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恍若未聞，眼看就要撞上前車屁股。
忽然，他轉動方向盤。
慕瓷眼睜睜看著霍行澗一個甩尾，順利超過了前車。
她驚魂未定，腦袋一片空白。
霍行澗手搭在方向盤上，淡淡嗬了一聲，“不是膽子很大？”
慕瓷全身僵做一片，麵色呆滯的看向霍行澗。
他竟然在笑，“怕了？”
他從兜裡摸出煙，點了一根後，把油門再次往下踩。
稀薄的煙霧下，他的五官在青白色的煙霧下顯得有些模糊。
他忽的轉頭看她，“阿瓷，你說如果我們都死在這場車禍裡，算不算殉情？”
他的聲音溫柔至極，好似真的在考慮這個結果。
慕瓷腦袋愣怔了半秒，直愣愣對上他的眼睛，竟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如果死在這場車禍裡……或許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可下一秒，她就清醒了過來。
“不行……”她死死攥著安全帶，恍惚搖頭，“阿辭還在等我……”
聽到霍簡辭的名字，霍行澗也好似清醒了過來。
他降低了車速，靠邊停車。
車輛停下的瞬間，慕瓷想也不想打開車門，腿軟的跑到路邊吐。
時隔七年，她還是這麼不爭氣。
霍行澗看著她幾乎要把自己的膽汁都吐出來，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跟砸了一個窟窿，他從兜裡拿出手帕，遞給她。
慕瓷扶著樹，睨了他一眼，拒絕了他遞來的手帕。
“好玩嗎？”
她用手背擦了下唇，聲音有些失控，“是，當年是我自作主張出國，你恨我理所應當，可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從來沒想插足過你的婚姻，也不想當什麼小三！你為什麼非要抓著我不放！為什麼！”
她的眼眸猩紅，全身上下劍拔弩張，像隻發怒的刺蝟。
“你以為這七年我在國外過得很好嗎！”
她的呼吸緊促，眼前也一陣陣發黑。
她勉強站穩，情緒終於在此時失控，她蹲下身，捂著臉痛哭出聲。
“我過得一點也不好……”她的聲音帶了幾分悲愴，哽咽到說不清楚，“霍行澗，為什麼我們兩個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他們曾經那麼相愛。
慕瓷的呼吸變得緊促，掌心的淚水糊了滿臉。
她的肩膀聳動，指節顫抖。
霍行澗看著在路邊隻有小小一團的女人，心底撕裂的口子再次裂開了更大的縫隙。
他在她身邊蹲下，抬手跟哄小貓似的，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
“對不起。”
他的眼睛猩紅，聲音發顫的厲害，“剛才我情緒有點失控，以後不會了。”
慕瓷小聲抽泣著，她濕漉漉的臉蛋從掌心抬起，眼睛通紅一片。
“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說了。”她吸了吸鼻子，想站起身，可因為哭泣的太久有些缺氧，起身的瞬間眼前一陣發黑，直挺挺往前栽去。
霍行澗下意識把她撈抱到懷裡，索性橫抱了起來。
他把她抱進副駕駛，用手蹭掉她臉頰的眼淚。
“我送你回去。”
他關上車門，坐回駕駛室，發動車輛。
一路無話。
車輛在公寓門口停下，慕瓷跌跌撞撞下車，走路的時候腳步都是虛浮的。
霍行澗順勢把她抱起，“我送你上樓。”
慕瓷渾身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索性，也就由著他了。
她靠在男人懷裡，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顎，還有冷硬的五官線條。
她閉了閉眼，把臉蛋埋進了他的胸膛，感受著那熟悉的氣息。
那麼好聞，又那麼陌生。
回到公寓的時候，慕瓷腦袋渾渾噩噩的，記憶又仿佛開始出現了混亂。
她蜷縮在男人懷裡，像隻刺蝟。
霍行澗抱著慕瓷去了臥室，把她放在床上。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啞的厲害，“要喝水嗎？”
慕瓷搖頭，“我想休息。”
霍行澗嗯了一聲，“好，那你休息，我去外麵。”
他幫慕瓷蓋好被子，起身去了外麵。
慕瓷躺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裡原本缺失的那一大塊，好像怎麼也填不滿了。
她把臉頰埋進被子，忍不住痛哭出聲。
霍行澗從臥室出來，李媽已經做好了晚飯，“霍先生，晚飯做好了。”
霍行澗看了眼餐桌，都是一些家常菜。
“你跟阿辭先吃吧。”
他拿著手機去了陽台，撥通了之前認識的營養師的電話，問了相關事宜之後，才掛斷電話，折返回到了客廳。
霍簡辭從自己房間出來，奶聲奶氣道，“爹地，媽咪呢？”
他走過去，蹲下身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媽咪今天有點累，需要休息，阿辭讓李媽陪著你吃飯，可以嗎？”
霍簡辭點點頭，看了眼臥室的方向。
“那我能進去看看媽咪嗎？”
霍行澗想到剛才走的時候，聽到了慕瓷的囁泣。
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哭鼻子。
他歎了口氣，“先吃飯，吃完飯再去找她。”
他把霍簡辭抱著在餐桌上坐下，給她布好菜之後，用新的餐盤重新盛了一份飯菜。
他端著飯菜，進了臥室。
慕瓷仍舊蜷縮在床上，隻有小小一團。
他走過去，把托盤放在床頭櫃，隨後把慕瓷從被褥裡撈了出來。
“李媽煮了南瓜粥，多少吃一點，嗯？”
他捧著她的臉，這才發現她的臉頰滿是淚痕。
慕瓷吸了吸鼻子，本能低頭把濕漉漉的臉蛋藏進了他懷裡。
她哽咽道，“你能出去嗎？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霍行澗沉默了半秒，“你吃完飯我就出去。”
“我不想吃。”
慕瓷這會兒哪裡還有心情吃飯，她沒把飯碗砸碎都算不錯了。
霍行澗仍舊堅持，“吃飽了才有力氣哭。”
慕瓷差點被氣笑，她抬頭看他，又氣又惱，“霍行澗，女人說想要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你就應該主動消失，而不是粘著不走。”
“那是其他女人。”
霍行澗漆黑的眸定定的看著她，“我要是走了，估計從現在到明天早上，你一口飯都不會吃，活生生把自己餓死。”
慕瓷忽然覺得，男人討人厭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很惹人嫌。
她蹙眉，“你走了我就吃。”
霍行澗不以為然，“你吃了我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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