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修仙了,一家子高來高去,阿寶一家人卻天天盤算怎麼種地。
其實這才是大部分仙修的實際生活。
一口氣吃成一個胖子的就像阿寶這樣,賺的確實很多,但大多數仙修還是隻比一般人好一些。
有些貪官汙吏凶狠的,比仙修過得更豪奢更肆無忌憚。
阿寶的幾個朋友恰好家裡都是有錢人,所以她們沒有在錢上吃過苦頭。
但更多的仙修,彆說飛行法器,從來不用洗的法衣,可能宗門弟子服就是最好的衣裳了。
有很多仙門弟子長途奔波都用紙鶴。好在紙鶴也不貴,都是十二個十二個的賣,要麼就買一打,要麼買十打,有備無患。
阿寶種完麥子後還繼續做她的白泥方寸屋,那些表哥表姐們都喜歡,最後總要人手一個。
隻要做不死,就往死裡做,反正白泥堆成了山,一時半會是用不完的。
丁蓮也經常來阿寶的五華境燒瓷器,五花八門的燒出些來。
她最近迷上了燒花瓶,各種各樣的各種造型的花瓶。
雙耳的,無耳的,單耳的,描花的,請李光義畫上美人的,山水的。
九月中旬,李光義高中靖州解元,喜報送來,是送到村裡了,現在叫縣裡。
李光明騎著驢上山,找到正在白坡撥草的李光正:“快些快些,阿義中舉了,中了解元,快回去,全家都回去,報喜的人在我家,等了有陣了,怕是要多給人家一點錢。”
於是,李光正不慌不忙的搖了阿娘的信螺:“聽說中了,老二中舉了,趕緊回村吧。”
清河縣的城市建設已經結束了,那種如火如荼的租房事件也結束了。
阿寶家的兩個院子都被還了回來,大院子又租給了一家出來遊山玩水的老爺們,小院子不出租了,所以現在空著。
李老太一聲不吭的窩在牆角,李老頭高興的差點把嘴都笑歪了,站起來又坐下去無數次,又親手給報喜的衙役倒茶:“久等了久等了!主要他們都住山上,山裡有地。”
李洪基蹲在門邊,滿臉憂鬱的看著報喜人。
他也考過童生,讀了十年書,所以對一下子能中舉的侄兒,那是真的相當的羨慕嫉妒恨。
但莫名有點欣慰,幸好他家大兒子的事隻是被罷官了事,沒有擴散到帶害家族,不然現在就沒有李家什麼事了。
李老頭有把大胡子,不知怎的,可能是家族遺傳的問題,六十多的老倆口頭發都還是黑的,一根白頭發都沒有。
胡子也是黑的,所以老兩口顯得比較年輕,如果不是衣裳是深色的,怕是不會有人相信他們已四世同堂。
本來一輩子生活也過得不錯,除了乾旱這幾年幾乎沒有什麼艱難困苦。再說,乾旱了幾個兒子也沒有敢短少他們的吃食。
住的寬房大屋,屋子是走馬轉角樓,吃的是頓頓有肉,不年輕才怪了。
孔雪兒得了消息拽上丈夫就往山下狂飛,飛了一半的路才想起來小兒子沒有帶。
隻好回頭帶上還在李光輝家門前和李家尾玩耍的李光喜。
有正月帶著的,倒不用擔心他出什麼問題。
李光輝坐一邊吃茶,納悶道:“二叔二嬸這是急著去哪裡,怎麼從高處下來?”
孔雪兒得意道:“阿義中舉了,報喜人在老宅,我得回去給人家報喜錢。”
言罷一溜煙不見了。
阿寶和二哥一起慢吞吞的乘坐飛行器回家。
反正到了城門口也要下來步行,急也沒用。
李光輝這小半生,最恨的是自己不是科舉出身,和彆人坐在一起好像都矮了彆人半截。
如今雖然不當官了,但心結未解,他也立即解了小毛驢騎行下山。
六裡路而已,雖然城門外路已經改道了,但是轉來轉去還是那麼點路。
不過一小會已經到了老宅,隻是人家已經去了小院。
現在的小院已經不小了,新圈起來的加上之前蓋的,總建築麵積大概有六百來個平方,一畝不到一丁點。
門前人山人海,鞭炮已經放過了,報喜的人也走了。
但是,周圍三五裡內的居民,已經將阿寶家圍得水泄不通,外麵的人還在奔走相告,仿佛中了舉的是他們自己,學說著李光義的中舉過程。
“監考官走過來走過去他都在睡大覺,還以為他沒做題呢,眼睛一瞄才知道他已經做好了。”
“聽說進去半個時辰不到就將所有的題都做好了,後麵時間不睡覺乾什麼呢?找人聊天不可能,看個閒書也不可能,就隻有呼呼大睡囉。”
“這絕對是個狀元之才,小小年紀就中了解元,再過五年也才十八歲,十八歲什麼考不回來呢,進士及第太平常了,非考個狀元不可。”
“人家不讀書的,聽說他家買了綠水塘和炭山腦的水塘子和山林草地,人家一直在家裡種地的,八月初八還種地的,要是天天看書的話,都不知道要考個什麼了。”
……
李光輝聽著那些因為已經看到報喜人全景的人胡說八道。
隻有他知道,李光義隨便在什麼地方看見有字的東西就走不動道,人家寫的打油詩他都要研究半天。
街上賣的書,無論彆人的評價是什麼,他都說好。
他曾說過:“就是人世間最糟糕的人,都有他自己最獨特的見解。每一本發行的書,無論是怎麼發行出來的,都傾注了作者的心血,都是一個行者的延伸,都值得我們認真拜讀。”
可以說這人就是個書呆子,呆到無書不讀無書不愛,這種人也許不適合當官,但一定是讀書人的良心,中正,喜悅,不驕不躁。
李光輝不是個傻瓜,他是個精明強乾的人,隻是過於貪婪和自我,才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他悲哀的想,屬於他的時代真正的結束了,現在是更年輕的人的天下,隻要李光義願意,說不定他十五六歲就能中狀元。
李光正笑出兩排牙在門口和認識的人閒聊,院子裡坐滿了近鄰,大家都是一個意思:早就覺得這個娃能乾,娃的後腦勺一看就是官老爺的後腦勺。
李光輝才一到,人們刷刷的給他讓路,習慣成自然,雖然他已經不當官了,卻架子還在,那個模樣還是像個當官的。
主要是他現在穿的都是自己的舊衣裳,都是些好料子做的,一般人還真穿不起。
大船破了三千釘,小船破了釘無釘。