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輕輕地吹拂著山崗,天壽山上,朱由校帶著諸多臣工,在騰驤左衛的拱衛下開始對一座座皇陵祭拜。
彆的皇帝祭拜,都是對祖宗述說功績,以及希望保佑朝廷,倒是朱由校,首先便是請祖宗保佑朱由檢能活著長大。
這一幕、要是被朱由檢看到,估計會百感交集。
或許對於朱由校來說、連續五個弟弟的夭折,已經讓他心中疲憊了。
眼下他隻剩下了一個弟弟,而這個弟弟好一直為了他的皇位和天下,儘心儘力的辛苦著,他實在很害怕上天連這一個弟弟都要奪走。
在他祭拜的同時,英國公張維賢也走進了明成祖朱棣長陵的祾恩殿,看著掛有朱棣畫像的祾恩殿,張維賢也跪在了蒲團上,低頭稽首。
這時、朱由校也抬起了頭,隨後看了一眼張維賢,等張維賢起身後才開口道:
“老國公,他們是怎麼說的?”
“嗬嗬、又還能說些什麼呢?萬歲的兵馬就在他們身側,怕是有什麼話,也不敢說出來。”張維賢無奈的苦笑著。
他的話說完,殿內又陷入了平靜之中,隻是過了一會兒,朱由校才開口道:
“順天府和永平府的衛所,以及上直二十六衛的其他衛所,朕希望都能裁撤。”
他難得用上了朕這個自稱,這也說明了他並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張維賢。
張維賢也清楚,因此作揖道:
“天下都是萬歲的,萬歲要怎麼做,如何做,都不用告知老臣。”
“便是把京營一同裁撤,也是應該的……”
難以想象、張維賢看的這麼開,居然連裁撤京營的話都敢於說出來。
或許是他知道,朱由校不會裁撤京營,因此才會這麼說,又或者是他真的對大明忠心耿耿,哪怕利益損失也全然不怕。
總之、他的話被朱由校聽了進去,但朱由校卻知道,以眼下的局麵,裁撤永平府和順天府衛所,以及更換薊鎮,就已經是極限了。
永平府和順天府,外加上上直二十六衛中的十八個衛,總計就是四十八衛六所。
其中包括武功三衛、永清三衛、天壽山皇陵十一衛、順天府和永平府的十三衛六所。
這牽扯的,一共是二十七萬四千八百軍戶,涉及軍屯田一千三百七十四萬畝,牽連上百萬人口的大改動。
消化他們需要多長的時間,朱由校自己也不清楚,他隻能選擇相信自己的弟弟。
想到這裡、他看向了就要天黑的天色,起身後歎息道:“行了、今日在天壽山彆宮休息一夜吧。”
“明日再返回燕山大營,衛所的事情回京之後吾會下旨的。”
“老臣領命……”聽到這話,張維賢知道,京營還能屬於勳貴一段時間。
隻是這段時間到底是長還是短,所有人心中都沒有一個定數。
張維賢退了出去,而朱由校過了一會兒後也起身走出了祾恩殿,隨後在天壽山的行宮休息了一夜後,第二日才返回了燕山大營。
由於國中沒有監國,朱由校沒有辦法在燕山大營逗留很久,所以他來到了燕山大營後,並沒有進入營中,而是叫朱由檢前往了南門的選鋒樓。
淅淅瀝瀝……
官窯的茶壺倒出貢茶茶水,在茶杯之中翻滾後平靜,慢慢飄香。
坐在選鋒樓桌上的朱由檢看著自己低垂眼簾的皇兄,有些坐立不安。
過了數秒,朱由校回過了神來,抬頭對朱由檢笑道:
“順天和永平的衛所事情,已經敲定了。”
“三日後吾會抵達京城,弟弟可以在這三日內雷霆出手,將四十八衛六所儘數裁撤。”
“但在裁撤前,我還需要問弟弟一件事……”朱由校直視朱由檢,難得對他露出嚴肅的表情道:
“弟弟準備怎麼裁撤?又準備如何處理二十七萬餘軍戶?薊鎮能否順利的換防?會不會讓北虜或者土蠻趁虛而入?”
這看上去是四個問題,實際上是三個問題。
對於這三個問題,朱由檢胸中已經有了腹稿,深吸一口氣與皇兄對視,隨後沉聲道:
“昨夜臣弟了解了一些燕山大營,目前有兵八萬七千四百餘人,其中參軍不足兩月者兩萬二千三百餘人。”
“這些人哪怕更換甲胃,調去裁撤衛所也是威懾不足的。”
“因此,真正能出動裁撤衛所,並且更換薊鎮兵馬的,隻有五萬五千一百餘人。”
“臣弟所想,便是將他們分為千戶,分為四十八支,分彆向四十八衛進軍。”
“衛所的事情,臣弟早早就讓陸文昭探取了情報,四十八衛六所的軍官家丁,全加在一起也不過三千三百餘人。”
“麵對禦馬監四十八個千戶的出動,他們是斷然無法阻擋的。”
朱由檢說的、是能不能順利裁撤四十八衛六所的問題,這個問題也並不難。
現在他說完了,便要回答第二個問題,那就是怎麼處理二十七萬餘軍戶。
對於這個問題,朱由檢乾脆的回答道:
“勳貴、指揮使等軍戶官員,侵占普通軍戶屯田久矣、普通的軍戶被他們視為自己的奴仆,苦他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四十八衛六所,所牽連的絕對不止一千三百餘萬畝軍屯田,隻要按照五軍都督府中的衛所田清查,將他們侵占的衛所田地查回,就有足夠的耕地發給軍戶。”
“不僅如此、在發完耕地後,還需要將四十八衛六所總旗以上的所有軍官,全部遷移到京城去。”
“到時候禦馬監出銀子,會在京城內給他們安置宅邸,但是會取消官職。”
“不過、之前官職上,屬於他們的軍屯田依舊屬於他們,不過田地會被打亂。”
“如永平衛的指揮使有一千三百畝軍屯田,這是官職的屯田,取消軍籍後依舊屬於他,不過田地換到了密雲衛。”
“這樣做、便可以拔出他們在當地的根基,卻又不至於讓其他各省都司的衛所官員認為朝廷絕情。”
說到這裡、朱由檢也在內心歎了一口氣。
以他的作風來說,他最希望乾的是把這群人裡麵,所有作奸犯科的人都弄死,抄家來補充禦馬監。
但他不能這麼做、因為大明還有數之不儘的衛所,他這樣做隻會讓一些衛所軍官警惕。
儘管他不認為這群人能鬨出什麼花樣,但大明已經經不起太多折騰了。
他讓了一步,但這步並不大,四十八衛六所的軍官,按照官職給他們分田,頂多分百萬畝,但朱由檢可以獲得上千萬畝,能讓被軍官們盤剝到喘不過氣的軍戶擁有自己的田地。
按照禦馬監南場的模式,這一千兩百餘萬畝軍屯田,在為戶部繳納遼餉和田賦後,還能為禦馬監添收七百餘萬石糧食。
隻不過、這些糧食他還需要拿出來養軍,養出一支拱衛順天和永平府的兵馬。
想到這裡、朱由檢繼續回答第三個問題:
“我隻調動了四萬八千人,還有七千餘人,而他們要去做的,便是接管山海關、董家口、喜峰口、石門城、二頭城、榆林口、建昌營等三十七處重要的關隘。”
“在他們接管後、臣弟準備將禦馬監的兵馬分為上直拱衛營和外征衛。”
“外征衛?”聽到朱由檢的話,朱由校微微皺眉,而朱由檢也解釋道:
“上直拱衛營,便是以營來拱衛順天府和永平衛,而外征的衛則是用來在外征戰,平叛。”
“臣弟的預想是設立上直十六衛軍,以及上直十二營。”
“上直十六衛軍的名字,從南北直隸的上直二十六衛中選擇,拱衛營則是用駐守地為營名。”
“如上直十六衛軍,每衛600人,一共89600人”
“其中純騎兵的機動性衛軍有四個衛,分彆是驍騎衛、天策衛、羽林衛、龍驤衛。”
“步騎混合的衛軍一共九個衛,分彆是金吾衛、虎賁衛、神策衛、豹韜衛、鷹揚衛、神武衛、盧龍衛、武驤衛、騰驤衛。”
“除此之外,作為天子渡口的天津衛會駐紮三個水衛軍,分彆是水軍衛、龍江衛、橫海衛。”
說到這裡、朱由檢尷尬笑了笑:
“不過眼下皇兄你還沒有研究出我給你畫的那大船,所以這三個衛暫時擱置。”
“額……”聽到朱由檢的話,朱由校有些尷尬。
他雖然最近一直在學,也造出了十幾米的大船一艘,但朱由檢給他的圖紙,他還沒有琢磨透。
再加上暹羅國還沒有把柚木送到廣東,因此事情就擱置了下來。
不過瞧自己弟弟的模樣,看來自己隻有下苦功夫,看看能不能把謊話圓回來了。
不想丟麵子的他,隻能咳嗽道:
“咳咳、水師三衛軍倒是不錯,弟弟給我的圖紙,我已經吃透了,甚至親自造出了它的模型。”
“不過暹羅國那邊傳來消息,柚木最少五月才能運到廣州,廣州水師最少七八月才能運到天津,所以急不得……”
“我倒是不急。”聽到皇兄有著“保證”的話,朱由檢笑了笑,而朱由校隻能岔開話題道:
“對了、十六衛軍你說完了,那拱衛營呢?”
被詢問的朱由檢,隻能繼續解釋道:
“拱衛營全稱上直十二營,每營3031人,一共3637人,每營步騎混合,一哨騎兵,一哨火銃手、一哨火炮手、兩哨長槍、刀牌手。”
“臣弟將他們的駐地分彆分為沿長城的山海營、永平營、遵化營、密雲營、懷柔營、昌平營……”
“以及保護京城的通州營、霸州營、涿州營、大沽營、宛平營、大興營……”
“至於京城內部的外城則是交給京營,皇城則是將守衛皇城的金吾四衛,府軍五衛,燕山三衛、虎賁左衛等人馬裁汰,最後編練出龍虎、飛熊、儀鸞三衛”
“三衛兵馬16800人,莫說守衛皇城,便是哥哥遇到危險時,命他們出擊,都能在一個時辰能掃平京城。”
朱由檢這話很有底氣,不是他看不起京營和五城兵馬司,而是他們真的不是這三衛的對手。
不過、雖然朱由檢很有底氣,但朱由校還是猶豫道:
“弟弟雖然這麼說,但是偌大京城如果隻有這三衛二營守備,豈不是……”
“嗬嗬、哥哥放心。”見皇兄擔心這個,朱由檢便笑道:
“這是在城內的兵馬,上直十六衛裡的驍騎衛、天策衛、羽林衛、龍驤衛等四衛騎軍會駐守在京城四麵。”
“隻要訓練得法,天下不會有的多少兵馬能擊敗他們。”
朱由檢不是說笑的,四騎衛一共400人,清一色的騎兵。
即便是後金,眼下的騎兵也不過就是兩萬有餘,而且如果真到了需要出動他們的時候,那已經說明分駐在順天、永平的其他外征九衛已經全滅了。
哪怕是眼下的努爾哈赤帶著十萬後金兵馬從天而降,也不可能將上直十六衛軍全殲。
朱由檢自信的笑容,讓朱由校點了點頭,心中倍覺安全之餘,也擔心道:
“十二營守衛永平和順天會不會太少了?”
“不少了……”朱由檢搖頭道:
“和京城一樣,外征九衛主要還是布置在燕山長城腳下附近,也就是說、實際上長城延邊有九衛六營近七萬兵馬。”
“如果九衛調走,那麼一定是出關夷平北虜了,這點哥哥放心。”
說到這裡、朱由檢抓住朱由校的手道:“對於我來說,哥哥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朱由檢沒有說假話、他不是木頭、也不是泥塑,哪怕是一隻貓,養了半年也會有感情,更何況是一直護著他大半年的皇兄?
“弟弟又為我解決了一件難題……”
朱由校看著朱由檢,笑著用另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道:
“隻是十六衛軍加十二營,這麼多兵馬,禦馬監能養的過來嗎?”
“自然!”聽到這話,朱由檢笑道:
“眼下水軍三衛還沒有著落,也就是說隻需要養十六衛軍和十二營,一共是10萬8800人。”
“臣弟給他們的軍餉是,平日每人年俸十五兩,若是外調、則每人開拔銀五兩。”
“類似十六衛軍要出關作戰,或者前往遼東作戰,軍餉便提高到二十兩,並且斬首建虜一級百兩,斬首北虜一級五十兩。”
蒙古人和女真人的差距是兩倍,這並不是朱由檢瞧不起蒙古人,而是眼下的蒙古人,已經被大明針對到了連鐵鍋都造不出的尷尬境地。
如內喀爾喀,可能連五千穿兩重甲的騎兵都拉不出來,十六衛軍對他們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相反後金的女真人就不行了,按照赫圖阿拉有諸多鐵匠鋪,並且遼東山脈中有露天鐵礦來看,後金的披甲率在不斷地提高。
他們總有一天會強大到皇太極那個時期,而朱由檢要做的,就是遏製住他們,並擊潰。
“按你這麼說、每年的軍餉豈不是最少一百六十萬兩?”朱由校突然開口,而朱由檢回過神來後解釋道:
“是一百六十三萬兩千兩銀子,另外每年要吃一百二十萬石糧食,還有許多的肉食和油鹽、菜。”
“不過皇兄不用擔心,等裁撤了四十八衛六所後,禦馬監也能收入五六百萬兩了,到時候我再弄些私鹽,養軍很輕鬆的。”
朱由檢一說到私鹽的事情,朱由校就無語了,他麵無表情,甚至帶著一點嫌棄道:
“他人做這私鹽行當,總是偷偷摸摸,反倒是弟弟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嘿……我怕什麼啊……”朱由檢咧著大嘴笑道:
“麵子能值幾個錢?如果能值錢,臣弟倒是願意用麵子換個幾百萬兩銀子回來。”
“你倒是敢想。”朱由校笑著搖了搖頭,而這時選鋒樓門也被敲響:
“萬歲、老國公說可以出發了。”魏忠賢的聲音響起。
“嗯、吾知道了,忠賢你把聖旨拿進來吧。”朱由校對門口說話,而魏忠賢聞言,便推開了房門,隨後示意幾個太監走進來。
這幾個太監手中,都抬著一盤盤堆好的聖旨,總共六十多份。
朱由校看著聖旨,轉頭對朱由檢道:
“這些都是未經內閣和六科批紅的中旨,雖然是中旨,但想必弟弟不會不敢用。”
“中旨就挺好的,有名頭就行。”朱由檢笑著開口,隨後對門口站著的王承恩道:
“承恩,把聖旨接下,按照昨夜我說的,將聖旨發給各千戶官,明日點卯出發,三日後卯時動手。”
“奴婢領命……”聽到朱由檢的話,王承恩走了進來,帶著人將聖旨接過後,又退了出去。
“行了、弟弟這段時間估計會很忙,我也就不催你回宮了。”
朱由校站了起來,最後交代道:
“在禦馬監彆太操勞,一些事情就讓下麵的人去做,彆累到自己。”
說到這裡、他伸出雙手拍了拍朱由檢兩側的手臂,笑著道:
“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弟弟能吃胖一些。”
說完、他也不等朱由檢說些什麼,轉頭看向魏忠賢道:
“走吧……”
說罷,他帶著魏忠賢離開,而朱由檢則是等他走後片刻,才走到了夯土女牆的背後向下眺望。
他看著朱由校上了大輅,隨後對王承恩開口道:
“叫孫應元帶著羽林三衛護送皇兄南下,順帶裁撤天津三衛和通州衛、以及上直二十六衛的其他幾衛。”
“叫他按照我昨天所說,裁撤了衛所後,金吾四衛,府軍五衛,燕山三衛、虎賁左衛等人馬裁汰,編練成三衛軍。”
“殿下放心,孫指揮使已經帶著人在南邊十裡的大道上等待了。”王承恩作揖回了一句,而朱由檢聽後也走下了選鋒樓。
這時、滿桂策馬前來,並對朱由檢作揖道:
“殿下、新軍的軍官一直在吵鬨,說要和老軍的兄弟一起接管薊鎮和衛所。”
作揖說這話的時候,滿桂翻身下馬,而朱由檢也深吸了一口氣道:
“編製的事情皇兄也同意了,估計不久後聖旨就會下來。”
“你先把七衛一營多出來的新老卒一起編製成衛,老卒多的那幾個衛可以參加,但全是新卒的衛就彆想了。”
“其他衛裁撤衛所後,叫他們去接管,丈量土地就行了,燕山所的教習停課三天,跟著一起去丈量土地。”
“三天後一半教習先回來,其他教習繼續丈量。”
“裁撤了衛所的兵馬,不得耽誤,即刻前往長城各隘口接管長城。”
“末將領命!”聽到這話,滿桂鬆了一口氣,想來有了差事之後,新軍的將士也不會鬨事了。
至於朱由檢,他繼續交代道:
“裁撤各衛所時,也可以選擇招募一些不錯的男丁參軍,告訴百姓,參軍者、每戶多分田十畝。”
“包括以前老軍的將士,除了以前的田畝,這次也可以更換田畝到其他地方,並多分田十畝。”
“末將領命!”聽到這話,滿桂心中振奮,心中對朱由檢更是無上的尊敬。
曆朝曆代的王朝後期、少有朱由檢這種把他們這群泥腿子當人看的親王。
隻要背靠朱由檢,有著皇帝的支持,禦馬監的軍卒就是天底下最滋潤的那批。
“你退下吧,記得出兵裁撤時,和所有軍戶解釋清楚,他們不再是軍戶了,而是我普通的百姓。”
“各衛所的屯田,叫他們好好耕種,一個月內將田畝丈量好後,一定會將田分到他們手中。”
“每畝地三成交租禦馬監,田賦和加派、雜項都由禦馬監為他們繳納。”
“殿下放心,這點末將已經再三告知麾下軍官了。”滿桂懷著沉重的心情點頭,而朱由檢卻還是不放心道:
“也要小心有人徇私舞弊,侵吞田畝。”
“是!”滿桂再次點頭,而朱由檢也擺手道:“去忙吧。”
“末將告退!”聞言,滿桂起身上馬,策馬離開了城下。
隻是在他離開後,朱由檢對王承恩道:
“告訴燕山所的所有教習,叫他們看好哪些軍官,一旦有誰徇私舞弊,侵吞田畝、檢舉則賞田百畝!”
“奴婢領命……”王承恩老實回應。
“哈……”朱由檢見狀,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向著禦馬監衙門走去。
在行走時,他的心情十分沉重,更是知道這樣做之後,需要麵對些什麼。
文臣的彈劾、衛所軍官的上疏、南方勳貴的不滿……
這些種種難題,都不用他麵對,而是皇兄去麵對。
他需要麵對的,是如何整頓順天和永平的衛所,如何裁汰薊鎮的老弱,編練薊鎮的新卒。
但這一切、他和皇兄都有了心理準備。
大明要中興,要想解決百姓心中積壓的怨念,就必須革新,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