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色黃昏那些人才散去,為了方便用水也是去的江邊。
直到城裡沒人了,阿寶才叫出傀儡人,十二個全部叫出來,另外十個留在家裡整理秧田撒秧苗,在新開的荒地上種地蛋,那裡也忙得很。
阿寶和朱雀放哨,虎阿三是巡邏員。
直到半夜,才將琉璃佛和金蓮座取出來。
這是個觀音像,觀音坐下千葉蓮台,琉璃觀音是單獨的,並沒焊接在蓮台上。
輕輕鬆鬆就取出來丟進了小境珠,再帶到江邊。
有人現在還沒有睡,還坐在外麵的偏廈裡閒聊,有些人就是自來熟,看到人就打招呼。
有人瞧見阿寶現在才來,異道:“這麼半夜三更的去哪裡了?這不是白天到處閒逛的那個小孩嗎?沒有大人帶著就是不好,也不知道仔細地找點東西,一整天在城裡閒逛。
你還以為是在外麵逛大街呢。這樣也逛到現在才想起找營地!”
阿寶低頭不吱聲,在旁邊立了粉牆鳥巢屋,進屋後揭開海藍珠燈的袱帕,屋子裡一下明亮起來。
旁邊有人道:“小孩子太害怕陌生人,也不懂的怎麼樣掃城,也難怪。
大概不知道天黑了就要到江邊來休息,城裡是不能住的,那麼多房子不知道裡麵有什麼,晚上住在那裡黑呦呦的。害怕了才出來的吧。”
人們自問自答,很快就解釋了小孩子子為什麼晚上才過來。
因為實在是夜太深,那些人閒聊了一下就去睡了。
阿寶吃了一碗早就煮好放儲物袋裡的抄手,跑五華境裡,讓人準備了二十個珠燈,在珠燈燦爛之下,叫人把菩薩像和底座洗乾淨。
果然是金蓮台,這個地方的人真有錢啊,一個小小的縣城,有兩座寺廟不說,山上的寺廟規模就不小,這個半山腰上的,竟然有如此貴重的菩薩像和底座。
阿寶測了底座的重量和質量,又用飛劍砍開了一道口子看了又看,驗證了又驗證,確信朱雀說的沒錯,這是個純金的。
阿寶歡喜極了,這意味著未來的日子她不用乾什麼了,像白天那些人的敲敲打打,她不用去乾,因為她一天乾完了將來七年的活。
一年一萬兩金子,比她在外麵的一年的所有收入還要多,躺平就行了。果然昨天的喜鵲叫喳喳,是好事兒沒錯了。
她心裡在琢磨一件事,那就是在這裡麵七年會不會長大了,回到家鄉要怎麼解釋七天就突然長大的事。
後來一想,宗門既然沒有特彆強調這件事情,說不定不是忘記了,而是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她也怕村裡人,不,現在已經是縣城的人把她當成妖怪。也懼怕不能陪伴在父母身邊卻突然憑空長大成人。
之前在外麵她是想過這件事的,卻沒有來得及和小夥伴們交流。
江邊的風景不錯,而且每天好像都有人,就顯得不那麼寂寥,晚上也睡的很安寧了。
但終究是要離開的,說是可以躺平,卻不能真的躺平。
日行千裡的轉了兩天,本來以為這邊不會下雪,而且很快就要到二月份了,但這幾天天陰得突然有點厲害,滴水成冰,慢慢下起了凍雨。
這種天氣,一般的人早就不出門了。仙修身體機能異於一般人,相對來說更抗凍,但還是有些冷呢。
阿寶穿著法衣,將頭套也套上了,騎著有溫度的白虎,又迎著凍雨飛了一天,她還是希望能遇到家人和朋友,也或者師兄師姐們。
然而轉了一天,加起來已經三天了,偶爾能遇到幾個同類,卻都不認識,說明這個地方挺大。
不認識的人就像刺蝟一樣,想挨在一起取暖,又怕把自己紮傷,所以都沉默著擦肩而過。
偶爾看到一間兩間的鳥巢屋,還不好意思落下去,因為不知道人家會不會防備。
你說自己是找人的,人家不一定相信,所以這樣風雨飄搖了三天,第四天開始下大雪,大雪紛飛中能見度很低了不說,飛行了半天沒有遇到一個人。
阿寶找了一處空曠地歇腳,周邊有十多間鳥巢屋,聚居的人眾多,這樣落下去,彆人反而不會防備你不說,說不定很快能混熟。
她慢悠悠地落在了已經半尺厚的雪地上,祭起了粉牆鳥巢屋。
剛剛安頓下來沒一會兒,就來了客,是住在不遠處的一個少女,長相秀麗清透,帶有一點變態美。
她手裡抱了一隻漂亮的狐狸犬,身上穿著淺藍色純色法衣,氣質卓然,屬中上等美女,不會茫然於眾人的那種。
她遲疑地站在門外,聲音溫柔的叫:“小妹妹,可以讓我進來嗎?”
阿寶正在吃飯,但是關著門在吃,坐在溫暖的炕上呢。
好幾天沒得著人說過話了,阿寶給她開了門。
少女喜滋滋進來,將狐狸犬很溫柔的放在了地上,在炕沿上坐了,笑眯眯道:“我沒打攪你吃飯吧?”
阿寶抬眼問她:“你吃了沒有?”
少女點頭:“我吃了的,我們從前天晚上住到這裡就沒有離開過,不光是因為旁邊這股好水。天氣不行,還是好好避一避。”
她笑看了一眼自己的法衣,又看了阿寶的一身淺柔黃的紗質法衣:“你這個也很抗凍吧?多少錢買的?”
阿寶道:“六十九萬。”
少女笑道:“我是衡山派的外門弟子,名叫鄒小娥。妹妹是哪家宗門的?”
這是有交朋友的意思,但是這樣冒昧而來,阿寶還是深感意外。
阿寶說了自己的師門,匆匆忙忙把飯吃完了,上了點紫芽茶。
鄒小娥還有點不好意思,低頭嗅了嗅茶香道:“真是好茶,這個味道清香純淨。”
阿寶笑道:“姐姐是一個人麼?在這裡沒有夥伴?”
少女嗬斥了一聲到處亂嗅,準備咬灶的小狐狸犬一聲:“小灰,你乾什麼呢,再鬨把你扔雪地裡凍死。”
狗就相對的乖了一些,搖著尾巴跑過來,一副討好主人的模樣,還對阿寶唧唧叫了幾聲。
阿寶摸了摸已經化成小奶貓大小的虎阿三,和躺虎阿三身邊的朱雀,心裡想這隻狐狸犬怎麼不怕虎呢?難道它嗅不出這裡有虎的味道。
鄒小娥笑道:“不好意思啊,這是我得到門派消息才臨時買的小不點,說是靈犬,花了兩百兩銀子買的,就是買來做個陪伴。
我和我未婚夫一起進來,你知道的,進來就迷霧遮眼,徹底的失散了。
我這幾天一直在找他,沒找到,我還是第一個住到這裡的,因為旁邊水流清澈見底。找不到他我就在這裡等,他肯定會來找我。”
她的笑容帶了點甜蜜,人變得更柔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