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寶也磨蹭到中飯時才起來,主要是這種天氣太好睡覺了。
又是一個人在山頂上,能看到那個城市,這種角度不孤寂又心曠神怡,就是住在鳥巢屋裡,都能感覺到是一種美美的享受。
阿寶起來吃了個砂鍋米線,才收拾東西趕往朱雀說的半山小院。
小院正麵沒有院牆,而是萬丈懸崖,懸崖正對下麵的大城,麵向東方,院門開在一側,側麵開院門處是一條馬車道,一公裡處轉彎有個村莊,現在村莊裡也沒人,也沒有仙修上來紮營。
村莊周圍都是早已枯萎的桃李梨樹和叢生荊棘,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些房子,牆倒屋塌的,總之不像是個紮營的好地方。
再下去三公裡才到城裡,一看就是府城甚或是京城,城市之大,起碼方圓十多公裡。
阿寶進城發現果如朱雀所說,這些房子都不是土牆,皆以栗木為柱,配以石腳青磚,磚縫用糯米砂漿澆灌,不生草也不倒,都極為牢固。
不少深宅大院,冷寂空曠。
阿寶一步步邁著小短腿,走過這些曾經的豪門,之後自己心底也一片荒涼。
人生總是在追求有,要有錢有房有地有車馬,勞累到最後一無所有。
這不,廣廈留下了,卻沒什麼人居住。
有的房子上了鎖,是新鎖,看來仙修們進來前準備齊全,真的有想過好好長住一段日子。
仙修不像普通鄉鄰,看到了會好奇的張望你,表情都是八卦。
仙修默默無語,麵色冷硬,拒人千裡。
一個下午阿寶差不多走過了半個城,令人詫異的是竟然有人開起了酒樓,而且酒客還不少,大都是獨自一人,靜靜喝酒吃菜,吃完了走人。
不交流,不喧鬨,安靜而穩定。
開酒樓的人大概在外麵已經準備好了酒菜,炭和鍋碗瓢盆,真是有心人啊。
天晚了,阿寶進一家酒樓點了一碗米飯,一份小炒,一碗胡辣湯。
吃完了結賬,十五顆銅錢,一點不貴。這老板人還挺厚道,沒有借口這裡不生產糧食而漲價。
主要是酒樓不要租金不用建造,打掃打掃就拿來用了,這樣一來成本低廉,外麵帶進來的米麵油又不貴,一個人的食物用不了多少本錢。
阿寶默默付了飯錢,又返回了山上。
這回是乘坐虎阿三上去的,一個起落,也就一兩分鐘的事。
阿寶進了小院,天還沒完全黑,能看清小院全景。
竹林在側,房屋七間,中間的是三間正房,兩邊各兩間耳房,兩邊耳房儘頭都是路,一邊通向竹林,一邊通向外麵。
房主從後麵引來了山泉水,全都用石頭砌了涵洞,要是竹子引水早就壞了,這是千年之計,可惜現在還是沒有子孫後代住在這裡。
中間靠三間房前有個花台,花台裡雜草瘋長,亂糟糟的。
靠懸崖方向有兩株極大的核桃樹,正在發小葉子,核桃樹也不知有多少年的曆史,兩人未必能環抱得過來。
這個核桃樹是為了做擋牆而種下的,雖說懸崖邊也另外打出了石圍欄,但房主擔心石圍欄也靠不住,故而在圍欄內種了一排樹。
彆的樹都已經枯萎了,隻剩下了一些樹樁子的殘跡,隻有核桃樹還活著。
朱雀是個強迫症,從核桃樹下刨出的土又被其掩埋了回去。
阿寶在院子裡祭出粉牆鳥巢屋,因為吃過晚飯了,給朱雀端出一盤朱紫果,便自去拿了琵琶彈唱了起來。
又有好幾天沒唱歌了,手落在琵琶上都有些不甚流暢。
綁義甲是個麻煩事,阿寶自己有幾套義甲,每種材質彈出來的音色各有不同。
每次綁過不彈唱十支曲子都不劃算,所以好幾天不唱歌也是因為怕麻煩。
不唱歌又是不可能的,唱歌是人生一大樂事,好在弦樂不像鍵盤那麼需要死記硬背,差不多就能摸準音域高低。
阿寶將上一世愛唱的歌都唱了一遍,才喜滋滋開始打坐。
還是沒有結丹,阿寶在修煉一途上沒什麼天賦。
年紀小就是好,不用壓迫自己,一切都可以等到後麵慢慢來。
一夜無事。
是日一早,神清氣爽的阿寶就揪著朱雀去尋寶。
朱雀邊罵邊一溜煙兒飛到竹林邊,眼神老大不高興,翅膀拍了好幾下,嘴裡叼起塊石頭,精準投進了它認為有寶的竹叢中。
夏至和和秋分已經準備好了鋤頭,斧頭,準備砍竹子和挖地的。
朱雀在竹林上空飛過,落下來以後勸阿寶:“你不如讓她們把這些竹子都砍了,這竹子可不錯,夠你造幾棟竹樓的,到了夏天竹樓也非常好住。
我仔細瞅了一下,這竹林裡藏寶不隻一處,光銀子就有三缸,而且缸還不小,都是人家用來裝米的那種。”
阿寶一聽,得,叫夏至和秋分:“都砍了,都刨一遍。”
因為人少,她自己也去幫忙。
竹子還很壯,都是傣族建造竹樓用的大青竹。
用此竹造樓,通風良好,耐久輕便,冬暖夏涼,洪水中不怕衝擊,透水性能好,又能防蟲蛀蟻飭,是極好的建築材料。
竹子不少,三畝有餘,要不是山上是青石,山下是絕壁,它還能延伸出更多。
阿寶最注意離房子近的那些竹子,要不是屋子是石牆,屋內鋪了石板,這些竹子說不定還要長到屋子裡。
仔細看才發現,可能是當時的風氣使然,這些牆麵都用糯米稀飯摻入沙漿做了粘合劑,房子周圍拿石腳時挖下去不低於一米,沒有任何山野綠植能蔓延到院子裡。
院中的石板路空隙中隻有小草,沒有竹筍。
屋子裡除了些許灰塵,一些竹製的已經朽壞的桌子板凳床,彆的東西倒沒有。
看來這是搬家了,不是遇到了突然襲擊或者自然災害,有什麼事情需要所有的人搬家?
這通天峽穀隻開了四次,這次是第四次,十二年開一次,看來到了這個地方還沒有多久。
據長輩們說通天峽穀的來曆,簡直簡單粗暴,就是四十八年前,有弟子來北海曆練,幾天後回去,說自己已在山中多年,可相貌和年紀無改。
外麵的同門問其這幾天去哪裡了,他大哭,講自己進了迷霧森林,被關閉在裡麵,直到有一天迷霧四起,突然回到了自己原來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