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抿了抿唇,把水杯放在了床頭櫃,轉移話題道,“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她起身想走,沈銘抓住她的手腕。
“慕瓷,你有事瞞著我。”
他皺眉,聲音也沉了不少,“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提過你有六十億的負債。”
慕瓷呼吸一緊,臉色也有些白。
她之前提過一次,被他忽視之後,她就不敢提了。
沈銘見她不說話,臉色明顯沉了起來,“你彆告訴我是在慕家的時候欠的。”
“不是在慕家。”
慕瓷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十幾秒,才避重就輕道,“我是因為父母都出事,所以才被送到孤兒院的,六十億是在那個時候欠的。”
在孤兒院的時候,她年紀還小,他們就算找到慕瓷,也沒辦法。
要是慕瓷真出了事,這筆錢就直接空了。
沈銘皺眉,恍惚想起之前有一次,他下班回家看到慕瓷臉色很不好。
她跟他說,有事情想告訴他。
他當時剛接手公司,忙於加班應酬,隻是敷衍的揉了揉她的頭,就走了。
沈銘看著麵前女人白淨的臉蛋,心裡沉甸甸的。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他皺眉,“你爸媽真的給你留了祖宅?”
慕瓷點點頭,“我記憶中是有的,我媽去世的時候跟我說過,那套祖宅留的是我叔叔的名字,所以沒有被收走,隻要我找到當時處理我爸媽遺產的律師,就能知道祖宅的位置。”
香江的地皮很貴,百年祖宅更是寥寥無幾。
按照現在的市值,三十個億是有的。
沈銘皺眉,“你還記得那個律師叫什麼名字嗎?”
慕瓷目光遲疑了下,搖頭,然後又點頭,“我隻記得她姓鄭,好像叫鄭京還是鄭瓊,我忘記了。”
距離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小時候的記憶基本上已經模糊。
“你說什麼?”
沈銘瞳孔緊縮,腦海中閃過一抹荒誕的假設。
如果他沒記錯,沈家在香江也有一套祖宅,而且價值不菲。
最關鍵的是,如今的沈夫人,叫鄭瓊。
是沈建成的續弦。
他呼吸緊促的瞬間,一把抓住了慕瓷的手臂,“慕瓷,你還記得你家人的名字嗎?”
慕瓷點點頭,“記得。”
“叫什麼?”他急切追問。
慕瓷目光頓了下,剛準備開口,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此時的靜謐。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遞給沈銘,“電話。”
沈銘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沈管家。
他接通,“管家。”
“少爺,出事兒了,”電話對麵,沈管家的聲音有些急促,“咱們公司之前送到國外的那批新能源,被全部扣下了,老爺也被帶去審查了。”
沈銘臉色瞬間緊繃,“你說什麼?”
沈管家歎了口氣,“少爺,您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沈銘一怔,忽然想到了霍行澗。
慕瓷聽不到電話對麵說了什麼,但是明顯看到沈銘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她下意識詢問,“出什麼事了?”
沈銘看著慕瓷,腦海中兩個人在瘋狂打架,最終那個理智的人戰勝了感情,他喉結滾了滾,“公司忽然出事,管家打電話說,可能是霍家的人動的手腳。”
他看著慕瓷,目光沉靜。
慕瓷臉色幾乎是瞬間白了起來,她剛離開南苑彆墅,沈家就出事了。
還有那些要債的。
難道也是霍行澗安排好的?
慕瓷從最開始麵試的時候跟霍行澗碰麵開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不是一個暴戾的人,大部分時間都是冷清的。
他也不是笑麵虎,殺人不眨眼。
他就隻是平靜的站在哪裡,高高在上的看著自己的獵物掙脫籠子。
然後,他再捕殺。
慕瓷咬著唇瓣,好半晌才抬頭,“我去找他。”
她起身往外走,沈銘忽然喊了她一聲,她回頭,“怎麼了?”
沈銘目光頓了下,搖頭,“沒什麼。”
慕瓷嗯了一聲,“你好好養身體,這件事既然因我而起,我就不會袖手旁觀。”
她打開門,離開病房。
沈銘看著女人的背影,好半晌才掄起拳頭,在被子上砸了一下。
那聲音悶的很,一如他現在的困境。
他當然知道那個u盤扳不倒霍行澗,但是這種機會,他不想錯過。
是利用嗎?
也許吧,畢竟在沒有絕對的話語權之前,他能做的,隻有不惜一切手段往上爬。
隻有真正的掌權者,才有選擇的權利。
他靠在床頭點了根煙,打了個電話出去,“你把鄭瓊的資料給我一份,尤其是她沒有嫁給我爸之前所有的履曆,我統統都要知道。”
電話對麵男人調侃,“怎麼?打算搞小媽文學了?”
“滾!”沈銘有些不耐煩。
“成!我查還不行!”男人隔著電話歎了口氣,“不過我可告訴你啊,雖然你攀上了莊家,可你的好哥哥這段時間跟鄭瓊走得很近,再這樣下去,你的處境……怕是岌岌可危啊。”
沈銘沉默半晌,不緊不慢道,“與虎謀皮,向來都沒有好下場。”
沈銘掛斷電話後,看了眼窗外,有片刻的茫然。
如果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他想的那樣,那麼他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沈家。
可是為什麼,他總覺得心頭不安。
……
慕瓷不敢耽誤,徑直打車去了南苑彆墅。
陰沉沉的天氣下著小雨,慕瓷下車後付完錢,走到門口。
門口的保鏢看了她一眼,“慕秘書?”
“是我,”慕瓷笑了下,“霍總在家嗎?”
保鏢搖頭,“霍先生在公司,還沒回來。”
慕瓷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八點了,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如果她現在去公司,可能會跟他錯開。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可以進去等他嗎?”
保鏢搖頭,“不好意思慕小姐,霍總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您不能進去。”
說完,他直接回到了一旁的站崗處,毫無感情波動。
南苑彆墅雖然看著華麗,可實際上死氣沉沉的很,裡麵的每一個人都完美的沿襲了霍行澗的行事作風,翻臉不認人拿捏的淋漓儘致。
慕瓷進不去,隻能在外麵等。
她拿出手機,翻找到霍行澗的電話打了過去。
那邊沒接。
慕瓷有求於人,於是耐著性子打了不下六個電話,第七通的時候接聽了。
“霍總,”她不等對麵開口,著急道,“我現在在南苑彆墅,你什麼時候回來?”
“慕秘書,”電話對麵,李助理的聲音格外冷清,“霍總在開會。”
慕瓷怔了下,“那……你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嗎?”
李助理答,“還不清楚。”
慕瓷沉默了兩秒,“那等他開完會,還麻煩李助理告訴一聲,就說我在南苑彆墅門口等他。”
她掛斷電話,站在冷風中吐出一口氣,心裡像是被一塊石頭壓住了。
六十億的債務。
逃不開的霍行澗。
她的人生好像完全看不到希望,這兩件事不管那一件事落到普通人身上,幾乎都會崩潰。
慕瓷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彆墅門口等。
無奈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雨。
不到十分鐘,鬥大的雨點瞬間傾盆,打雷聲震耳欲聾。
慕瓷死死抓著傘,整個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她回頭看了眼彆墅裡麵站崗處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保鏢,根本不帶看她的。
她歎了口氣,蹲下身蜷縮在一起。
就在這時,一輛車的燈光從不遠處打過來,落在她身上。
是霍行澗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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