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村子裡的三百畝田,也就跟附近的人種的差不多,畝產九百多斤,一斤十六兩那種,所有的人都覺得已經很高產了。
路過的人都要羨慕一下下:“要是以後還能種就好了,可惜這些都帶不走。好在這些年也不用交糧納稅的,算下來也挺好。”
李光正笑笑不說話,原本是以為這些田已經不錯了,萬萬想不到,兄妹倆憑空多了兩萬畝田,產出驚人。四千多萬斤糧,也就幾個月的事。
不說錢不錢,光這豐收景象,就令人無比安心,無限喜悅。
而且這些田還不受天乾天旱的影響,就是下暴雨,下兩個月,也不會再像幾年前故鄉那場洪澇災害一樣,導致顆粒無收。
自己的小境,放水灌水,大天池裡的水永遠那麼多,不增不減。
阿寶的大小鏡湖也是,水位線永遠不變不說,下了大暴雨,那水照樣清澈不渾,一眼見底。
想起那年躲在半坡小山洞裡那些打著哆嗦的絕望的日子,現在的生活好得讓人不敢想象了。
李光正笑對阿寶道:“阿寶啊,要是你四歲多的時候不騙我們,不騙阿爹,我們現在的生活還不如李光輝他們家呢,最多就是將三畝田賣給官府,得三十兩銀子,把蓋房子的賬還了。
或許我能娶到一個醜醜的媳婦,每天打打鬨鬨的過日子,說不定現在兒子都能上街買糖了。”
杜金枝在一邊撇著嘴笑,一臉嫌棄的模樣。
劉金花樂哈哈的。
李光義大言不慚:“其實是那時候父母和你太著急了,完全沒有那個必要,等我中了狀元,你還是可以娶個美女做媳婦,狀元的哥哥,要多好看的媳婦沒有?”
幾人都忍不住哄笑起來。
阿寶嘲道:“你以為說中就中了,彆人又不是吃乾飯的,還能把好事全讓給你?
再說中狀元又不是當宰相,三年一次,京城裡大把老狀元,他們的家人現在怎麼樣了?我聽說還有丟了官的,滿世界遊曆去了呢。”
李光義問:“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開悟了,得道了,成了地仙,壽數漫長,不出去遊曆乾什麼去?
當官過把官癮就好,不能把這件事當成人生的全部,反正我以後怎麼舒服怎麼來。
我不可能給朝廷當一輩子官,我要在能力範圍內通讀能讀到的所有的書。”
幾人麵麵相覷,異口同聲:“你不出去遊曆嗎?整天窩在家裡乾什麼?”
李光正更是貶損他:“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你整天讀書能讀出花兒來麼?
我就問你,要是我和阿寶都窩在家裡不出門,小境珠怎麼得,以後那麼多的糧食哪裡來?”
李光義哈哈大笑:“你忘了阿寶的小境珠是怎麼得來的,就是窩在那個不足七平的小山洞裡得來的。
那是她自己要去的嗎?當然不是,那是老天要讓她去那裡,早晚都會得到,那是一個命中注定的東西。
至於後麵得的,哪一樣不是被動得來?都是秘境裡得的,而每次的秘境之行我都參與了。
我不也得了一個小境,雖說不怎麼樣吧,至少也是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以後就算這個世界破爛了,當不成官讀不成書,我也可以在小境裡快活。
我並沒有滿世界的去尋找寶貝,法器,這是我安靜待在出不來的地方,意外得來的寶物。
那個時候我要是左衝右突,上下求索,不但得不來這個玩意兒,說不定還葬身荒野了。
所以說安靜下來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不用行路的時候為什麼要行路呢?
大太陽下去曬?
大雨天裡去淋?
大雪天去挨凍?
酷暑天去受熱?
平白無故我為什麼要去追求這些,坐在自己窗前讀書不香不美麼?
把雙手洗乾淨,焚香一爐,插上幾支鮮花在瓶裡,一壺茶一碟點心,享受著心靈漫遊的樂趣,這難道不是人生最高境界嗎?
狀元之材,不一定要走遍天下,享受一下腦子出行就好了。
那些腦子不能出行的人是無可奈何不識字,我們識字的人,文字就是風景,文字就是樂園,文就是遊戲場,文字就是新天地。
隻有不識字的人才需要行路去長見識……”
後麵還有一大串,說得一堆人啞口無言。
明明知道他這個話很不對,可真的不知道拿什麼來反駁,事實還真是這樣的,哪一樣他都說到點子上了。
但阿寶想了想上一世去西藏日喀則,去拉薩……
去西安,去鄭州,去長沙,去武漢……
去中甸,去成都,去重慶歌樂山,去騰衝國殤墓園,去河口屏邊的烈士陵園,去蒙自南湖,去保山青華湖,去廣州的陸軍講武堂……
每去一個地方,那些壯美的風景,那些大片大片的墓碑,還有湖泊的靜美……
怎麼說呢?
那是文字無法描述的美麗和悲壯。
當一個人身臨其境的時候,和讀書還是有一定區彆的,那種震撼心靈,撞擊魂魄的感受,根本不能從書本上得到。
有句話叫罄竹難書,不光是冤屈,悲慘,彆的東西也可能造成這種感覺。
有一種身臨其境的衝擊,沒有任何一本書能描寫出來,大詩人大才子大文豪,他們的筆墨是比一般人好一些,但是怎麼可能寫得出自然風景的美。
又怎麼能寫得出前赴後繼的衛國將士們的不屈不撓,英勇無畏,征戰沙場那種拋頭顱灑熱血的精神麵貌?
隻有你親身感受過,一眼望不到頭的墓園,都是不到二十五歲的年紀,多麼好的青春年華,以後有無數種可能,卻定格在了那片永遠青春的土地上,再也沒有了可能。
用潸然淚下來說,已經不足以形容一個仰望者的悲痛了。
書上得來終覺淺,欲要知真需真行。
但是阿寶一句話都沒說,那些不能用語言和文字表達的心情,她沒有辦法用嘴說出來。
她的上一世是過的很悲哀,那也僅僅是一個人的一生的偶然,不表示她不熱愛那個世界。
那一輩子也曾有過很多感動的瞬間,人間自有真情在,不是每個人都是無恥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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