重新拿起了朱筆,而成德聞言,也再三作揖,隨後緩緩退出了左後門。

他退了出去,但齊王府的令旨卻才開始下發。

當內閣拿到令旨的時候,作為首輔的顧秉謙立馬看向了作為次輔的韓爌。

韓爌童孔震動,但很快又澹然的脫下了自己的烏紗帽,輕描澹寫的放在了桌上。

“看來殿下是可憐我老邁,讓我提前回家休養了。”

“韓閣臣!我們一起走!”

見到韓爌都被這樣對待,許多官員紛紛跳了出來,他們一個個的摘下烏紗帽,並用輕視的眼神看向顧秉謙。

那意味很明顯,你顧秉謙的兒子都被罷免了,難不成你連點表示都沒有?

然而他們低估了顧秉謙的臉皮,麵對他們的輕視,顧秉謙低頭輕描澹寫的勾紅,代表內閣同意了這份罷免奏疏。

這麼一來、齊王黨也一口氣丟失兩個六部席位。

東林黨的韓爌雖然被罷免,但袁可立卻入閣了,並且還拿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明壓實揚。

唯一受到牽連的,恐怕就是一直坐著看戲的浙黨了。

從泰昌元年一直苟到了天啟九年的姚宗文,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朱由檢的朱筆。

他這一走,浙黨就隻剩下施鳳來和馮銓兩人主持大局了。

不過丟失一個吏科都給事中的席位,對於浙黨來說無傷大雅,反正他們本來也被邊緣化了。

這麼一來、實際上遭遇打擊的還是齊王黨。

新上台的禮部尚書和內閣閣臣是袁可立,新上台的禮部尚書又是秦黨的南居益,怎麼看都有點幫孫傳庭拉偏架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這次的小變動,最後引發的是三十幾個在京官員的共同辭疏,而朱由校對此則是直接批紅,甚至都沒派人去齊王府問一問就直接同意了。

顯然,朱由校也有點看不過去齊王黨對孫傳庭的欺負。

皇帝的默許,讓許多不滿的人隻能繼續沉默。

諸如齊王黨魁首的顧秉謙,在散朝之後推辭了許多人的邀請,隻身乘馬車回了府邸,他的長子顧台碩早早等待在門口。

見到顧秉謙回家,他連忙迎了上去。

“爹……”

“嗯嗯……”顧秉謙人老了,耳目有些不清明,但麵對兒子的呼喚他還是十分醒目。

顧台碩攙扶顧秉謙走進了府內,顧秉謙老態龍鐘的走著,走了許久才開口道:

“官職被免隻是一時的,這段時間你好好在府裡讀讀史書。”

“爹您放心,孩兒明白。”顧台碩很聽話,但他卻又擔心道:

“隻是爹,眼下我們這麼做,殿下和萬歲會不會……”

“我們做什麼了?”顧秉謙反問顧台碩,隨後搖頭道:

“孫傳庭殺了那麼多牽連各黨的官員,我們不過幫下麵人給些反應罷了。”

“孫傳庭的事情,是殿下和下麵人的事情,與你我父子無關。”

“倘若我參與其中,今日被罷免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了。”

說著,顧秉謙杵著手杖一步步向著書房走去,而顧台碩也似懂非懂的點頭。

兩人走進書房,顧台碩好不容易攙扶顧秉謙坐下,顧秉謙卻道:

“我今歲還有十五日的休沐是吧?”

“是……”顧台碩輕點下巴,而顧秉謙也道:“都用上吧。”

“都用上?”顧台碩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眼下事情還在繼續,這個時候用上,會不會讓殿下認為您有些持功而嬌?”

“不會……”顧秉謙搖了搖頭:

“殿下雖然把事情都壓下去了,但矛盾卻進一步激化了。”

“這種時候我再走出來,下麵的人得把我推到前麵被火烤。”

“這個火能把我烤死,我們暫時不要碰,先看看孫傳庭知不知進退,暫時降降火。”

顧秉謙看得清楚,迫於朱由檢的威壓,在京官員雖然沒有展現什麼反抗的手段,但他們都在看。

他們在看孫傳庭得知這件事後會怎麼做,是暫時放過四川的官員,還是繼續對四川的官員下手。

“爹,您說孫傳庭會怎麼做?”

顧台碩很好奇,而顧秉謙卻反問道:“你如果是他,你會怎麼做?”

“孩兒會去西北。”顧台碩不假思索的回答,而顧秉謙卻搖頭道:

“他要是會跑去西北,他就不是孫傳庭了……”

“那他……”顧台碩欲言又止,而顧秉謙卻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潤潤嗓子後搖頭道:

“他還會放火的,我們等著瞧好了……”

顧秉謙放下了茶杯,而京城的消息也隨著塘騎的奔走而向著天南地北傳播而去。

當孫傳庭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十二了,他人剛剛入川,還在夔州府巫山縣休整。

消息是幕僚拿來的,拿來的時候,他和吳有性正坐在一起吃飯。

原本有些和氣的飯桌,隨著這信的到來而變得有些僵硬。

孫傳庭那粗糙的手在信紙上揣摩,眉間因為常年的皺眉,哪怕不皺眉也有一個淺淺的“川”字。

旁邊的吳有性見狀,下意識詢問道:“京中有了變動?”

“嗯……”孫傳庭將信紙遞過去,原本桌上可口的兩菜一湯,也讓人變得索然無味。

吳有性看完信裡的內容,有些不解道:

“殿下罷免了顧黨的三名官員,又調入南居益和袁可立,怎麼看都是在幫你拉偏架啊。”

吳有性首次提出了“顧黨”,顯然在他們看來,齊王黨已經名存實亡,當這個黨派開始不順著朱由檢的時候,他就已經成為了朋黨。

隻是他看事情還是有些太淺,旁邊坐下的幕僚收過信紙,有些惆悵:

“表麵看,殿下是在幫巡撫拉偏架,但這也是在壓火氣。”

“顧黨的火氣隻是被壓了下去,卻還沒有熄火。”

“若是事情到此為止,那也就罷了,但眼下四川的旱情和賑災事宜我們還沒有巡查結束,所以巡撫還得把火點起來。”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這次的火再點起來,壓不壓得下去就成了問題。”

說到這裡,幕僚看向了孫傳庭,小心翼翼的建議道:

“巡撫,要不要暫時改道,先去陝西避一避?”

西北可是孫傳庭的大本營,到了那裡,有滿桂、李如柏、李如楨、曹文詔等人照應,便是皇帝想動孫傳庭都沒有那麼容易,除非朱由檢要孫傳庭死,不然沒人害得了孫傳庭。

隻是他孫傳庭要是真跑去了陝西,事情的牽扯就更大了。

“我若是去陝西,把北軍都督府也牽扯了進來,事情就要比眼下更麻煩了。”

孫傳庭看得透徹,他要是去了陝西,滿桂他們肯定會幫忙,那樣就從單純的政治鬥爭牽扯成文武鬥爭了。

萬一雙方有一方擦槍走火……

“那我們暫時停在巫山縣?”

吳有性和孫傳庭相處了這麼久,自然也想幫忙,隻是他始終是個禦醫,在政治上的眼光和人脈太淺,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建議。

“停在巫山縣,那四川的官員會不會以為我怕了他們?壓榨百姓的人會不會繼續壓榨?”

孫傳庭默默開口,讓幕僚和吳有性沉默。

“殿下那邊也很難辦,對顧黨不能一刀切,顧黨勢大,一旦用武,或許又會重啟唐末藩鎮之亂,武人坐大。”

吳有性歎了一口氣,而孫傳庭又怎麼會不知道。

身為他的幕僚,看著孫傳庭不願意去陝西,他絞儘腦汁,隻能最後獻策道:

“若是巡撫不願前往西北,那就隻能請友人聯名上書,儘快巡查四川,然後再返回陝西了。”

“與大人一同出山之人裡的楊、吳、洪三名經略都是文臣,又手握兵權,請他們上疏,既不會犯武人乾政的忌諱,又能以情理來威脅顧黨,眼下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幕僚的話讓吳有性眼前一亮,他也不由讚許道:

“這個辦法不錯,巡撫……”

“不必了……”孫傳庭拒絕了這最後一個辦法。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儘數飲下杯中粗茶,轉而起身道:

“我孫傳庭為官十一載,從未結黨,如今我問心無愧卻要結黨營私,這種事情我不會做。”

“我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若是他們都覺得我做錯了,那就當我做錯了。”

“我既然沒有做錯,那我就沒有必要上疏自辯清白。”

“我做的事情,天下和朝廷看在眼裡,你們不用再勸我了。”

說罷、孫傳庭看了一眼桌上的兩菜一湯,卻是再也沒有了什麼胃口,轉身便離開了會廳,隻留幕僚和吳有性在會廳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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